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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无一行人回到城主府以后,立马就跑去找了林游仙。
其心急火燎的样子,想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游仙恰到好处地来到寝宫之外迎接,本想着还要在此等上他们一小会儿,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人竟这么快就赶了回来,倒还真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苦无一行人等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火急火燎地往林游仙那边赶,刚一来到他所处的院落便看到他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
于是乎,四人赶紧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来到他的面前,进而不谋而合地双手作揖,异口同声地齐声喊道:“参见城主。”
林游仙欣然自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四位不必多礼,还请到凉亭下一叙吧。”
紧接着,杜朝献推着林游仙同四人一块移步至凉亭之下。
林游仙笑脸相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没想到四位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那千年树妖已经解决了?”
苦无低了低头,惭愧一笑,有意无意地疯狂暗示道:“如果没有解决千年树妖的话,恐怕我们四人也不能平安无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林游仙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大牙齿,饶有兴致地打趣道:“那千年树妖的确不好对付,四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任务并清泰无虞地回来实属不易,不过这也足见四位武功非凡、功力超群了。”
“林城主真是言重了。”苦无面带微笑,相当谦逊地说,“其实我等武功平平,算不上什么江湖高手。此行能够降伏千年树妖,还得多亏了有一位前辈相助才是。”
林游仙的演技很是了得,一听苦无这话,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进而冲他挑了挑眉头,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格外好奇地问:“前辈相助?是谁?”
“说来惭愧。”苦无长叹一口气,垂着个脑袋,失魂落魄、灰心丧气地说,“这位前辈是谁,我们也无从知晓……”
“无从知晓?”林游仙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不敢相信地问,“怎会如此?”
“因为那位前辈戴着一副赤般若的面具,我们连续两次遇见他,他都不肯以真面目视人。”瑞霜嘟囔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林游仙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愁眉不展的样子仿佛是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周不通猝不及防地发问道:“林城主,有关这位戴着赤般若的面具人,您对他可有什么了解吗?”
林游仙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偏向四面八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仍是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后心平气和地点明道:“这赤般若的面具大街小巷里都有卖,只要有点银两,谁都可以买。周兄这样问我,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周不通先是愣了一下,匆匆反应过来后,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十分尴尬地笑了笑,而后不好意思地致歉道:“哦!说得也对,倒是我唐突冒昧、考虑不周了,还请林城主见谅。”
“无妨,无妨。”林游仙轻声笑笑,更进一步地说,“不知四位可知晓有关这位戴赤般若的面具人的其它信息,若是有点细节线索的话,我还可以派人按图索骥,慢慢把此人给揪出来。”
“这……”苦无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进而欲言又止,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四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一个统一的答案,只好一筹莫展地冲着林游仙摇头晃脑,并向外摊开掌心,耸了耸肩,以展现自己的不知所措。
归根结底,还是林游仙太过谨慎,行动两回,愣是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直叫苦无一行人等无从下手。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的氛围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现场更是安静到了极点,甚至安静得有些可怕。
“呃……”林游仙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试图打破寂静,话锋急转道,“我能否冒昧地问一下,四位找这个戴着赤般若的面具人要做什么呢?”
苦无发出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进而愁眉不展地感慨道:“这位前辈连续两次帮助我们除暴安良、惩恶扬善,而我们对他却是一无所知,细细想来,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故而此行找他,乃是想当面感谢他一番而已。”
林游仙听了苦无的回答以后,心潮起伏地点了点头,嘴角隐隐上扬,时不时地展现出一抹暗自窃喜的坏笑,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不过苦无话音刚落,瑞霜却是急不可耐地补充道:“感谢归感谢,这是一码事,而实际上我们找他,还有另外一码事。”
“哦?”林游仙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问,“何事?”
瑞霜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正想开口,不料何念安竟是抢先一步答道:“瑞霜姐姐是怀疑此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故而想当面质问他一番罢了。”
“哦?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林游仙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愁眉莫展、疑惑不解地问,“既然方才苦大侠说这名前辈连续两次帮助你们斩妖除魔、殛鬼灭怪,那我实在不知,瑞霜姑娘又怎会说他居心不良、心怀不轨呢?”
“因为……”
“正是因为这名前辈连续两次恰到好处地及时出现帮助我们,所以瑞霜姐姐才会怀疑此人其实一直在暗地里跟踪我们。想来瑞霜姐姐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这才想找那名前辈问个清楚。”还没等瑞霜说完,何念安便是再度先发制人道,仿佛不说话,别人就会把她当成哑巴似的。
此时此刻的瑞霜已然是怒火中烧、牛气冲天,就连双手也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好像已经忍不住要对何念安大打出手。
她三番五次地打断对话已经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不过瑞霜又转念一想,这里好歹也是林游仙的城主府,在这里动手的话,自己可丢不起这人。
于是她好一番权衡利弊过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暂且放她一马,反正来日方长,日后还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只见瑞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头头是道底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道:“如果这名前辈真的问心无愧,那又何必要一直戴着赤般若的面具做人呢?直接向世人展示他的丰功伟绩难道不香吗?这样躲躲藏藏地掩盖自己的身份,本姑娘总觉得里面有猫腻!”
听到此处,林游仙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炯炯有神的目光当中明显掠过一丝势不可挡的腾腾杀气,不过这股杀气稍纵即逝,还没等四人反应过来,它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林游仙淡然一笑,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道:“既然四位这么想找到这个戴赤般若的面具人,那我待会就多加派些人手,哪怕是大海捞针,也一定把他找出来!”
“太好了,那真是多谢林城主了。”苦无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心花怒放的灿烂笑容,感激不尽地说道。
“无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游仙微微一笑,忽然想起来说,“对了,四位本就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又跑去降伏千年树妖,这一波三折的,想来一定累了吧?我已命人安排好客房,不如四位先回去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我让人带你们过去便是。”
“好。”瑞霜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道,“林城主费心了。”
……
林游仙凌厉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进而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诡异笑容,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罢了。
……
夜幕时分,星河璀璨,光彩动人。
一轮皎洁的宵辉挂在天边,在众多星辰的陪衬下更显得熠熠生辉、引人注目。
当晚,瑞霜蹑手蹑脚地来到苦无的卧房前,提起了手正想敲门,却不由得赫然止住,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顾虑似的,又把手给缩了回去,进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地站在门外,毫不间断地扭捏着身子,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几经思量过后,迟迟做不出决断,脸上满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
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进而把心一横,还是决定就此离去。
回想起小和尚今天这般奋不顾身地去救何念安的场景,心里便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
尽管这件事情是小和尚有错在先,但瑞霜好像也已经没了面对他的勇气。
不过瑞霜并没有跑回自己的卧房默默哭泣,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快步疾走到了周不通的卧房前,以飞快的速度叩响房门,并急急忙忙地连声催促道:“周不通!开个门!周不通!”
伴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大门就此被他拉开。
只见周不通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谁啊……”
周不通才刚刚问完,便见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影从自己的胳肢窝下溜了过去。
他顺着瑞霜的方向望去,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问:“诶,瑞霜姑娘?你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我这来了?”
“什么?三更半夜?”瑞霜皱了皱眉,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不通,兴致冲冲地笑道,“现在才刚到戌时,你居然说三更半夜?你真的跟我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吗?”
周不通把门带上以后,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进而一面吊儿郎当地向着瑞霜缓缓走去,一面眯着个眼睛,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们这小年轻都不懂,早睡早起对身体好。你看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那可都得得益于我向来早睡早起呀!”
瑞霜呵呵一笑,兴趣盎然地开玩笑道:“你这话我倒是不能否认,不过我还年轻着呢。等我到了你这把年纪再早睡早起好了。”
“唉,随你。”周不通顺势坐在了瑞霜的对面,不情不愿地言归正传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么晚还来找我到底是来干什么啊?”
瑞霜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忸怩不安地说:“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来找你就非得有事,单纯聊聊就不行?”
“呵。”周不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听了她这个笑话,也算是清醒了许多,“就你这丫头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哪怕你装的像一点也好,关键你这副模样都把心事写脸上了,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呀!”
瑞霜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进而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神色愀然、面色凝重,坐立难安的样子还真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言语。
周不通长舒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鼓舞人心道:“瑞霜姑娘,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我周某人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摆平力所能及的事情!”
瑞霜暗暗喘了一口气,而后鼓起勇气,抬起脑袋,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说:“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要紧事儿,主要还是因为何念安那家伙……”
“何念安?”周不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头雾水地问,“她又怎么惹你了?”
“她都老过分了!这一天下来都不知道惹了我好几回!”瑞霜横眉怒目、青筋暴起,并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厉声呵斥道。
“好几回?”周不通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你还没看出来?”瑞霜怒目圆睁,辞气激愤道,“今天刚刚见面那会儿我就不说了,刚才我跟林城主说话的时候,她还三番五次地打断我,十分刻意地找存在感,并不断触碰我的底线。你说说,这叫我怎么忍得下去?周不通,这事你给评评理,怎么能有她这样的人啊?!”
周不通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安慰道:“诶,瑞霜姑娘,咱们做人呢,就是要大度一点。你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而跟她斤斤计较呢?所谓眼不见为净,你要是实在忍受不了,就干脆把眼睛闭上,看都不要看她,更别理她,这样不就能好受很多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凭什么迁就着她啊?”瑞霜哭丧着脸,怒气冲天地大喝一声道,“本姑娘向来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她何念安又是个什么东西?本姑娘竟然要处处让着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了呢?”周不通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义正词严地据理力争道,“正是因为有了对何念安的处处忍让,才能凸显出瑞霜姑娘你的气度,不是吗?你说说,如果你一上来就对何念安大打出手、跟她撕破脸皮的,那你让苦大侠怎么看你?”
瑞霜一怔,心中一阵触动,好像是让周不通戳到了软肋。
周不通见她的眼眸开始隐隐闪烁,料想是自己言语上的攻势起到了效果,便层层深入、步步紧逼道:“苦大侠肯定会把你想成一个刁蛮任性、蛮横无理的泼妇呀!你再想想,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而不懂琴棋书画的悍妇呢?哪怕你姿容绝世、美若天仙,哪怕你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哪怕你有权有势、腰缠万贯,那天底下的男人也不敢娶一位性情暴烈的女子回家呀!何念安正是抓住了男人的这一点心理,所以她应对所有事情才可以展现得从容不迫、波澜不惊呀!”
瑞霜神思恍惚地点点头,犀火般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视着前方,进而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周不通“啪”的一声拍了拍手,一针见血地点明道,“所以瑞霜姑娘你要做的,反而是向何念安看齐,学着成为一个像她那样沉着稳重、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女人。只有这样,苦大侠才能对你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