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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战之后(九)

作者:古龙小周郎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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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瞻从怀里取出一个白包裹,打开白包裹,从包裹里取出一条丝带。那条丝带南宫成认识,那是徐爷爷临死前交给他和向天羽的丝带。

    欧阳瞻把丝带呈给皇上,道:“皇上,这就是证明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黄安笑道:“这算什么证据?欧阳瞻,就凭这条丝带,你就说我是凶手,难道你不觉得荒谬吗?”

    “并不荒谬,”欧阳瞻道:“皇上如果用心看,应该能发现丝带抢有几个小字吧?”

    皇帝点了点头,把那几个字念了出来:“杀我者乃宫里黄安。”

    “宫里黄安——皇宫里的黄安。在这皇宫之中,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叫黄安吧?”欧阳瞻道。

    “皇上!”黄安跪在皇帝身边,道:“欧阳瞻不知从哪找来一条丝带冤枉奴才,还请皇上为奴才做主!”

    皇帝点了点头,对欧阳瞻道:“欧阳瞻,你这条丝带是从哪里来的?”

    欧阳瞻道:“正是死于黄安公公手下的一个人留下的临终遗言。”

    “欧阳瞻,你告诉我,那个死也要冤枉我的人是谁?”黄安道。

    “是隐士山庄的一个死在你手上的人留下的。”欧阳瞻道。

    黄安笑道:“不可能,我那时根本就不在隐士山庄。”

    欧阳瞻道:“如果你那时不在隐士山庄,那你在哪里?”

    “我……”黄安立刻反应过来了,道“我在哪里不用你管。”

    欧阳瞻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告诉你。隐士山庄被灭的那个白天,你正在金陵客栈与西门追风密谋,你说只要趁着南宫成离开的空挡除掉隐士山庄的人,南宫成的心绪就会大乱,这时刘冠英就会趁虚而入,南宫成在与刘冠英决斗时就会死。当时的西门追风正想除掉南宫成,所以他听了你的话,趁着南宫成离开的空档去杀隐士山庄的人。可你没想到,南宫成和向天羽会去而复返;你更没有想到,西门追风在杀隐士山庄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会告诉那个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所以那个人临死时写下了‘杀我者乃宫里黄安’八个字,并把这条布带交给了南宫成和向天羽。”

    黄安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正在想着狡辩的话,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何狡辩。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和西门追风的话,欧阳瞻怎么会知道?

    皇帝也看着黄安,等待着黄安解释。只要黄安给出解释,皇帝就可以帮助黄安。

    黄安想了想,又笑道:“你说我与西门追风密谋,你有证据吗?”

    欧阳瞻笑了笑,道:“你打扮成一个富商,住进金陵客栈,说是来做生意,可是却从不出门。这个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我的一个朋友的怀疑,于是我的朋友开始关注你,你见过的人、说过的话都被我那个朋友听到了。”

    “不可能,我那时包的是一个单间,而且把那个单间附近的房间都包了,根本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黄安道。

    “你确实把那个单间附近的房间全包了,但是你还是漏了一个地方。”欧阳瞻道。

    “那个单间的下面。”欧阳瞻道:“我的朋友是个瞎子,瞎子的耳朵最灵敏,他在你住的那个房间下面,听到了你与所有人的谈话。再结合客栈伙计提供的西门追风进去的时间,你参与策划西门追风杀害隐士山庄的人已经无从抵赖了。”

    欧阳瞻说完,黄安笑了笑,道:“好,好一个欧阳瞻,你说的没错,隐士山庄的人就是我挑唆西门追风杀的,整个计划也确实是我策划的。”

    “你承认了就好。”欧阳瞻对皇上抱拳道:“皇上,按照《大明律》,挑唆他人杀人和策划谋杀他人,应该是属于帮凶,应当处于环首死刑,应当立即执行。请皇上按照《大明律》处置黄安!”

    皇帝只能叹了口气,现在黄安已经承认了,他想护也护不了。可是护不了也要护,如果连帮自己办事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么天底下还有谁会帮皇帝办事?皇帝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的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装模作样地道:“黄安啊黄安,没想到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黄安跪在皇帝的面前,哭道:“皇上,奴才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啊!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敢与皇帝抢女人,可是他南宫成偏偏要与您抢女人。他南宫成难道不该死吗?”

    “够了!这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皇帝怒吼道:“朕真是失察,居然会让你伺候朕的起居,来人啊!”

    两个禁军走了进来,拱手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指着黄安道:“把这个黄安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黄安一听“秋后问斩”,心里暗自高兴。现在距离秋后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什么事都会发生,说不定皇帝就会大赦天下。黄安磕了个头,道:“奴才遵旨。”

    两个禁军就要把黄安押入大牢。

    “等一等!”欧阳瞻说话了,精明的欧阳瞻知道皇帝为何这么安排,他当然要阻止。欧阳瞻道:“皇上答应过我们会按照《大明律》处置黄安,按照《大明律》,黄安作为帮凶,应判环首死刑,立即执行;而不需要秋后问斩,身首异处。”

    “这……”皇帝一时语塞,不过很快就找到了借口,“朕这是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欧阳瞻道:“请皇上按照《大明律》处置黄安!”

    皇帝一愣,没有回答欧阳瞻的话。

    欧阳瞻哼了一声,随即开始哈哈大笑。

    皇帝看着欧阳瞻道:“你笑什么?”

    欧阳瞻嘴角一撇,道:“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对人的微表情很有研究。他说人的微表情暴露了人的内心想法。皇上在说秋后问斩之前,脸上浮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说明皇上是有意判秋后问斩。从今

    天到秋后这段时间,皇上应该会随便找一个理由大赦天下吧?这样的话,黄安又可以回到皇上身边了。”

    皇帝吃惊地看着欧阳瞻。

    “皇上现在的表情是吃惊,说明我说对了,皇上就是想这么做的。”欧阳瞻说着突然笑了笑,“我也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这黄安毕竟是为自己办事的人。如果为自己办事的人都保不住,那么天底下还有谁会为皇上办事?”

    “欧阳瞻,欧阳瞻……”皇上说着欧阳瞻的名字,突然站了起来,道:“你为什么要帮南宫成?如果你来帮朕,朕可以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富贵人所欲,显达人所期,倘使富贵取不义,倘使显达需边界,甘愿贫贱效原宪,何似攀附陈世美?”欧阳瞻道。

    皇帝笑了笑,道:“这应该不是你吧?朕听说你还有个外号叫侠盗,侠盗的富贵怎么可能取自于合法?”

    欧阳瞻也笑了笑,道:“没错,我说的确实不是我,我说的是我身边的这个人。”

    皇帝看着南宫成,南宫成也看着皇帝。

    欧阳瞻道:“南宫成自从出师以来,除掉黄超与黄彪、除掉毒蛇郎君、除掉恶龙帮主……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符合道义的。我不能看着这样一个遵守道义的人死在皇上手上,所以我要帮他。这是我帮南宫成的第一个理由。”

    “这么说你还有第二个理由?”皇帝道。

    欧阳瞻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与皇上喝酒吃肉,也可以与南宫成喝酒吃肉,但是我不能把生死托付给皇上,但是却可以把生死托付给南宫成。皇上至多只算得上我的酒肉朋友,可是南宫成却是我的挚友。人这一生能交到的酒肉朋友不计其数,可能交到的挚友却是屈指可数,所以酒肉朋友不能和挚友相提并论。房酒肉朋友和挚友发生冲突,我自然是要帮挚友的,这是我帮南宫成的第二个理由。”

    皇帝冷笑道:“你还有第三个理由吗?”

    “有,”欧阳瞻道:“第三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我帮南宫成是为了天理、为了公平、为了正义。”

    皇帝冷哼一声,道:“什么是天理?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朕是天子,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朕说的话就是天理、就是公平、就是正义。”

    欧阳瞻点了点头,转身对南宫成道:“南宫成,你不是要报仇吗?现在可以动手了。”

    “好,”南宫成应了一声,将一片枫叶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黄安的面前。

    一道剑气从黄安的喉间划过,黄安“哦”了一声,一脸震惊、双目圆睁地死在了南宫成的面前。黄安怎么也想不到,南宫成真的敢在皇帝面前动手。

    然而震惊的不只是黄安,皇帝也没想到南宫成敢动手杀人。看着自己培养的一个心腹死在自己的面前,皇帝怒不可遏,他站起身来,冲着南宫成大喊道:“大胆南宫成,居然敢在朕的面前杀人,你不想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