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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声。
城北一处别院里,有黑影一闪而逝,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巡逻的侍卫揉了揉眼睛,困惑的看了看四周,待听到一声猫叫之后无奈走开。
西厢房的窗子不知何时开了一丝缝隙,有冷风从窗外挤进房间,浅紫色纱帘随风飘荡。
许是房间主人记性不好,忘了拉上帐子,所以纱帘摇曳间隐约可见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只是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整张脸如被洗过一般,满是汗水。
窗前的人克制住自己往前走的冲动,远远站在那里,借着窗外路边点着的灯笼照进来的光看纱帘飞起时露出来的苍白的小脸,以及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
女子的梦境似乎并不平和,快速的表情变换之后突然开始剧烈喘息,并且伸出手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一般,手不停地挥着,脸上满是焦急和痛苦。
本来打算离开的人在下一刻站到了床前,把手放在女子胡乱挣扎的手中,内心却被手上传来的热度灼伤,根本来不及感受女子手上所用力道之大。
感受到灼人的烫,瑞凌急忙用另外一只手往女子头上探去,触到额头的温度,瑞凌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本想抽出手帮她整理一下睡姿,却发现根本挣不脱,只得用一只空闲的手给她把脉。
本来只是冷峻的表情在把完脉之后变得阴森,给人以暴风骤雨将至之感。
"杜灵杜鹃,你们给我进来!"瑞凌朝着外面的隔间大喝一声。
一眨眼功夫两名婢女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床边神色阴沉可怕的人,噗通一声跪下。
看起来年龄较小的那个哆哆嗦嗦开口,"主主主主子您半夜来有有有有什么吩咐吗?"
瑞凌扫了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声音如喂了冰碴子一般不带任何情绪,"我记得我让你们好好照顾是不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没话要说吗?"
"这,"其中一名婢女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说道,"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医得了人医不了心,这位姑娘几日来除了问您的消息其余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而且看上去神色不郁,心情欠佳,大夫说她受伤极重,不仅身体上,心里只怕也......"
瑞凌看了一眼虽然有些胆怯但说话还算镇定的女子,眯了眯眼睛,神色看起来好了一些,"杜鹃是吧,以后你就尽心尽力伺候这位姑娘吧。"
被叫做杜鹃的女子往床上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承蒙主子不嫌弃,杜鹃定当尽力,您也无需太着急,大夫已经说过了,田姑娘最近几日可能会发热。"
"哦?"瑞凌挑眉。
"大夫说田姑娘本就身受重伤,又旅途劳顿,多日不眠不休长途跋涉,且心情急切,急火攻心,早已是强弩之末,又在风雪中站了两日,多次吐血,若非身体底子好且有强大的内力护住心脉,只怕早就,早就......"
"早就什么?"
"早就,"杜鹃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不敢说话。
不住颤抖的另外一名女子脱口而出,"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那婢女话落音便听到一阵咯吱咯吱地骨头响的声音,瑞凌本已神色有些缓和的脸瞬间变得冷酷可怕,一手拳头紧握,对着说出那两个词的婢女吐出一个字,"滚。"
杜鹃看了一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刻便会杀人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匆忙站起来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过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开口,"主子,这是大夫留下的药,说发热的时候使用即可,还有,您,您不必太过担心,大夫说过发热之后田姑娘的身体就会慢慢开始恢复,这,这是好事。"
瑞凌深深地看了杜鹃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拿出里面躺着的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白色药丸,反复看了一遍之后给她喂下。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岂料抓着瑞凌的手的田傀此刻却很乖巧,瑞凌给她抚了抚额前凌乱的发,轻轻说了一声张嘴,平日里嘴皮子硬到撬都撬不开的女子出乎意料地配合,若不是身体的温度在那儿放着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昏迷着的。
许喂药成功,瑞凌心情好了很多,连带着对在地上跪的笔直的杜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你先下去吧,今晚,辛苦你了,以后好好照顾她,不会亏待你的。"
身边没了电灯泡,瑞凌把握着他不松手的女子往里面推了一点,自己也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开始用另外一只手给她疏通真气,看着她憔悴且苍白的面容,摇头长叹一声。五更将至,天色却没有丝毫要转亮的迹象,若不是路两边宫灯彻夜点着只怕是一片漆黑,撞了人也不知道。
来上朝的大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走着,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无非就是瑞王府几近灭门,西北灾情落在七皇子一人身上,朝中势力是否会重新洗牌这些事情,当然,他们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这么露骨。"
突然,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弥漫开来,伴随着一阵轻轻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依稀可见一辆马车驶进视线之内。
马车轱辘轱辘一步步行进着,到近处方可看清,通体透紫,似木似玉。
有人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瑞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