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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电话接通了。说了一遍哥哥的情况。
这个电话是从世杰海鲜楼打来的,听说他哥哥出事情了,涉及海湾村建筑工程贪腐案,他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现在能帮我们家的好像只有一个人了。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海湾村黄金海岸度假酒店的总裁杨林。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外公林氏集团的衣钵,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林氏集团的产业从房产开发到酒店运营再到传媒影视,各个领域都有一席之地。
金光宗没有别的选择,拼尽全力也要抱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拿定主意后,他回到海湾村,自己的老家。老家五年前改成了旅游度假胜地。中心位置上最高的大楼就是黄金海岸线度假酒店,他不顾门口保安的阻拦,一口气就冲到了杨林的办公室。
望着窗前穿一身正蓝色西装的修长挺拔的背影。
“杨总”,光宗毫不犹豫地,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他面前:“杨总,救救我哥吧,我知道我无法取得你的原谅了,我实在没有可以找的人,只能求你想办法救救我哥。”
站在落地窗前的他转过身来,手里还握着一个高脚杯,杯子已经空了,只有杯壁上沾着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子渐渐形成一条红色的虚线。
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从杯子上斜射过来,炫得眼睛睁不开,也看不清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杨林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
“哈哈,怎么?这一次又要借多少钱呢?我跟你说过,我的原则是救急不救穷。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我不再是当年的杨林,你也不再是当年的金光宗,你求我也没用,犯法的事情你应该去法庭上求法官啊。”
他慢慢悠悠地说完,如此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他放下杯子,又转过身去,窗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滩,黄金海岸线上飞过来的几只飞鸟,看着它们扑腾着翅膀,掠过海面,又在海上忽高忽低地盘旋着。
呵!想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却又留恋这片海,连鸟类都这么贪心。
什么时候去野山里打个猎,给这些鸟类一点颜色瞧瞧!
他轻笑一声,慢慢走近,看着跪在办公桌前面的金光宗,他的头发竟然有些灰白,他才三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似乎五十来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坐拥几千万粉丝的偶像一去不复返。
“杨总,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跟林老师对我恩重如山,如我的再生父母,我这辈子为你们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但是我与哥哥手足情深,不能见死不救。你,你也·····你也知道的,我哥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直在工地上做建筑工人,难道做个老实人也算犯法吗?”
“哈哈哈,为什么我要了解你们这样的人?嗯?为什么我要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嗯?”
金光宗一听,哆哆嗦嗦地前往杨林手边,拉住他的裤脚,显得既可怜又可笑。
“阿宗啊,你知道我们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想要拉我们下水,你知道你哥哥的案子涉及到方方面面,从一滩烂泥里怎么救人,只会把你自己拖下水。”
杨林握住阿宗的下巴,看着满脸泪痕的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心中某个地方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他迅速放开手,用极度憎恶的眼神瞥了一下。
话音刚落,秘书带着几个安保人员进来了:“杨总,我们拉不住他,真的对不起,”
“保安,给我拖出去!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秘书看看杨总的脸色,大喊一声,手一挥,似乎在指挥着沙场上的千军万马。
“站住,咳咳。咳咳。你们下去吧。”杨林战术性地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起来,起来,你烦不烦,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会不懂吧?”杨林一边念叨着,一边就伸手拉他。
“不不,我不配站着,我只配跪着。你不答应我,我不起来。”
“你,你······”
“好你个金光宗,你这几年演技见长啊,在我面前演什么苦情戏,你说说你做了多少让我心灰意冷之事?还有脸在我面前演?”
他又急又气,涨红了脸:“还不给我起来?”
不管杨林之前做了多少努力,一看到满头白发的他还是溃不成军。
这时,金光宗才抬头看看杨林,只见他原来低垂的刘海,全部梳上去,露出又宽又饱满的额头,浑身洋溢着职场上成功男士的魅力。他又迅速低垂着头颅,默不作声地跪着,像是在刽子手前面等待最后的审判。
他拉不动他,说也说不动他。一个电话把老妈林晓叫过来了。
穿着素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米色的西装,比原来的柔媚里又多了几分干练。
金光宗看到林晓,蓦地就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喊道:“林老师?”他紧盯着对方的脸,步步后退,转过头来就想夺门而去。
不能让林老师看到我最落魄的时候,她在我身上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国外治疗的那三年,那困难的日子里都是她在帮着我,依靠着她才活下来的。不行,不行。
“阿宗,你等等,站住。”林晓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她的声音就像魔法,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停住了脚步,心里却一直打鼓:“怎么办?她难过了,她伤心了?还是我,还是辜负了她?”
“阿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其实,林晓都知道了,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阿宗自己说出来。
“还不赶紧说,我们一会儿还要开会,你知道要是我外公到了,你想说的机会就没有了。”杨林趁热打铁,给了阿宗讲话的勇气。他只好把家里面发生在阿祖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进去多长时间了?你有没有去见过他?”
“只有我嫂子他们去送东西,也没有见到人,听说是刑事案件,不让家属见面,只能请律师传达。”阿宗佝偻着背,偷偷看一眼林晓回话道。
她知道,他们从国外回来后,阿宗过得很不如意,但是没料想几个月的时间,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头发有些斑白,岁月就是一把磨人的刀。
“阿宗,你找找你嫂子,看看阿祖的账户往来有没有大金额的入账,再看看他们住的房子在谁的名下,各方面证据资料都整理好,我会帮你联系律师。”
金光宗一听,忽然就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太无能了,太无能了,还是要麻烦你,呜呜呜,林老师,我还是这么无能,我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我那次要是死了就好了,你就不用管我的,你不用救我的······”
林晓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抱住喃喃自语的他。
“阿宗,你别这样,别这样。你是男人吗?遇到事情就要去解决,错不在于你。你别自我伤害了。”
杨林看着眼前这一幕,悄悄地就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留下两个相拥而泣的人。
他还没走多远,迎面就遇上了林氏集团的董事长,自己的外公:“林林,你去哪儿啊,不是说要开会吗?”
杨林心里咯噔一下:“哦,外公,我有东西落在车里,去拿一下。”
看着他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杨林又折回来说:“我这记性,已经拿到了,应该回去了,哈哈!”
“外公,不用去我办公室了,咱们直接去大会议室吧?”
“好好好,来,咱们一起。”
杨林搀着外公,眼睛不禁往自己的办公室瞟一眼,紧接着松了一口气。
2021年,8月底,幸福家园二单元201公寓里,钟莱弟收到了南方政法大学法律系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莱弟与爱弟却开心不起来,屋漏又逢连夜雨。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莱弟还在看守所,说是下个月就会审理案子,而金耀祖也在关在了经侦部,涉及地产贪腐,怀疑他帮忙洗大额的资产。爱弟坚决不相信,向来个性温和,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怎会贪腐?
“姐,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政法大学可厉害了,我会发动学校里的教授与同学都来帮姐夫早日走出牢狱之灾。”莱莱自信满满地说道。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学业上的成功带给她不一样的气场。
“引弟的案子怎么样了?”
“二姐是有不在场证据的,失火当天,她根本不在现场,那条白色舞裙我怀疑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恐怕里面涉及到很大的利益集团。”
她一甩马尾辫,青春的脸上洋溢着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