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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府。
原本的门庭若市,现在是门可罗雀。偶尔出现一两人,还是前来要债的。
得了宣纸售卖权,又得了襄王支持以及有了苏荀送来的两千万两银子的订单之后,吕家原本就是准备大干一场。为此,两兄弟是摩肩擦掌,跃跃欲试,都想一展伸手。
进购南竹、收购作坊,吕家的资金根本不够,不得以欠了不少的银子,只想着一切顺利后不久便可以还上。
想不到沈氏宣纸一现,是彻底的把吕家打入到万劫不得之境。一时间吕家的宣纸被大量的积压,再也卖不出去。
质优价廉的沈氏宣纸,让吕家从之前人人吹捧之地,跌落到人人喊打,要债者络绎不绝,即便是吕五乔老爷子拿出了自己一生的积蓄也填不平这个窟窿。
吕家父子三人,正于正堂中座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难为已经快六十的吕五乔,一声行事谨慎,奋发图强,才有了吕家现在的这番基业。可转眼前,便被打入到尘埃之中,那种失落的心情是可想而知。
老大吕仕江、老二吕仕河,早没有了往日信心满满的模样,这一会只是低头不语。错误的决策是他们选择去做的,与沈傲为敌也是他们的意思。现在人家打上门来了,他们却是连一点的对策都没有,此时他们终于感受到,原来自己并非是天生经商的材料,他们之前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好老子,大家相互吹捧而来得罢了。
“怎么办?”许久之后,吕五乔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能眼看着吕家没落下去。虽说经此事之后,吕家受重创是一定的,也会从大乾王朝大豪族的第一梯队中退出,甚至可能连第二梯队都进不去。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有希望,大不了重头再来就是。可他忍受不了的两个儿子的灰心丧气,似乎从此人生就彻底的暗淡了,如果只有这一点承受能力的话,那吕家就算是没有眼前的事情,早晚还是会出事,出大事。
面对父亲的问题,两兄弟还是低头不语,不是他们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
“哎。”一声长叹之后的吕五乔终是开口了,“把库房中的所的宣纸都卖了吧。沈氏宣纸不是一刀一两吗?我们也照这个价格卖。”
“父亲,这样会赔本的。”老二吕仕河开口了,一脸的哭相。
“赔本也要卖,总不能将这些宣纸放在库房中烂掉吧。还有那些南竹,先联系一下大梁城中有没有人想买,如果没有,就送回到南方去,总之赔多少我们也要卖,先弄出一些现银,应付眼前的困难。我们吕家不能没有诚信,要不然的话,以后世上将无我们吕家立足之地。”声音严厉般的喊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吕五乔心中也在滴血,但他还是要这去做。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打拼出来的吕家,沾染上一点不守信用,欠钱不还的瑕疵,那样将会比杀死他还要让人难受。
吕五乔做出了决定,两兄弟不管是不是同意,是不是不满,也只能接受。事实是他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照做还能如何?
“报,老爷,附马陆顺来了。”就在爷子三人一脸的颓败之际时,门外管家的声音重新带给了他们希望。
附马陆顺可是太子殿下的人,这个时候来莫非是来帮助他们的吗?一想及此,吕五乔三人眼中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之火。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陆顺是来了,但不是代表太子来帮助他们,而是代表沈傲来与他们谈收购的事情。
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虽然陆顺随后提出的条件有些苛刻,但最终吕五乔还是代表着吕家忍痛答应了下来。虽然看似他们吃了不少的亏,可相比于他们单独售卖,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凑出银子来,沈傲的收购就显得更能接受一些。
最终谈判的结果是,吕氏宣纸以一刀七百文的价格全数打包卖给沈傲。按着附马陆顺的说法,吕氏宣纸的质量还是差了一些,需要与沈氏宣纸搭伙卖,价格自然不能太高。
吕氏的作坊,有些规模的、地段好的也被陆顺给收购了个干净,全是付现银,虽然损失不少,但吕家也可以接受。
吕家囤积的所有南竹,以成本价的八成全数被沈傲收购。这自然又是捡了一个便宜,可是相比吕家把南竹运回南方去,仅是运费就是不小的开支,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最终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至此,吕家对沈傲有用的东西都成为了国昌隆的一部分,吕家经此事之后,就此退出了大豪族的行列,直掉第三梯队,想要在重新赶上来,除非在遇到吕五乔这般的人物,除非在有几十年的拼搏时间,不然最终泯然众人矣将是在正常不过之事。
沈傲经此事之后,沈氏宣纸正式而彻底的取代了吕氏宣纸,因为其质优价廉,还一度进入到了南方市场,占据了整个大乾王朝八成以上的市场,为沈傲带来了大量的银两,强大了自身的实力。
......
奴隶市场。
位于大梁西城区,与郊外所接壤,座着牛车的沈傲一行五人一猴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
尚还只能看到依稀人群的时候,一股子怪味便已经钻入到众人的鼻口之中,座在牛车上的白秋彤秀眉轻皱,她今天又是白纱遮面的模样,但一旁的沈傲依然可以想像到那白纱之下的精致五官怕是这一会已经要皱团在一起了吧。
沈傲也不习惯这个味道,但还是能够适应的。上一世在工厂车间的时间什么味道没有闻过,他表现的倒是神色平静。看的一旁跟随而来的管家沈兴、护卫石磊和冯逊都是暗暗点头。
他们的少主子终于长大了,不说本身的才气和能力如何出众,单就说这份隐忍和适应能力,怕是其它勋贵家的那些少爷和纨绔公子哥们远远比之不了。
一辆牛车上面拉着几个木箱子,缓缓而来。有眼尖的已经猜出这是一个大主顾,一位小眼睛,个头不高,但眼中闪着道道精光的十八九岁青年便远远的迎着牛车跑了过来。人未到,声音先至。“几位爷,可是来挑奴隶的吗?”
“你是何人?”护卫冯逊第一个跳了出去,挡在牛车之前,以保证沈傲的人身安全。
看到冯逊这个架式,来人便识相的退到了路旁,随后身子一弯,一揖到底的说道:“小的是这里的掮客,狗名翁九,如果几位爷是第一次来这里,小的或是可以起一些作用。”
翁九的模样很是谦卑,虽然这应该是一柱大买卖无疑,做为掮客做好了是有很大赚头的,可若是伺候不好了,不旦好处拿不到,便是挨上一顿皮鞭也是很有可能。他以前的一个做掮客的朋友,就因为伺候一位贵人爷没有伺候好,说错了话,结果被痛打了一顿,躺在床上三个月后最终还是死了。
自那之后,贵人爷在来奴隶市场的时候,便少有掮客愿意接待的。可在翁九的眼中,很多事情都是机遇与风险并存,再说他已经有一阵没开张,家中等米下锅呢,这才狠狠心在别人都躲之不及的时候,主动跳了出来。
“不需要。”不等其它人说话,管家沈兴就率先的开口,并摆了摆手。掮客是什么,那就是不劳而获的人,用他们那伶牙俐齿来赚别人荷包里的银子,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没有什么本事。
被沈兴拒绝了,翁九的脸上闪过一道失望之意,但人还是很恭敬的站立到一旁,不敢表示出丝毫不满之意。不然他真的担心会像朋友一样,纠缠下去惹了贵人的不快,来上一顿皮鞭。
已经拉上了帘,车内还铺了软垫,这自然是沈傲的杰做。虽然以他的身份是不能用马的,但不管用什么,舒服是第一要务。不在差钱的他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车外发生的事情沈傲都看在了眼中,管家沈叔的拒绝他更是看在眼中,他也能理解沈兴的做法,无非就是想要省一些钱而已,但现在的忠国公府会差钱吗?不说香皂、香水、碘盐、宣纸现在每天都在大量的出货,单就说仅是仙味居便是日进斗金,还会差掮客从中赚取的那一点小钱了。
怕也是沈兴穷生子过惯了,这才不习惯钱被别人赚了去吧。在看翁九那一身打扮,身上穿的是洗了发白的短衫,现在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除了晌午头,一早一晚天气已经很冷了,但凡有余钱的也会买上一件长布袍,这一看就是个穷苦人,本着能帮一个就帮一个想法,沈傲开口了,“让他过来。”
正准备将翁九轰走的冯逊听到沈傲开口,当下点头看向翁九道:“某家少爷叫你过去,记住,好好说话,少不得你的好处,要不然,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