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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屿左手拿着话筒，右手直接按下去一串数字。
虽然只看过一遍，但他记得白蔹的电话，不用刻意去翻。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旁边，中文系的院长重新坐下来，捞起冷掉的茶，目不转睛地看向石屿。
电话自动挂断。
白蔹若是在图书馆，静音自动挂断他还能理解，但她已经说过要来学校，石屿将话筒重新放到机子上。
有点奇怪。
石屿猜测白蔹可能快到了，就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中文系的院长，“舒院长，白蔹同学要考同峰班。”
舒院长头发很短，他就坐在这里，儒雅又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听到石屿的话，他放下茶杯，才道：“我知道。”
应该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图案，她也是愣了一下，才按打开了手机。
手机那头。
孙警官顿了一下，她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图案密码，没错，“你手机不是数字密码……”
余奶奶一眼就看到上面恐怖的疤痕。
而许知月躺在病床上还没起来。
白蔹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填上自己姓名电话以及在江京的住址。
是被人关机了，而不是她关机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重新拨了个号码。
不是本地人，家里似乎也没什么人，遇到江京的这群纨绔子弟，孙警官有些喘不过气。
白蔹以前也混不吝的，但也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当初在北城大部分白家都能解决。
【她五点就回去了。】
他声音带着笑意，松散极了。
字数有些复杂，孙警官记在审讯备忘录上才勉强记祝
她舍不得许知月，但现在白蔹她是不敢动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孙警官对白蔹挺有好感，她压低声音，“这件事牵涉到十几家，余家郑家王家……他们都给我们张队长打过电话，最重要的事，陈队刚刚也打过电话。”
这才将手机按灭。
许知月不是许家亲生的，但也是许老太太亲自养大的。
她就知道白蔹这次惹下的事不校
许恩一看到许知月的状态，就知道许老太太瞒着他干了些什么事。
没想到人没带出来就算了，连白蔹的面都没见到。
这次老太太没有回答。
他接起。
五点。
“您好，”孙警官一个人都没听过，只是意外都是许家的，怎么他还不知道白蔹在警局，“白同学还在审讯室，暂时没法出来……”
对面的女生手支着下巴，乌发被一丝不苟的挽起，一身白衣胜雪，那双眼睛又冷又黑。
手机那头，传来略显嘈杂的背景音，许南璟找了个安静的洗手间接电话，“阿蔹妹妹，你今天总该忙完了吧，我在思璟，西珏也在，他那有好东西，我给你敲诈了一个……”
许恩冷冷看老太太一眼过后，走到外面接起。
她低头看着笔录，然后抬头看对面的女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人真是你打的？”
很可惜，写这篇作文的是白蔹，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成绩一般的学生，舒院长必定会力排众议将人录取到江大中文系。
“恩，”姜附离随意应一声，他放下手里的一盆鲜花，往书房看了看，“她人没回来？”
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孙警官也是耐心好，白蔹给她印象不错，便重复了一遍。
许管家连忙扶住她，“老太太１
石屿整个人顿住，匪夷所思，“你说她在哪儿？”
“没有阿蔹，你知道知月会发生什么吗？”许恩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太太。
确实是这样，许知月除了学习，其他几乎无社交。
到审讯室之后，手机是要没收。
只是对面前这位女生恐怖的武力值感觉到不可置信。
“能得余小姐欣赏，也是月月的福气。”许老太太笑容更盛。
不过孙警官没想着就是现在大火的女明星“闫鹭”，只以为是同名。
他也认真查过白蔹，她的消息资料库一片空白，不过刚刚许家人来过，他就心里有数。
这也是许老太目的之一。
刚开机用不了面部解锁，“你手机密码。”
病房里，许知月眨了眨眼，她看着放在旁边的手机，按着脑门爬起来，找到许恩电话拨出去。
她手机又再度亮起。
安静又知书达理，许老太太赶到楼下。
江京，一听到“陈”字，难免就会想到陈家。
他们一家搬到了云霄区边缘，明眼人谁敢动？
都知道白蔹忙完了，今天从舅舅家回来。
“去医院问清情况，”许恩掐灭烟，往车内走，警局这边不肯向他们透漏消息，许恩不认为白蔹是随便动手的人，“帮我联系沈区长的秘书。”
余奶奶低头，是许知月的诊断报告。
孙警官沉默，她早就知道。
这些东西因为迟律的原因，许南璟也听过，强制收押。
外面，女保镖拿过来一张报告递给余奶奶。
自从余虹漪得势后，上赶着追捧余家的人不少是，光是陈家上下就有不少人。
纪慕兰站在许恩身边，她在一边听着，感觉肚子都隐隐作疼。
余泓敬在云霄区，住的是高干病房，许老太太进不去。
两人说着话，余老太太身后的女保镖接了个电话，然后将电话递给老太太。
这些家族单挑一个出来，都能跟许家旗鼓相当。
对面正是余老太太。
他忍着怒气看许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罕见地没有对此发出解释，只是闭着眼睛转着佛珠，“知月的事先不论，你还是先解决你那继女的问题吧。”
“沈区长来电话了。”许助理把手机递给许恩。
说着，孙警官不由无奈，原来这姑娘也是有后台的，难怪敢直接动手，但……
“我们先下楼看看小姐，”许管家在一旁安慰她，“知月小姐向来听您的话，她不是那种惹事的人。”
接任他的女警官进来坐到白蔹对面，继续审讯。
这次，许南璟终于听清了。
全都连完之后，她看着这锁屏图案，后知后觉的发现白蔹把所有数字都用上去了，不仅如此，连接的线条没有两条是平行的，每条都是不一样的斜率。
其他的舒院长没多说。
乐少明眼前发黑：“三少是……”
石屿听到地址，就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这次闹得有点大，余泓敬她可以关起门来教育，公然被人打成这样，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许老太太跟着余家人到医院后，根本就没见到余泓敬，余家的保镖拦在门口，冷冷看着许老太太，“抱歉，按照小姐要求，现在余少谁也不见。”
石屿觉得她小时候必定受到过大文豪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底蕴不是谁都有的，不过他也奇怪，湘城到底是有哪位隐世的大文豪。
**
山海公寓。
“奶奶，你看，”余泓敬指了指头上缝得十几针伤口，龇牙咧嘴，“你跟姐姐一定要给我做主。”
“恩，183526794。”白蔹坐姿显得落拓，“你把这几个数字连起来就行。”
“白蔹，许恩的继女。”一保镖从头到尾将事情说出来，包括许知月这件事，“你也是敢，那是许恩的女儿，许家这一年来怎么样你也清楚吧？”
【许三】。
旁边手机响起，他看到是江大的电话，连忙接起，“石校长。”
这段时间许老太太对白蔹态度一向极好，对她也称得上不错，这还是最近第一次许老太太用这么不悦的声音提起白蔹。
“余家……她可真有眼光，”许老太太敲着拐杖，在医院给许恩打电话，“你还想着保释，你不该想想怎么让余家消气？余家病房都没让我进。”
打个架强制收押？
他关掉水龙头，抬头看平面镜中的自己，只问了一句，“不是，你们哪个分局的？”
她返回去，点开微信，微信上很多留言，前面的是白背心跟贺文这些，她一个都没听过。
车子很快到达医院。
“她电话被人关机了。”石屿脸色沉下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
**
云霄区富民路的乐局，乐少明。
余泓敬提到白蔹，眉宇十分阴郁，“奶奶，那个继女……” “我知道。”孙子玩得花，余奶奶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一脉刚分离出来，没那么深厚的文化底蕴，许恩也只认识艺术界的一个老同学，他女儿是书协的人，打听到的收藏家有那么几个，但没有人愿意割爱。
在外面面前呼风唤雨，但在家里十分有实力的两个女人面前，却是十分懂得讨巧。
“手机可以给我一下吗？”白蔹目光落到孙警官旁边的手机上。
许恩他们到的时候，白蔹还在拘留室。
对面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我差点找人定位你了，你说你没事，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你这次让舒院长扑了个空了。”
她的字规整好看，女警官越看越觉得她不是打人的人。
张队早就接到了陈家人的电话，他估摸着这次自己要升职，只瞥了她一眼，“小孙，掂量好自己，陈家都开了口，这件事不是你我能管的，小心自己。”
这次来电有备注——
“为什么？”许恩站起来，面色变了。
接近九点，他本来是要回家的，接到电话后，他抬头，“去富民路警局。”
“这余家……”纪慕兰偏头询问许助理，心里开始打鼓。
这次就直接关机了，石屿站起来，将话筒放下。
“南璟少爷，”林叔声音温和，“他已经赶过去了，您知道的，我们三少做事向来没有分寸，提前向您说声抱歉。”
“陈队？”许恩知道余虹漪在陈家如鱼得水，他对陈家的了解只有一个陈局。
他早就下班回家，已经换上了便服，在家中书房，浏览电脑上的案件。
“你们怎么看的少爷？”她冷厉地扫向房间的保镖们，保镖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不说话，“动手的人是谁？”
**
警局。
一得罪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其中一位来头还这么大。
最重要的是，余老太太见过许知月，成绩确实优秀，还很好拿捏。
一眼就看到最下面行未接的五个电话。
许恩已经在路上了解过案情，打架斗殴，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大概知道与许知月有关。
“等等，”许南璟看着手机，掏了下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姜附离摆好花盆，拿出手机，找出纪邵军的微信，给他发过去一句话。
江京这个地方遍地都是金子，稍有不慎就会踩到其中一个。
点开来一看，是江京本地座机。
他已经询问过这个女孩不是江京人，家里只有一个外公还是外婆。
许老太太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你说白蔹？”听到白蔹的名字，孙警官看向许恩，“许先生，她怕是不好保释。”
收押就算了，还不允许保释？
“白同学？”乐少明一愣。
“您是她奶奶？”警察看到许老太太，微微眯眼，拿着笔录，“那请问，您跟白蔹是什么关系？”
余老太太接完电话之后，面色寒下来，“好，我马上就来。”
纪慕兰眼前一黑。
姜附离手顿祝
石屿跟白蔹的班主任交流过，白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爱学习，尊师重道的好学生，相处过两次后石屿也知道。
收藏家本身就家世不俗，不缺钱，许家还没到让他们给面子的程度。
她也真的是位“莽夫”啊，江京这么大，一山更有一山高，她这后台明显不如其他人那么硬。
上次婚礼之后，许家就同沈区长来往甚密。
“知月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她低头瞥开青瓷茶杯里的浮沫，语气慢条斯理，“漪漪也很欣赏。”
虽然双方都已经指控就是她动的手，但看到人，这位女警官还是不太相信。
她透过人群看到门口警察的身影，拄着拐杖，心里总十分不安。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闭口不谈，负责人只淡淡一句，“你有什么事，就去楼下问你的孙女吧。”
张队把手里的两本书随意放到一边，两本是基础乐理。
“您好，”孙警官等他说完，才道，“白同学现在在拘留状态，不允许保释，所以不能接听您的电话……”
都沾了血，是白蔹的书。
抽屉里的手机声音响起，是之前那个女生的电话。
她没往下翻，只按照白蔹的要求给置顶的“外公”“姜老师”发过去两个1，最后找到石校长发了条消息。
跟白蔹说话真的很舒服，君子之风，卑以自牧。
看到姜附离回来，她连忙站起来，“姜哥。”
应该是白蔹认识的人，想起来刚刚她接待的人就是许家人，她以为这是跟白蔹同一家的，便替白蔹接了这个电话。
纪邵军回得很快——
江大的校长不止校长那么简单，他家从上往下在江京都数得上号，乐少明不敢怠慢。
白蔹瞥他一眼，没理会他，只看着被按掉的手机。
他知道白蔹今天回来，303，路晓晗坐在沙发边，跟姜鹤一起玩拼图。
本想关机的孙警官还是接起来。
“怎么了？”舒院长看到他脸色不太好。
不管如何，他要先把人保释出来再说。
她简单解释一遍。
他连忙拿起车钥匙就下楼。
她慢慢将报告捏成一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重新出一张报告。”
审讯室有录音，孙警官不能透露太多，只委婉地提示白蔹，她打的人不好惹。
“乐局，”对方一口道出他的姓氏，挺有礼貌，“我们三少想问问您，他妹妹是惹什么事了。”
那位余少就不说了。
余老太太低头喝茶，很随意地道，“听说你们是要古玩字画吧，前几天刚有人送漪漪一幅真迹，我明天让人送到许宅。”
姜附离早就收到了个1。
“好。”许助理拿出手机。
负责这个案件的男人将一直响的手机关掉，手搭在桌子上，“看不出来，你下手可真狠埃”
许恩带着律师前来，原以为能先带白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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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堵车。
没想到她不闹事就好，一闹事就这么大。
白蔹的资料在警车上时，就有过记录。
“恩。”白蔹供认不讳。
今年的满分作文只有一篇，想必舒院长也知道是谁写的。
许知月在她眼里早已标榜了价钱。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老太太心里直觉这事不简单，“我孙女的朋友。”
检测出致幻成分。
她随意地提出余虹漪，许老太太立马坐直。
双方都默认了这次联姻。
孙警官拿出来一看，是本地号码，没有备注。
孙警官送走许恩，看到自己的队长，也是之前审问白蔹的张警官，“张队，这位同学打架斗殴，应该可以保释……”
已经打了三个电话。
白蔹每次在图书馆待到晚上十一点，路晓晗对她晚归半点也不意外。
石屿惦记着白蔹，又伸手重新播出电话，这一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挂断。
**
警局。
“她被送去医院了，你放心，”孙警官是见过场面的人，她顿了一下，“在等她后续检查报告，不过……你尽量跟他们和平解决。”
跟许知月有关？
他淡然的表情消失，低头看着电话好几秒，然后按下回拨——
她按着开机键开机。
舒院长找白蔹，石屿并不意外。
女警官欲言又止，最后拿出一张纸让白蔹填写资料。
留案底，以后作什么都不方便，直接影响三代。
“恩，”警察点点头，涉事家属，他到底透漏了一点，“这事儿跟你孙女没有直接关系，动手的是白蔹，她打了那位余少爷，除此之外，包厢还有其他十余人都被她打了，这件事不好解决。”
“他直接跟我们局长沟通的，”孙警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小警员，说不了太多，“以前是战友，你们要做好准备，她怕是要留案底。”
余家从政，余泓敬纨绔没什么建树，全靠姐姐余虹漪，想娶余虹漪的高干子弟不少，但想嫁给余泓敬的没几个。
云霄酒店包厢，许老太太手里拿着佛珠，笑着看向对面的老太太，“难得两个孩子相互看得上眼。”
楼下是普通病房，许知月门口依旧站着等着做笔录的警察。
“183526794。”白蔹指尖随意敲着桌面。
刚到楼下打开车门，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号码。
她头发花白，发长齐耳，穿着黑金色的旗袍，偶尔抬眸露出的眼神极其犀利。
只回自己的办公桌。
**
与此同时。
内线电话响起，他站起来去外面接起。
**
楼上。
只认识一个闫鹭。
“余家，他们是陈家的人，其他几家也都有来头，”许助理低声解释，“他们是想要白小姐留案底。”
白蔹写完后，才抬眸看女警官前面的铭牌，“……孙警官，我朋友怎么样了？”
这一年她没听白蔹闹过事，还以为她真的改过自新。
他攒的局，能来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权势。
“恩，我们学校今年的学生，好几位教授都对她很关注，她人品绝无问题，”石屿道，“你帮我看看，她到底是干了些什么，我马上到你们分局。”
在江京她什么人没见过，一看到许知月她大概就懂了这是什么局。
而这边，孙警官挂断电话，觉得有些奇怪，她把手机静音后，刚要把手机放回去。
**
云霄区，警局。
医院，许恩也到了，点了根烟站在原地，目光深沉。
这个陈队是谁？
“云霄区富民路警局。”孙警官报了个地址。
“没。”路晓晗晃着腿，“她不是在舅舅家吗”
白蔹？
但是……
许老太太眼前一黑。
然后接过女保镖手上的手机，“喂，陈队……”
他没让医生裹上纱布，特地让他奶奶看到，医生也不敢说话。
一个就算了，加起来十几位。
孙警官看着白蔹，顿了一下，“你要给谁说，我帮你。”
她拿着手机出去，对照着备忘录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连接成图案。
许三少，许南璟。
乐少明挂断电话，将车开上大路，给局里分机打过去。
电话一接起，还未等接线员开口，他就张口骂：“你们今天谁值班，到底把哪位祖宗给强制收押了？”
明天见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