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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贾昭大人带着兵将过来教他们如何扎寨,也只是粗略地点了几句,并未深教,昨晚上的事情暂时翻篇,大家姑且齐心协力,凭借着各自的理解,总算是建了个能睡觉的小屋。
霍沄洺不想惹事,便拿着自己的包袱径直走到角落里,靳佩哲也陪着他睡在角落里,霍沄洺把包袱一扔,就悠闲地坐在一边,靳佩哲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便很自然地帮霍沄洺把床榻铺好。
刚收拾好,便有人进来告诉他们门口集合,有事说。
大家到外面,成两队站好,左榕和贾昭身后跟着一打兵将,站到擂台上,宣布这次摘星赛的规则。
今年是君上举办的第一届摘星赛,也许过几年还会有,也许就是这一次了。
摘星赛分两部分,一个是拳脚赛,顾名思义,就是不允许使用任何兵器,包括且不限于刀,剑,所有暗器,长枪。
另一个是兵刃赛,也就是可以使用兵器的比赛,兵器不限,可以自备,擂台上也备下简单的几样兵器。一共会出现两位头筹,都是摘星赛的胜利者。
二十五位参赛人员,以抽签的形势选一人直接免赛进入到最后的比赛,抽签的结果不公开。其实就是走个形式,假装公平一下。
关于这件事,还有个故事,本来是霍沄洺抽中了画了桂花的字条,在报告给二爷之后,二爷取消了他的晋级资格,换成了苏家的小公子,因二爷觉得霍沄洺一直不在意拳脚功夫,总是不当回事,正好用这次机会让他吃个瘪,以后对拳脚功夫上上心,然拳脚赛,瞫家和苏家必然是有本事的,便把机会给了苏家少爷,让他跟瞫家小娘子拼抢个魁首来。
其余二十四人被分成两组,一对一较量,其中一人将另一人击落擂台,则胜,胜者将会进入到下一步比赛中,败下阵的人,就可以在旁边安安稳稳看别人的比赛了。
接着,贾大人在台上宣读了拳脚赛的安排,霍沄洺全然不清楚自家师父在背后做的这事,最后下来,他跟齐家少爷分在了一组。
齐家小少爷,是用长戟的,对于拳脚之术,跟霍沄洺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厉害,谁也别瞧不起谁。
最后侥幸,是霍沄洺胜了,胜在他腿上的力量,因为从小二爷就总是让他扎马步,这让他的下盘更稳些。
在第二轮的比赛里,霍沄洺对上瞫家小娘子,刚上台互相抱拳之后,瞫家小娘子突然出手,霍沄洺对自己有一个要求,这辈子不跟女人动手,无论因为什么。
瞫家小娘子出手狠辣,见霍沄洺接连后退,只是格挡,不出手攻击,以为霍沄洺看不起她不屑出手,更激怒了她内心的那片激进,变了个更凌冽的掌法,直接劈向霍沄洺的面门,霍沄洺趁机后退,出了擂台。
他站到台下的那一瞬间,旁边坐着的二爷轻轻皱了下眉。
他在台下朝着瞫家小娘子微微抱拳,瞫小娘子也是一个抱拳,说了句:“承让。”
霍沄洺径直走向台下的靳佩哲,靳佩哲碰了下他肩膀,说:“你这也太不走心了,我刚才瞧着干爹脸色可不太好。”
“我不跟女的动手,你瞧那瞫家的小姐,泼辣得很,明奔着魁首去的,我跟她比什么,又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的。我能打得过她吗?”
靳佩哲又说:“那你也好歹应付应付,连半炷香都没挺下来,也太丢人了。”
霍沄洺斜看了他一眼:“嫌我丢人啊,那你去跟她打一架,你瞧她长得挺好看吧,出手倒是毒辣得很,招招紧逼,你若不信,等她一会过来,你找她去试试啊?”
“我可不去,我明天跟慕长庚打,得保留体力。”
“打他用什么体力,他一个玩儿箭的,猎户出身,要体力干嘛眼神儿好点不就行了?”霍沄洺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贬低的意思,他真的认为射箭只要瞄准就行了,不用什么体力的,但这话,被身后的人听见,传到了慕长庚耳朵里。
慕长庚默默在心里又给霍沄洺记了一笔。
摘星赛原定半个月,但拳脚赛结束的时候,就差不多是半个月了,最后一场是瞫家小娘子和苏家小少爷的巅峰对决,敲了铜锣,定了苏家小公子为魁首。
这是二爷跟靳老爷,贾大人,左副将商量之后定下的,因为瞫家小娘子毕竟是女流,现在还没有朝中女子为官的先例,就连瞫娘,也只是瞫家家主而已,在朝中并未占一个官位。
瞫家当然知道最后不会得什么魁首,所以对于这个结果也只是欣然接受,瞫家参加摘星赛的原意,只是作为世家之一,出个头而已,结果不重要,瞫家的本事人尽皆知,不用在摘星赛上证明什么。
下面的比赛,就是兵刃赛了,到了各家大显身手的时间了。
霍沄洺第四场遇上了慕长庚,比赛头一天晚上,慕长庚跑来跟霍沄洺说了一堆夹枪带棒的废话,霍沄洺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慕长庚,本来也不怎么熟,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慕长庚不知道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对霍沄洺有什么误解,总之他上场的时候,从场下挑了一柄剑上去,他看向霍沄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霍沄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凰鸣,觉得用凰鸣剑有点欺负他,便抬手收剑入鞘,长剑发出筝鸣声,他几步走下擂台,朝着靳佩哲看了一眼,靳佩哲立马明意,伸手握住霍沄洺丢过来的凰鸣剑。
霍沄洺从剑架上随便拿了一把,拇指一推,长剑亮相,霍沄洺左手无名指轻轻在剑刃上一抹,鲜红的一滴血染在剑刃上,许久才消下痕迹,他心里暗自说着:这柄剑简直普通的不值一提,跟他的凰鸣比都没法比,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他有点后悔丢下凰鸣剑,这种剑他用着实在不顺手,但已经走到这步,现在换回去好像有点丢面子。
他只好硬着头皮苦着脸,几步走到擂台上。
其实慕长庚用剑,也能理解,他家是猎户出身,精骑射,那兵刃赛,他也不能拉弓射箭跟人家对战,前几场的时候,他也是用了剑,不过是没有遇上世家弟子,才走到第四局的比赛。
然,他在霍沄洺面前用剑,就有点上赶着被虐杀的意思了。
霍沄洺左手拿着剑鞘,右手紧握剑柄,慕长庚先一步进攻,往霍沄洺左手击去,霍沄洺立马预知到他的路线,先一步避开,抬手用剑柄格挡住慕长庚递上来的剑,刚上手,霍沄洺感觉到慕长庚还是有些功力的,他厉害的地方,是他常年骑射练出来的手臂力量,霍沄洺这一挡,居然只是将将挡住,他连忙一个滑剑,用自己手中的剑别住慕长庚的剑,用力向右一滑,借着惯性一推,两柄剑才分开。
霍沄洺手腕轻挑,在慕长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起攻击,一下子挑断他的腰封。
这个动作落在慕长庚眼里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但这招攻击,只是因为摘星赛的规矩是点到为止,不允许击伤对手,所以霍沄洺只能挑断他的腰封,慕长庚的外袍登时散开,他嫌弃长袍影响他出招,便后退两步,将衣裳脱掉,露出他里面穿的短打。
慕长庚的手臂有明显的线条,穿着短打,这线条更加立体起来。
霍沄洺并没有借此机会拿下这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慕长庚脱下衣裳,丢在一边,紧了紧手中剑。
他又提剑扑上来,霍沄洺抬手挡,其实对于慕长庚这样水平的对手,根本不需要他用上《霍门剑诀》的知识,但他知道师父在台下正盯着他,还是得要展示点能力给在场众人长长眼。
他假意后退两步,凭地而跃,腾空起来,侧身翻过慕长庚的左肩,落地刚要施招,慕长庚却站在原地举着手,朝着台下坐着的几位高声嚷道:“犯规犯规!他犯规了!”
同时,擂台旁边的铜锣瞧了两声,是犯规警告,再有一次便直接算输。
“都说了摘星赛不能用轻功的!”慕长庚冲着霍沄洺大喊。
“什么时候说的!”霍沄洺还真没想起来这事。
慕长庚振振有词:“比赛前一天就说了,你想要抵赖不成?”
霍沄洺不耐烦地皱了下眉:“行,不用,再来。”
定下这条规矩的时候,原本是犯规一次就罚下擂台,直接算败,二爷就怕自家徒弟莽莽撞撞,才给改成多给一次机会。
却没想到,这师徒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霍沄洺头一天听规则的时候,走神儿来着,还真没听见这条,他光听见说不允许见血了。
慕长庚不会什么招数,左一剑右一剑,说的好听点叫“自成一派,剑走偏锋。”说的不好听,就是一通瞎搞。
霍沄洺的剑却永远快他一招,在慕长庚已经有些急躁的时候,霍沄洺还依旧保持着他的节奏。
一个是天剑后人,另一个却还没摸到剑道之门的边,这场比赛竟还僵持了片刻。
霍沄洺几番秀技,感觉也差不多了,师父该满意了,手上的力气便加重了些,压住慕长庚上抬的剑,不自觉地加了些内力,手上的剑竟然断开,上半截剑刃飞了出去。
慕长庚一惊,霍沄洺立马手腕转动,将剑柄那面对着慕长庚,击在他肩头,慕长庚一个踉跄,竟没注意刚才霍沄洺已经将他逼到擂台角落处,这一个踉跄,他便从擂台上掉了下去,一个没站稳,瘫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刚好时间到了,铜鸣声响。
没有悬念,霍沄洺胜。
霍沄洺回身捡起来地上的半截薄剑,走下擂台,将剑归还给一旁看守剑架的人,还说了声抱歉。
那人说:“不打紧不打紧,这些兵器都是搁在库房里久了的,本就不怎么好用了,洺少别放心上。”
霍沄洺微颔首,靳佩哲走到他身边,将凰鸣递给他,说:“你瞧你把慕长庚打的,叫他输的也太难看了。”
二人一起往营房里走,霍沄洺说:“打他还要我考虑输的好不好看啊?我也太难了吧!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他一上来就挑衅我,那我这脾气,能忍吗?那把剑不好用,要是用凰鸣,我还至于跟他拖到锣响,早给他弄下去了。”
他看了看左手无名指,刚才一用力又流出来点血,他随手蹭到靳佩哲的袖子上,靳佩哲“哎!”了一声,抬手给了他一下。
“回去喝水。”霍沄洺笑了一下。
慕长庚一直瞪着他俩,霍沄洺这样轻松愉悦的心情,都被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