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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作琳琅的人轻笑一声,那神态竟与樱桃有八分相似,只是面色淡漠不少,远没有樱桃看上去平易近人。
她将那小小一盅汤端下来仔细用瓷盅盛好,这屋里想上去凑殷勤的不少,可无一个敢上前动作的。谁人不知道琳琅姑姑是忻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她要侍奉主子讨欢心又哪有人敢上去同她抢。
便是帮个忙也是不敢的。
华宸殿内,皇帝的驾仪刚走,琳琅便端着鸡汤上来了。
贵妃榻上的一抹倩影闻声动了动,眉梢微挑又靠了回去,只听一声娇嗔的哀怨,“你倒会躲清闲,都做了掌事姑姑了竟还敢讨懒,舍我一人劳累伺候陛下。”
“娘娘抱病,陛下是疼惜您,这才不顾圣体康健前来探望,您倒还怨上了。”
琳琅将鸡汤盛好递过去,忻贵妃这才懒懒的起了身子,微张着口。
“您现在可不是能一味懒着的时候。”她将鸡汤吹凉了送过去,嗔怪了句。
“世子爷送信来了,马帮的人都收买好了,想来大皇子这次是不能在陛下面前邀功了。”
忻贵妃绵软无骨的手指轻轻抵住汤匙,“你去回了他,只要上税后的油水能流到我华宸殿,这内宫之中便无需永宁王府忧心。”
“是,娘娘。”
次日,茶楼清居。
楼中小二一天往二楼上跑了不下十几趟,面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哎,哥,你这做什么呢,一整日也没闲住?”一楼收钱的柜首不禁发问,看他跑得自己都头晕了。
“主家在楼上厢房等贵客呢,让我上去回话看人来了没有。”
“这贵客怕是没来呢吧?”
“是呀,这日头都快落了,看样是来不了了。”
二楼窗间,南宫勋紧盯着楼下行水般的车马,就是等不到要来商议的蒋西。
“殿下,咱们今日是等不到人了吧?”即一一隔着人向街口看去,这情形和她今日出门时估计的没错。
那蒋二汉受了南宫临的好处,又怎么会把消息告知给蒋西,他们此行必定是空等一番。
“即姑娘,你都陪我们在这儿等了一日了,要是累了就先回去罢。”南宫勋回首对着身后人道,抬眼对上郑陶陶与沈砚安的目光,身子终是转了过来,今天确实是等不到人来了。
“我就是觉得侯府闷得慌,才跟你们出来的,我不累,不累哈。”她笑着坐回了沈砚安身侧,她昨日走了那些路,也算是对京中地形熟悉了些。
若不是有阿无盯着,她今天铁定不跟出来凑热闹,所幸可以把她这个监视器扔在府里。
唉,坚守在最前线,才能体现她这个王府间谍的事业心啊。
“我累了。”沈砚安兀得出声,“咱们走吧。”
“哎?”郑陶陶一张口,嘴角叼着的草茎掉了出来,“要走了吗,万一人一会儿来了呢。”
“走,直接去蒋家。”
漆色淡白的木门后头,听不见一点声响。
郑陶陶敲了三遍的门,回应几人的只有一旁榆树林里的几声蝉鸣。
“他们这是直接将我们拒之门外了。”南宫勋打量着安静的院子,“看来蒋二当家是铁了心不与我们合作。”
“想必,永宁王府也在背后出了几分力吧。”
昨日他们来过之后,风声就传开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几人又岂能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蒋西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这蒋家马帮再如何也不是个不通人情的花架子。
如今却是连门也不让人进。
“两日后,石家女儿就要大婚了吧。”沈砚安抬眸打量起那方老旧的宅子,淡淡的语气里咂摸出一丝不安分的意味。
“阿砚,你别,人家姑娘的大婚之日,砸场子不好看的。”郑陶陶嘴角默默抽搐,身上忽地一阵发凉,怪不得他今日右眼皮一直在跳,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陶陶,咱们不过是去凑个喜气而已,哪里是砸场子呢。”
呵呵,郑陶陶上次听到这样的语气还是前年在学堂里。
当时沈砚安也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模样,说要去周家公子的加冠礼吃酒,结果当日姓周的就醉酒发疯了,竟与自己的通房当众行起苟且之事,此后名声大跌,当众被吏部指名不得入朝为官。
记得那次好像是他不老实,调戏了夏老丞相家的孙女,甚至还想用强,药还没倒进酒里,人就被沈砚安带走了。
最后那合欢药,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唉,这石家姑娘的新婚之日怕是不好过咯。
即一一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游走,心下隐隐觉出不对劲儿来。
两日后。
石家老宅。
“快快,永宁世子可是咱们的贵客,快请进上座去,万不要怠慢了。”
略显窄小的庭院里,松松紧紧的站满了人,鞭炮声与锣鼓声相交入耳,好不热闹。
因着石家女婿是入赘,所以无需接亲了,宾客大多早早就来了老宅,南宫临由着蒋二汉引进来时,已快到了行礼吉时。
“哎!你们怎么拦人呢,喝杯喜酒也不让喝啊。”
一着暗紫隐纹大袖的富贵男子被门口小厮拦下,他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
其中两位公子一看便是气度不凡,身份尊贵。那位姑娘虽用面纱遮了面,但身姿绰约,低眉娴静之态不禁引人注目。
如此惹眼的场面不由引得院内的贵客都凑出头来。
石家老爷一看便不乐意了,这是哪家的毛头小子,敢来坏他姑娘的好事。
“怎么回事,闹什么!”石老爷大声喝了过去,只见一群面生的人被自家小厮给拦住了。
显然,这并不是他下的命令。
“哎,石大哥,这是小弟特意嘱咐他们的。”蒋二汉急急跑过来指着沈砚安几人道,“他们是郑家的人,素来与我马帮不和。”
“前些日子就来找过大哥麻烦,让我给赶了回去,今日怕也是来砸场子的。”
石老爷立时警惕起来,里头宾客隐隐躁动,此处却对峙起来。
“蒋二当家真真是舌灿莲花,死人都能给说成了活人,在下不过是想与马帮谈笔生意,怎么就是砸场子呢。”沈砚安缓缓踱步出来,直直就要往里进去。
那拦路的小厮怎么可能让人进去,郑陶陶眉梢微挑,登时便与他们又纠缠起来,替沈砚安开路。
嘴里还配合着大喊着,“呀,没天理了,好心好意上门贺喜,石家人还把我们当贼防啊。”
“石家凉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