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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内,尹天寿看着眼前这个质朴的年轻人,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刻在脑海中几百年的那个白袍玉带俊美身影重叠在一起。
“哎……”尹天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请阁下来,其实是我想问问悟风道友……”
悟清平静的说道:“我师兄已于灭魔之战中仙逝了。”
尹天寿似乎早已猜到这个结果,略显伤感的点了点头,说道:“不出我所料。”
悟清疑道:“将军……认识我师兄?”
尹天寿沉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道:“我认得他,他不一定认识我。”
在一旁伫立的窦三刀也有些疑惑,之前从未听说过大将军与方寸山柳如风有什么瓜葛。
尹天寿叹了口气,说道:“那时金吾卫初创不久,急需一战来应对来自朝廷和外界的质疑。我那时修行刚满百余载,年轻气盛,自认可战天下高手,于是挑了一个最难的任务去挑战,想要一举打出金吾卫的威风。那是一只有着几千年修为,已修成不化骨的僵尸,这僵尸在南疆一带可是名副其实的尸王,我找到它的巢穴,趁着日出和它斗在一起,只一上手我便自知不敌,而那尸王似乎在戏谑我,也不急着杀我,只是撕扯着我的肉,它说,鲜活的人肉配着绝望与恐惧是它最爱的美食。”
尹天寿拉起袖子,他的手臂满是触目惊心的疤痕,似是被利爪活生生的撕扯下血肉一般,“就这样从白天一直打到晚上,也可以说我是被这尸王撕扯着吃了一天,我当时的心境已然绝望,就在我已法力耗尽,再无力支撑的时候,一道霹雳把那尸王击飞出去,也救了我,伴随着霹雳从天而降的,就是御剑而来的柳如风!”说到这,尹天寿脸上竟出现一丝狂热色彩,“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在我眼中强大不可战胜的尸王,在他面前就如蝼蚁般,一符定身,一符定魂,而后那尸王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御剑一小片,一小片的切了个粉碎!那尸王从怒到惧,到最后的苦苦哀求,只求他能快些结束它的痛苦,柳如风没有搭理它,就这样一直切着,光一根手指就能切成几十片,尸王的不灭法身就这样一片片的被剥离下来,最后他把尸王的脑袋收了,骂了一句:让你爱吃童男女。便直接御剑离去。从头到尾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我这条命,却是他救的。”
尹天寿长吐一口气,接着道:“从那时起我就暗自发誓,我要努力站到他能看到我的高度,然后亲自对他道一声谢。只可惜物是人非,我还在苟延残喘,风华绝代的柳如风却早已不在了。”
他又看着悟清道:“还是从那时起,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实力的支撑,一切都是笑话。所以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给这世间所有的恶都加上一把度量尺,让人有恶念产生时,第一个意识就是不能!不敢!不愿!只可惜我那次伤了本源,修为再也无法寸进,我的这个愿望,需要像你这样有能力,有胸怀的有识之士的加入,来增加一丝可能,金吾卫终归是隶属朝廷统御,有很大一部分精力要放在对外军事上,在维护百姓,震慑邪祟方面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我在这金吾卫的隔壁以私人名义盘下一个小院儿,花一百两银子找当朝宰相给起了个名字,叫清风细雨楼,名义上是个做行商、跑镖的商会,实则为一个铲恶扶正的帮派,小三就是帮主,他是我最优秀的徒弟,继承了我的观念思想,也学会了我所有本领,假以时日,必会远超于我。而你,是方寸山的传人,你的加入会让那些藏在阴暗处的妖魔邪祟每一滴血都在颤栗!”
悟清看着尹天寿发红的眼眶,缓缓点头道:“好的,我会加入,并尽我所能,铲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天下作恶之人。”
尹天寿看着悟清,是了,他不是柳如风,他也不会是柳如风,那个圆月下御剑而去的潇洒身影是傲,是狂,是邪,是雄,却永远不会是侠。
“谢谢……”
…………
“我从未看到大将军这般失态过。”窦三刀似乎还未从小楼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悟清看着端着满满一钵包子走过来的玄石,笑着小声回道:“可能是看到了我,就联想到了我的师兄,神情激荡下如此这般也属正常。都尉,说说吧,这清风细雨楼到底是个怎样的章程?”
窦三刀说道:“很简单,大将军其实早就都安排好了,现在清风细雨楼已经作为商会开张了,有专事行商者赚取银钱作为日常所用,另外大将军招募了近百名有志之士,平日里就以镖师的身份在这里,有一些金吾卫不方便做的活就交给咱们去办,咱们以跑镖的名义出发,任务所得皆归咱们所有,作为壮大清风细雨楼之用,这里面有金吾卫三十名,都是顶尖好手,金吾卫的情报也会通过他们和我来与你们共享。”
悟清皱眉道:“何为金吾卫不方便做的活?我可不想做些无意义之事。”
窦三刀笑道:“很简单,举个例子,若是有个名门正派的实权人物暗中做下苟且之事,我们掌握的证据又不足以直接指正他,这种事往往就会形成扯皮局面,那人就会在扯皮期间从容把潜在证据销毁或直接杀人灭口,这样我们就更难以定他的罪,最后不了了之。这种事早已发生了无数回,毕竟金吾卫是官身,江湖人对我们多有猜疑,不会配合的。”
悟清点头道:“明白了,反正行事之前一定要慎重抉择,我不想干莫须有的事。”
“那是自然。”
这时玄石已走了过来,把手中的包子递了过来,说道:“大哥你尝尝,他们这的包子味道真好,还有些白色的馅儿我从未吃过。”
悟清接过包子,看了看窦三刀,对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满脸懊悔。
悟清掰开包子,就看见一个晶莹剔透的大虾仁躺在白菜馅里。
“嗯,味道确实不错。”悟清面不改色的把包子几口塞进嘴里,迎合道。
“那啥,你们头一次来,我带你们去转转,”窦三刀急忙岔开话题道,“长安城有些地方可是很好玩的。”
“好啊!”一听要去玩,玄石顿时兴奋起来,“就是大哥和我都没有盘缠了,有些可惜。”
窦三刀一听,立即道:“这有什么,我知道一个地方,又好玩又有银钱赚。”
悟清愣道:“还有这等好事?”
“走走走,去了便知道。”窦三刀带着二人,出了金吾卫,拐过六七条街,来到了一处宽达百丈的大街上。
“看到没,这是朱雀街。”窦三刀颇为自豪的给二人介绍道,“这朱雀街是长安城老城的主干道,一百零八丈宽,二十里长。”
这朱雀街上人流如织,推车的,坐轿的,挑担的,叫卖的,各色行人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画面。
“你们看,”窦三刀往斜对面一指,“那里是擂台,也是我跟你们说的好玩又能赚银钱的场所。”
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十五六丈见方的石砌高台,三尺来高,上面正有两个人打的热闹,下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驻足观看。
窦三刀介绍道:“这擂台一直都在开放,有朝廷的官吏在此守着,其实就是我们金吾卫的几个校尉,这擂台只分胜败,无论生死,天下高手都可来此比武,十分热闹。若是在擂台上保持一天不败,官府会赏花红纹银百两,若是连胜一个月,就赏纹银万两,赐正九品仁勇校尉官身,下面还有能下注的盘口,是我们金吾卫偷偷开的,其实谁都知道,只是猫盖屎的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擂台上打擂的有时候也会有对赌,所以兄弟,你的买卖来了。”窦三刀笑着拍了拍悟清。
悟清面有难色道:“我可不愿意为了黄白之物做这等无用功。”
窦三刀正色道:“兄弟你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天下之大,派别林立,能人众多,奇功异法不计其数,在这擂台上能与天下英雄相争,对自己的眼界、功法还有斗法经验都会有极大的好处,更何况兄弟你既已出世游历,总不能一直默默无闻吧!这擂台就是你扬名的最好之地。”
悟清一听,窦三刀说的也算有些道理,便应承了下来:“好吧,正好吃饱了,消消食,去哪里报名?”
窦三刀喜道:“擂台下那个凉亭……算了,我去给你报吧!就用你的道号悟清了,以后在台上,只需提及自己的道号即可。”
玄石看着窦三刀急匆匆的身影,侧身靠近悟清小声道:“小僧琢磨着窦施主为大哥报名是辅,在大哥身上下注是主。”
悟清点点头:“嗯,我看也像。”
“小僧建议大哥和他事先商量好分红事宜。”
“……我觉得你的建议很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