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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最终商量了一番,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正当大家谈完正事,计较晚饭吃啥时,阿力威来敲门。
“二位,今晚在村长家宴请二位友人,请二位一定要赏光。也让我们弥补一下这两天的怠慢!”
正愁晚饭呢,这回又着落了。
而且,刘钰私下里也考虑到,既然山庙诡异,那么此事的开始便是源于猎户下山,与村长的密谈。
能让这个山庙工程一直得到人力财力的支持,这个村长也绝不简单。
平时村长要不就是上山建工,要么深居简出。
能在今日,以自然适当的由头见到他,找机会探探他的态度,更是天赐良机。
临出发赴宴时,刘钰遗憾的摸着波儿象的小脑袋:
“村长家请客,必然是村里最好的伙食了。可惜你去不了,不能尝尝今天的美味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找机会给你带点夜宵的......”
说罢便赶紧溜走,徒留波儿象气急败坏的喊叫:
“你就是故意气老子的吧!卑鄙的凡人!”
.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隐没入西面的群山中。
天色快速的昏暗下来。
村中街道一片寂静,只隐约从不远处的村长大院中传来熙攘的人声。
灯火星点。
刘钰看着远处院落中的火把,再看看村中小路旁的电灯。
想到了她刚来白川村时,曾经疑惑不解的事。
明明白川村家家通电灯,为何还在很多重要时刻使用火把照明呢?
问了村中村民,她才了解了原因。
这是他们村世代的传统。
在很多时刻带着火把,不但能照亮黑暗的前路,也能驱散阴暗里的邪祟。
崇尚火的民族,本质是深爱光明。
然而,阴暗的东西,或许已经在他们的不经意间,渗透在这个村庄不知何处的角落中。
她想到了猎户一家的惨死。
那垂吊着七根麻绳的房梁。
或许,在难以发现的地方,真的藏着一个恐怖的东西呢。
小红楼与村长家距离最近。
刘钰与林淳道刚一到院门口,就被迎面出来的阿库纱红逮了个正着。
她一身彩色一群,见到他们,明媚而热情。
“姑娘、先生,你们来啦!快快快,请进。菜正好上齐,听说二位今天上山去转了转,我们这山不好走,如今肯定饿了吧。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紧接着,便将二人领入院中。
一进院中,便见夸张大小的圆桌摆放在院子正中,桌上色彩纷呈。
阿库纱红因阿布日果的事,对刘钰曾真心详谈,本就对她心生好感。
后来林淳道更是不畏火势救了她的儿子阿布友拉。
如今,她对这两位外来的友人可谓是全心感激,此时能有为这二位做些什么的地方,更是尽心竭力。
她本就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心灵手巧女子,如今绞尽脑汁准备的这桌席面,更是让刘钰看到眼花缭乱,大呼色香味俱全。
大桌周围,零星围坐着几个人。
见他们进来,都不约而同的,向他们投来视线。
刘钰环视一圈。
阿库纱红、阿力威、沙马曲比、阿布日果和两个看起来在村中颇有威望的中年人。
见大多都是熟人,她先点头打招呼道:
“我们来晚了,抱歉抱歉。”
那几人也陆续站了起来。
“姑娘客气了。哪里晚,时间正好啊!”
“先生姑娘上山也累了,赶快坐下来,咱们好好吃顿饭。”
“请坐!快请坐!”
唯独一人坐在上首,安静的含笑看着她们。
刘钰随着视线看去,原来正是村长。
这是第二次见到白川村村长。
然而不知怎地,再次见他,刘钰突然感觉有些异样。
好像,心里某处莫名打了个突。
她一时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感觉。
可能是由于灯光原因,村长脸上的光线莫名黯淡,刘钰只能看到他裂开的嘴角朝向她,微微开合:
“刘小姐、林先生,怪老夫这不中用的腿脚,请恕不能起身迎接了。”
“村长客气了。您老腿脚可好些了?”
刘钰心念一转,微微一笑:
“我薄懂医术,上学正是念得医学。如果村长需要,我或可添一份力。”
村长闻言并无太多表情,而周围的人听闻却十分惊喜,有的刚要说什么,却被村长抬手制止。
村长道:“二位果然是白川村的贵人,不但林先生能力非凡,更有刘小姐悬壶济世。不过,老夫暂时就不必刘小姐挂念了,腿脚虽不能走路,但已是愈合甚多了。”
“好,那若是有需要,您随时找我。”
“那老夫就提前谢谢您了。”
......
刘钰不经意间又扫了眼他的脸。
光线在他的脸部,仿佛就变的昏暗了起来,离着不过一张桌子的距离,却让人模模糊糊看不清。
和全桌的其他人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刘钰与林淳道相继落座。
由于林淳道性子较为冷淡孤僻,特别是面对普通凡人,更是木讷到令人自闭。
故而一些场面上的事情,多是刘钰开口斡旋。
这点,她已经习惯了。
于是,她甫一坐下,便朝在座的浮起了温和的笑容,随意找了一个话题。
“日果在呀。哎?我怎么没看到阿布友拉呀?”
在座的村民都是知道阿布日果的脾气,虽然身世可怜,但性子较为乖张偏激。
平常别说正常谈话,就连送个吃喝饭食都有可能被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
平时在村中,大家都怜惜她的身世,就算多番退让些也无妨。
但是,在外人这里,可就不好这么办了。
何况,这两位村外友人,在村中没几天,便已是口碑俱佳。
都以为刘钰应是熟知这女孩性情的,没想到,坐下来的第一句竟然是向她开口询问。
想到这女孩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众人不觉有些担心,刘钰也许会在这小姑娘这儿碰一鼻子灰。
村中友人碰一鼻子灰,村里脸面也不光彩。
一时间,有些人心中不禁后悔,早知道应该不让这孩子来捣乱了。
场面有半刻钟的静默。
正当有人已经打算开口圆场时,阿布日果竟然开口回答道:
“刘小姐,友拉已经上山帮工了。”
只是神情中似有些郁郁。
但见阿布日果竟然乖巧的回话了,众人还是惊奇不已。
有人感叹刘小姐性情温和知性,令这样的孩子都能改观听话。
有人感叹,阿布日果这些日子果然懂事多了,孺子可教。
刘钰只是顺口一问,她自然知道阿布日果的性格。
但大家都说她有所改观,并且与阿布友拉关系最为密切。
此时随口一问,她能料到日果定会安然回复她。
但当听到的是这个答案时,刘钰还是一个怔愣。
随即蹙了下眉头,余光瞥了眼林淳道。
“阿布友拉不是说,他明天才上山吗?”
“村长爷爷说,山上庙得急着建。他便今日就去了。”
“哦......今日就去了呀,哎呀,真是辛苦。纱红姐,您有个能干的好儿子呀......”
“哈哈,瞧您,又打趣我!”
众人见二人相处甚是熟稔,桌上气氛也便轻松起来。
......
只有林淳道面无表情的独坐在当中。
众人大多都听说过这位林先生的性情,见此也没人敢主动上前搭腔。
他因此落得个清闲,正好观察众人的状态。
他想到了阿布友拉。
少年上午才告诉他们,说的明日才上山。
然而今天就去了。
但,他们今天下午过去时,显然并没有看见他。
也就是说,阿布友拉是傍晚才上山了的。
连夜上山,如此急切。
心中响起刚刚阿布日果那番回答。
‘村长爷爷说,山上庙得急着建。他便今日就去了。’
......
‘一年前吧......我记得,一年前正是村中的一个看管山林的大伯,有一天下山,回到村中就与我爷爷单独谈过的。随即就开始组织人手建庙了。’
这是今天上山去的少年,也曾说过的话。
似乎......都是村长。
林淳道沉默在众人之间,不言语不做反应,与背景景色融为一体,争取做到令人无视忽略。
他默默的看了眼村长,清淡的眸子里倒映着老人那僵硬而苍老的身影。
下意识的,双睑一眨间,瞳孔金色一闪而过。
金澄澄的双眸里,倒映与肉眼所见完全不同的画面。
他微微眯起眼睛,将视线移向了村长。
随即,众人看不到之处,垂在桌台下的双手,却渐渐攥紧。
心里冥冥之中的预兆,在此时得到了证实。
......
原来如此。
他心中渐起波澜,随即又仔细的看了在座的其他人一圈。
最后,视线落在正与人有一搭没一搭谈笑着的刘钰身上,微微一定。
随即将眼睑垂下,吐息片刻,再不留痕迹的转动双瞳。
又安静的成了一块布景板。
菜过半巡,酒过五味。
众人吃喝的志得意满,相谈甚欢。
通过这顿饭,阿库纱红又对刘钰有了新的改观,更是真心相交。
阿力威也为村中来了一个厉害而又温柔善良的友人感到由衷高兴,多喝了好几杯。
两位德高望重的中年村民也觉得宾主尽欢,对这一宴十分满意。
直到最后,大家吃到杯盘狼藉,才决定结束。
月上中天,时间不早了,阿力威与两位中年村民纷纷离开归家。
院中但剩刘钰与阿库纱红,做宴席最后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