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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飞来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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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您快点啊,多跑两步,救人要紧呐。”

    “哎呦,老夫这把骨头要被你这小姑娘跑散了。”

    “表小姐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即一一被外头嘈杂的声音刺醒,只听落耳三字“表小姐”,忽地回忆起昨夜那股奇异的香气,淡漠的眉眼中有了一丝起伏。

    她伸手探了探樱桃的额头,还好,昨夜起的烧已经退下来了,脉象也没什么问题,小丫头这一关算是挺过去了。

    即一一独自起身出门,闲步不过半晌就来到了夏婉婉房前,那奇异的香味驱使着她进去探寻一二。

    “姑娘请留步。”一个熟悉的影子从身后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是跟在夏婉婉的贴身婢女,瞅着这气势与风度应当是颇受主家器重的。她刚才,好像是从自己房间的方向过来的。

    “屋里头病气重,姑娘犹有风寒在身,还是别进屋去了。”她正身站在门前挡住人,欠身行礼,摆明了是要赶人离开。

    她既不肯让人进去,即一一也没必要非与之争执,“有劳小喜姑娘挂念,不知表小姐突发了什么病症,一大早的就唤了大夫来看?”

    昨天晚上即一一就注意到了夏婉婉的不对劲。

    “大夫正在替小姐诊治,究竟是何等病症,还须等大夫出来言说。”

    “姑娘请回去等消息吧。”

    小喜转身要走,却忽地被即一一拉住袖口,就是这个味道,她瞥向小喜微微泛黄的指尖,狐疑的抬起头来。

    想起来了。

    这并非自己学过的什么药香,而是落水之时,重重灌进自己鼻子里的味道。

    那一群人中,对自己下了狠手的是她。

    小喜眼中却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听闻后头屋里的动静,忙甩开她的手,“即姑娘请自重。”语气冷了下来,眼中责怪之意愈甚。

    “何事争执?”沈砚安一身水墨白衣翩翩然地从屋里走出来,日光薄雾喷洒在他的侧脸上,少年英气勃发,果然是清俊傲然的玉面公子模样。

    即一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有些失神,她面色一红,别开脸去。

    “美色误人呐”她恨恨地攥了攥手,面容镇定的转过头来。

    “小侯爷,”即一一浅浅一笑,学着其它人的模样向他行礼,动作略显笨拙。

    沈砚安面上冷硬的线条在遇上即一一的时候陡然变得温和下来。

    “我们没出什么事情,是小喜姑娘担心我受了风寒,正劝我回房呢。”

    即一一低眉扫视了小喜一眼,张口一句胡话搪塞过去。

    “既是受了风寒,那就留下来一同让大夫给瞧瞧吧。小喜,你先进去照顾婉婉吧。”

    小喜见她如此也缓过了脸色,欠身行礼道,“是,侯爷。”

    沈砚安侧身正对着她,宽厚的大手伸过来。

    “一一,进去吧。”

    牵手?

    即一一身子兀地一僵,现在就牵手了,那下一步不得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这,这进展有点太快了吧。

    对于恋爱经验为零的高智商医生,这的确有点为难即一一了。

    她微缩着攥了攥手,有些进退两难,在心底撒泼打滚了一万遍,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闲着没事来这里找麻烦啊。

    “她面子可真大。”

    “是呀,小侯爷都……”

    细琐的议论声从身后传来,眼前的大手还顿在那里,唉,算了,死就死吧。

    她倒吸一口凉气,白嫩的细手毅然决然的抓住了他宽厚的手指,微凉的手指刚一触到那温热的掌心,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即一一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侯爷,走吧。”

    她拉着人大步流星的逃离着社死现场,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微笑。他冷脸一瞪,那几个说闲话的侍女提溜着裙子就跑没影了。

    两人进屋,只见一沧桑老朽坐于屋内屏风之前,替床上的夏婉婉悬丝诊脉。

    即一一不禁蹙起了眉头,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拉着沈砚安的手。悬丝诊脉,没想到她还能亲眼看见有人用此等手法,还是在丰阳这样一个小县里,看来,这里面的水不浅啊。

    “唉,”长吁的叹气从前头传来,大夫起身向着他们正言道,“诸位还是替表小姐准备后……”

    “大夫,还是出去说。”她及时开口止住了那大夫的话。

    她们诊治病症,便是再坏的情形,也断然没有直接在病人前头说的道理,这样不仅对他们心理甚至生理上造成伤害,还有可能加重病情,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沈砚安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也开口要带这大夫出门去,不料,却是夏婉婉拦住了她们。

    “即一一,你好大的排场。”夏婉婉好像凡事都要与即一一反着来。“这里有什么话还是我听不得的,偏要出去说道。”

    “庄老大夫,您别怕她。您就老实说出来,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呃,”庄大夫唯唯诺诺的看了即一一一眼,又转头瞟向屏风后面的人。

    即一一见状,撒手松开了他,职业操守她有,但断然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尤其是对这种看不惯她的人。

    “表小姐面有红疹流脓,高烧不止,依脉象来看,是得了天花啊。”

    “诸位还是,快些替小姐准备后事吧!”那大夫哀怨连天的道完病情,模样好像真的死了人。

    “天花?”

    “小姐怎么会得了天花?”

    一众下人都惊恐的捂住了口鼻,恨不得现在就从这屋子里跑出去。

    “小姐,小姐!”屏风之后,夏婉婉心塞到晕厥过去,小喜抱着自己主子,隐隐有啜泣声传出。

    一群人吵嚷着乱作一团。

    那大夫连酬金也没来得及拿,趁着人都没注意,拿上药箱滋溜就跑了出去。

    “哎!”

    即一一抬脚追出去,她话还没问呢,这人跑得跟逃命似的做什么。

    哐啷——

    那庄老大夫的药箱没扣紧,里面掉出几个零散东西来。

    阳光之下,地上硕大的珍珠和珠玉宝石格外引人注目。

    此刻,沈砚安已经带着众人从屋里出来,即一一追不到人,无奈只得返身与他们会合。

    几百里路程以外。

    京业,永宁王府。

    “世子,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想必他们不会如期回京了。只待户部完成文书上报陛下,圣旨一出,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好。”南宫临慵懒的嗓音下扯出一抹满意的笑。

    沈砚安,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大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