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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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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罢一把鼻涕一把泪,衣衫轻解,袒露胸膛,一步冲上老儿身前,用女子幽怨声惜惜道:“你要杀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罢。我不怪罪与你,只怪自己倾慕上了这一位。”话音方落,这厮竟有回首向着徐秋所在的梧桐结中含首吐露了一句:“我好钟意你唷。”

    徐秋的嘴角上扬一丝微妙的弧度,轻声道:“你知我知你,我知你知深,可这老儿竟要杀我,这可如何是好!”徐秋说这话的时候气息独到,真有几分爱而不得的意味在其中。其实,徐秋是鄙夷这种做法的,有违背读书人的气节,可眼下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马虎不得。徐秋心叹,楼三千也并非是个不靠谱之人,最起码这无量一门得天独道的术法没有骗人,天下也只有无量一门可解梦,旁人不懂其中奥妙,怕是难解呐,眼下纪罢这厮恐怕还在梦中哩,把这邋遢老头当成了容貌倾城的姑娘唷。

    老儿为难极了。

    徐秋指间轻动,只见纪罢陡然身子一倾,直将自己的脖颈凑近了老儿的长剑之上,不依不饶道:“前辈,当真要拆散我俩么?”

    抽泣。

    “我俩惺惺相惜,情投意合,纪某人以为,天池知己万千,恐怕再难寻一位似他一般的人了,我钟意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老儿:“纪公子,可他断了你一臂呐。”

    纪罢:“我不管,我只要他。”

    老儿郁结:“纪公子,你深陷邪术之中,难解难分。此事若是出了岔子,届时青山宗追究而来,灵璧酒馆的招牌可就毁于一旦,这灭门之灾,老夫承担不起!”说罢,纪罢竟猛上一寸,老儿剑锋,触之血流不止,纪罢眼中有泪,“杀了我罢。”

    看客精彩,最为有趣的是那头顶黄竹斗笠,一身蓑的一位,顾不得眼前卤肥肠,回首嬉道:“棒打鸳鸯委实不妙呐,不如就成全了这两位忘年‘知己’,届时若是青山宗追究而来,我等可做个见证!”

    此人说话一股屎尿味,惹的旁人大笑,纷纷出言附和,“我等做个见证,毕竟此事也不常有,今日算是我等见了一场世面,且是青山宗王不歪的义子,新鲜事呐。”

    “罢了,罢了!”酒馆掌柜终究是不敢真伤了纪罢分毫。老儿歃血,滴血梧桐。

    徐秋脱困之际,凭借迸射而出的龙象之力兼顾缩地成寸术,眨眼间已出灵璧酒馆,甚至多瞧一眼救命纪罢都没有。“薄情最是读书人”这一句话在徐秋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身后纪罢挽道:“你轻轻的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看似漫不经心的道别,却在我心间留下了一道最美的风景,风景里只有我俩,鱼水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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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的闹剧也终有息事宁人的时候。

    扬长而去的徐秋,盘膝而坐泥瓦巷中,正思索当如何再回一趟。其实,起初徐秋来此不过是要瞧一瞧灵璧酒馆究竟是什么来路,并没有生是非的念头,谁料遇见了“性情中人”纪罢公子,这厮若不是屋内叫嚣几句惹下了前因,徐秋也不会恰好得知他竟是青山宗王不歪的义子。南山切磋时候,徐秋早瞧青山宗一帮乌合之众不顺眼,奈何宗门颜面在身,不得出言辱之,眼下既然是在灵璧镇,又有楼三千所留千面纱在手,无人知晓他真容颜,他还怕甚?

    吃了亏就跑可不是徐秋的作风,有仇向来当场就要清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再徐秋这里行不通,为何?徐秋修的乃是顺心意的道,若是遇事则退,还修甚行,不如回乡野种田钓鱼。

    天池,既来之,则安之。

    不安之,则打之。

    不敌之,则跑之。

    不解之,则算之。

    徐秋正思索如何破解梧桐束缚,他是如何也不曾料见这一株梧桐竟有如此大的门道,回想梧桐其上的红绳所卷的签,脊背微微发寒,可是一条条人命呐。可若是梧桐术法不破,灵璧酒馆就是入不得,眼下可如何是好?徐秋轻轻别起领口,闻了一番,轻声?道:“‘处子幽香’,这可如何是好,老儿有言这梧桐可识人气味,这...”

    天下有奇书,名为《瓶梅》,其中不光写尽了俗世百态,更记载了俗世之中的偏方,正当徐秋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瞧见有一野狗当街狂奔,前头有一屎拉裤裆的小儿,惶恐至极,惊呼:“你为什么要追我?”

    狗吠不止,好似在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你,就是忍不住呐。”

    徐秋陡然记起《瓶梅》当中曾有这么一段记载,说是西门公子选女子之时都要好生的筛选一番,其中是生食咸腥与玩弄棍棒之物,越是落落大方,手法独妙者都可赏百钱。

    徐秋贱兮兮一笑,当即取出了一叠草纸,往巷子深处去了。

    后半夜。

    纪罢公子正凭栏独愁苦时候,酒馆一楼又是热闹起来。有一老妇哭诉,“吃人不吐骨头的灵璧酒庄呐,我家女儿掳虐来此,险些受了凌辱!老头一听此话,也来此处讨个说法,谁料老头回家之时已是奄奄一息,半句话都不曾与老婆子说呐,就一命呜呼了唷。”

    “天理难容呐,老婆子我手无寸铁更无缚鸡之力,今日就也死在此处罢了,好与老伴做一对冤魂不散的夫妻。”

    灵璧酒馆,屋顶之上是一轮明月,明月之下恰有人影与谈笑声,人影掩于云雾之中,不见真容。

    虽不见相貌,可听声……

    有人咳笑:“瞧瞧,瞧瞧,老子早说徐秋此子聪明伶俐,一定会寻到此处,不过这厮的千年纱用的不是很妙呐,怎么捏出了这么一张邋遢的脸,活脱脱一个要饭的打扮。”

    身旁人负手而立,眯眼轻笑,“前辈所言极是,不曾想到徐秋当真凭借一丝你的独有气味寻到了此处,孺子可教也。不过,眼下他不过九段中游,能打得过这乘风境的老儿么,要不,我去替他瞧瞧?”

    忽悠惫懒声:“三郎所言差矣,此子得了本尊的造化又于旧故湖中收获不浅。况且你瞧他面临乘风老儿,可有半点慌乱?”

    天马行空。

    胡作非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