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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苦无点了点头,相当痛快地答应道,“小霜你说的对,正所谓知足常乐。只要我们对他不是一无所知,那便也足够了。”
如履薄冰的瑞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想来这个时候,王允川应当已经就寝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好。”
……
紧接着,两人用轻功翻墙跃户,快步疾走,一直往南前行,一时半会儿过后,顺风顺水地来到了王允川的府邸。
两人站在至高的屋檐上,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寒风凛冽,呼啸而过。放眼望去,细细品味,当真觉得城主府中别有一番光景,万丈高楼,别院众多,装饰华丽,夺人眼球。
果不其然,当真是如人们所说的那样:“金玉为屋,珍珠铺路。”
望着这样一番景象,苦无不由得眉梢一紧,愁眉莫展,忧心忡忡地说:“城主府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又该从何探起?只怕纵使是来这儿走了一遭,也还是对这里一无所知……”
瑞霜也不禁面露难色,忐忑不安地分析道:“百姓所言竟都是真的。据说城主府占地千亩,设立于居安城的最南边,无论是阵仗还是规模,都是顶流,不容小觑。王允川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不仅如此,他花的心思还不少。”
“哦?”瑞霜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格外好奇地问,“何出此言?”
苦无有条有理地解释道:“城主府建在了最南边,而我神宗却是位于居安城的北边,王允川此举摆明了是有意而为之,刻意躲得离神宗远远的,好让我们鞭长莫及。”
“呵。”瑞霜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兴趣盎然地说,“你说王允川是昏君,但现在看来,他也没有我们想得这么简单。”
“是啊。”苦无拧着眉头,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他要是能把这些小聪明放到朝政上,那居安城该会是怎样的一番盛世景象?”
瑞霜的嘴角微微上扬,双手背过身后,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有意无意地强调道:“可惜啊,他偏偏是一个损人利己,横行霸道,蛮横无理的昏庸无能之人。若是没有我们二人挺身而出,只怕居安城离民生凋敝也就不远了。”
一听这话,苦无竟是不自觉地微微一笑,全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苦无此举,立马就吸引了瑞霜的注意。
她将目光转移到了苦无的身上,睁大了眼睛,挑着眉头,一头雾水地问:“你笑什么?”
“呃……没……没什么……”苦无赶忙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进而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镇定自若地说,“只是听小霜你刚才豪迈的语气,那番话倒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姑娘家家之口。”
“哦?不像是姑娘家家,那又像什么?”瑞霜满怀期待,兴致勃勃地问。
苦无下意识地抬头望月,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细致地分析道:“小霜刚才的那番言语,沉着冷静之中霸气侧漏,张皇无措之时信手拈来,我们分明是处于下风,可小霜你却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就像是胜券在握一般,颇有深不可测的高人之风,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听到这里,瑞霜的嘴角便止不住地微微上扬,心中暗自窃喜,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说:“本姑娘从不轻易帮人,这回跟小和尚你一起帮助城中百姓打压王允川,可算是破例了。”
苦无轻声一笑,面向瑞霜,有模有样地双手作揖,心平气和地开玩笑道:“如此说来,那我可真得替城中百姓,谢过瑞霜姑娘了。”
瑞霜欣然自喜,咧开嘴,露出了灿若朝阳的笑容,客气地挥挥手,乐呵呵地说道:“免礼,免礼。我帮城中百姓,还不全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非是你执意要插手此事,本姑娘才懒得搭理。”
“呵,这么说的话,城中百姓要谢的人,应当是我才对了?”苦无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可以这么说,他们谢你,你谢谢我。”瑞霜古灵精怪地说道。不知不觉间,竟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欣喜当中,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
这时,苦无突然轻声问道:“小霜,既然已经来到了城主府,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由苦无这么一问,瑞霜才匆匆回过神来。
只见她反应慢半拍地说道:“啊?哦!我们……我们先四处逛逛吧,就找那些守卫薄弱的地方,这样既能熟悉环境,又不容易被发现踪迹。”
“嗯,好。”苦无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道。
紧接着,两人便是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从天而降,来到了一处名为静心别院的地方,这里花草茂盛,苍翠繁茂,空气清新,洁净简明,不饰奢华。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颇有一番韵味,别有一番景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两人蹑手蹑脚地行走于别院各处,争取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瑞霜轻声笑笑,小声嘀咕道:“小和尚,你觉不觉得这处院落很特别?”
“特别?”苦无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仔细地想了想,慎重地回应道,“嗯,特别是挺特别的,不过这里显然不是王允川居住的院落。”
“哦?何出此言?”瑞霜面不改色,明知故问道。
苦无从容不迫地解释道:“这里守卫松懈,是第一点原因;至于第二点原因,则是这里的装饰和其他院落比起来,可差远了。王允川绝不可能会住在这么穷酸的地方。”
“这般开阔舒适也叫穷酸?”瑞霜意味深长地打趣道,“看来苦公子平日里过的是一定相当潇洒快活了。”
“小霜。”苦无皱着眉头,一筹莫展地嗔怪道,“这个时候,你就别取笑我了,还是正事儿要紧。”
瑞霜咧嘴一笑,连忙敷衍道:“好好好!不说笑了,正事儿要紧,正事儿要紧。”
两人好端端的走着走着,苦无却突然听见“咕——”的一阵悠长声响,愣是吓得他一激灵,赶紧拉着瑞霜靠在了附近的围墙上,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压低了音量,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小心!”
瑞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脑袋,首鼠两端,进退维谷地说:“呃……小和尚……其实……”
“嘘——”还没等瑞霜说完,苦无便惊慌失措地瞪了瑞霜一眼,竖着食指置于嘴前,郑重其事地提醒道,“别出声……”
瑞霜被他这么一瞪,当真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得沉默不语,默不作声。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苦无确认没有其他动静了,这才放下心来,一手拍拍自己的胸脯,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好了,应该没事儿了。刚才好险,似乎有人经过,我们差点就要暴露了。”
“呃……”瑞霜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看得苦无好生捉急。
苦无心如止水地追问道:“小霜,你刚才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瑞霜尴尬地笑了笑,犹豫不决之下,最终还是左右为难地开口道:“呃……小和尚,你应该是听错了,刚才好像并没有守卫靠近。”
“听错了?”苦无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说,“怎么可能听错呢?我分明听到有动静来着。小霜,相信我,我不会出错的,刚才若非我小心警惕,只怕又是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瑞霜不禁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呃……你听到的那个动静……好像是我肚子发出来的声音……”
一听这话,苦无当场怔住,眉梢一紧,不敢置信地吐出两个字:“什么!”
瑞霜稍稍低头,小脸一红,诚心诚意地致歉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些饿了……”
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不光是瑞霜,就连自己也觉得尴尬万分,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
须臾,苦无才暗暗喘了一口气,有条不紊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柴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瑞霜顿时变了脸色,露出了兴高采烈的神情,惊喜万分地连声答应道:“好啊好啊!”
两人加快了脚步,根据自己平时的经验,顺顺利利地找到了柴房所在。
苦无正想推开房门,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拧成一团,目不转睛地盯着门栓,诧异万分地脱口而出道:“锁……锁上了?”
瑞霜火急火燎地凑上前去,定睛一看,同样疑惑不解地说道:“还真锁上了!”
“奇怪……”苦无愁眉不展,若有所思地说,“连柴房都锁?神宗可不是这样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神宗有神宗的规矩,城主府自然也有城主府的规矩。”瑞霜把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说道,“哎呀算了,别管这么多了,让我来!”
语毕,瑞霜便伸出一只手凝聚内力,二话不说,直接简单粗暴地轰开了门锁。
苦无一惊,正想出手阻止,不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但好在没有招来别人的注意。
瑞霜沾沾自喜地拍拍双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而后,二人便毅然决然地推门而入,似乎是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等不及了一般。
苦无紧随其后,细心地把门带了上。
两人就这样借着微弱的月光,战战兢兢地于黑灯瞎火中摸索前行。
瑞霜正在桌子上捣鼓些什么,而苦无则是喘着粗气,心惊胆颤地提醒道:“小霜,此地不宜久留,你快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瑞霜一边东寻西找,一边冷漠地随口敷衍道,“你别催,我马上就好。”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你们是谁?”
单凭这四个字,愣是把两人吓了一跳。
他们出于本能,惊慌失措地转了个身,惶恐不安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墙角的草席上,竟有一人正襟危坐,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直叫人心慌意乱。
情急之下,瑞霜惊恐万状地脱口而出道:“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快上!”
只见瑞霜提起桌上的菜刀就朝那人冲了过去。
苦无亦是一个箭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两人都将各自手中的兵刃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致使那人不得不微微抬头,斜视他们,一时之间,顿觉凉意入体,寒冷刺骨。
“别动!”苦无正色庄容地提醒道,“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汝之小命不保矣!”
瑞霜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庆幸道:“还好我们眼疾手快,动作迅速,否则叫他招来了人马可不好。”
“二位若是担心会有人察觉到你们的踪迹,那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那人泰然自若地回应道。
“什么意思?”苦无不禁眯起了眼睛,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
那人有理有据地说:“因为现在这三更半夜,我这静心别院只我一人,二位无需惊慌。”
“城主府虽大,可素来是有重兵把守,这里又怎么可能会只有你一个人。”瑞霜表示怀疑地说,“还有,什么叫你的静心别院,你到底是谁?”
那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略显紧张地自报家门道:“鄙人王沛琛,乃是城主之子。二位不认识我,想必是从外地来的?”
王沛琛憨厚老实,任劳任怨。一双眼光常噙泪,两弯眉棕中带黑。善解人意,有朴实无华之纯良。寡言少语,吐唯唯诺诺之怯意。不骄不躁,性情温顺不孤傲。不卑不亢,知恩图报乃忠良。向来不依也不饶,坚守圣贤忠正道。
瑞霜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呵,真是荒唐。你一说你是城主之子,那就更荒唐了!如果你真是王允川的儿子,那么你所处的别院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兵将镇守?”
“而且你住这种地方,这难道是城主之子应该有的待遇吗?”苦无毫不退让地补充道,“王沛琛,你为了活命撒下此等弥天大谎。就算我们不杀你,王允川也自然会替他的儿子讨一个公道!”
王沛琛淡然一笑,冷静地辩解道:“二位误会了,在下绝没有欺瞒之意。以上所言,句句属实。我的确是城主之子,王沛琛。至于我所处的院落中为何没有兵将镇守,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们慢慢解释。”
“那就快说!”瑞霜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可别把我们逼急了!”
王沛琛从从容容地开口求饶道:“我可以说,就是不知道二位可否先将手中的兵刃放下?否则我这样说话难以启齿,着实费力。”
苦无和瑞霜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后,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手里的兵器,默契十足。
瑞霜把菜刀丢向一旁,环手于胸,义正言辞地说道:“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还不快解释解释。若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复,你照样是死路一条!”
“二位放心,我一定给如实招来。”王沛琛咳嗽了两声,进而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地说,“我是城主之子不假,而这院落中全无守卫也是真的。我只听说父王将我这里的兵力全都派到城中去搜寻两名通缉犯了。大抵是因为这两名通缉犯,所以才致使我这院落中空荡荡的吧。”
瑞霜和苦无心中一震,身子一颤,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冒出一堆冷汗来,直叫人心乱如麻。
王沛琛飞快地瞥了他们一眼,精准地分析道:“该不会这么凑巧,父王通缉的两个人,刚好是二位吧?”
“少废话!”瑞霜厉声呵斥道,“你还没解释你身为城主之子,为何会在这杂乱不堪的柴房当中呢!”
王沛琛振振有词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二位有所不知,只因今天父王一如既往地派遣我去搜刮民脂民膏,而我沉不住气拒绝了此事,惹得父王勃然大怒。父王一气之下,径直将我关到了柴房之中,以作惩戒。直至现在,我还没有出去,然后就遇上了二位。”
两人一听,皱了皱眉,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就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人四目相对,沉思良久,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使得场面忽然安静下来,静得可以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王沛琛见状,时而瞥向左边美若天仙的女子,时而瞥向右边的光头和尚,当真是感到万分紧张,有些手足无措。
“二位可是终于相信我了?”王沛琛面色凝重地目视前方,试探性地问道。
苦无和瑞霜直接把视线转移到了王沛琛的身上,愁眉锁眼,目光如炬,大脑飞速运转,思量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