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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过去,你他娘的再躲我砍了你!”
梁城的攻击还在继续,护城河的水位已经很低,而几条土石堆填的土路已经快要铺到对岸,靠中路方阵的一条土路上,一个士兵不停的催促民夫把手里的土筐抬过去继续堆填。.但民夫哆哆嗦嗦的眼泪鼻涕直流,
也不怪民夫害怕,就在刚才走在他前面的一个民夫,还没来得及倒掉手里的土,城头射下的乱箭一下穿透了他的脑袋,只见脑浆飞溅,他的同伴哼都没哼一声就倒进了护城河冰冷的水里。
“快点!”士兵又一次催促,并且举起了手里的刀,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也有许多兄弟傻站这里,不时有人中箭倒地。而他自己,宁愿死在敌人的刀下,也决不愿意让人当靶子射落水中。
“啊!”左右是死,民夫大叫着冲了出去。踏上了那用同伴性命填出的坑凹土路,任由身边箭矢嗖嗖的飞过,任由头顶巨大的火球呼啸而过,就要到了。民夫一把将土筐掀翻,然后也顾不得倒在哪里,转身就往回跑。而就在此时,与他擦肩而过的是又一个同伴,肩上同样扛着一筐土,朝着刚才他去过的地方奔去。一个呼吸,跑完土路,民夫猫着腰一头钻进盾牌手的大盾下;他完成了冒险不过,他却没有时间休息,顺着长长的盾阵跑向后方,与他错身的是更多的民夫。
“通了!”
这边仍旧忙活,而另一边不远处,有一条土路却已经普通,盾阵下一个穿着铠甲的军官嘶喊起来!这一路的民夫开始撤退,他们的苦难是真的结束了。而举盾的士兵开始往河边靠拢。
“通了!”远处又一条土路连通!
而中军土台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赵廷隐举起了手,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半响,赵廷隐才动作,猛的一挥:“擂鼓,进军!”
“咚!”
“咚!”
“咚!”
七八面巨大的军鼓被几个光膀子的军士敲动,豪壮的鼓声沉闷如同雷声。霎时穿过土台,穿过后军,穿过盾兵,直到传遍了整个战场。
“杀!”盾阵下的军官再次嘶吼。不过此刻他的声音立刻就淹没在了士兵们巨大的喊杀声中。
“快射,给我射死这些王八蛋!”过了土路,城头上敌军的军官嘶喊已经听得清晰,于是更猛烈的箭支如雨点般落下。但这却阻止不了蜀军前进的步伐,云梯很快被架了起来,投石车再次被前移,希望将火弹石弹所有能投掷的东西全部仍进梁城。
梁城接受血火的洗礼,城北二十里外,百集镇一片死寂。
“你们是哪里守军来此为何?”土墙上,杜尚强一脸疑惑的询问。他的身边,蹲满了青石兵,大多拿着弓箭。
土墙外十几步开外,是一个宁江军军官,而更远处,是一支列队而来的步军:“少他娘的废话,老子是九安营的。快开门!”
“狗屁,肯定是听说打的紧,想回梁城避难的。”刘九一脸的不屑,回头又对张左耀解释:“九安离此有四十多里,比百集还小,肯定是散军。没人管死活的!”
“不管是什么军,人数近百,想灭不容易!”张左耀摇头,随即对杜尚强说:“让他们绕道!”
“战事紧急,百集不敢开门,你们绕道吧!”杜尚强点头照做。却不想,漏了马脚。
“绕道?这里就一条道,绕那里去,爬山?”哪个军官傻傻的问,倒是旁边的副手似乎比较机灵,开口询问:“你们是哪个营?你们赵营官呢?”
张左耀一听就知道遭了,想要喊住杜尚强,却来不及了,只听老杜大大方方的回答:“赵营官赶回城了,不在这里!”
“妈的,是蜀军!”那头军官一下抽出了手里的军刀,而副手转身就跑,就在此刻,城墙上,白波已经起身,早已上箭的弓迅速拉弦瞄准。
“嗡!”弓弦发出颤响,而箭支如流星般应声而出,直奔墙下军官脑门而去,又快又准。
“哎呀!”军官一箭就被射翻在地,不停的嚎叫,而远处的其他士兵已经纷纷举刀向他们的主官奔来。
“预备!”张左耀起身举刀,青石军一旅一营的近五十弓箭手起身拉弓:“放!”
嗖,距离很近,几乎是平射过去,杀伤力又高,敌人刚才又还列着队,一下子散不开,顿时被撩倒一片,张左耀估计起码二十个以上。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扭动,其他后面的人顿时犹豫了。
“撤!”似乎是哪个副手的喊声,一下子还站立的人便都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了。
“二豹,二豹!”张左耀看着这次闹剧一般的进攻,叫喊着!
“旅帅!”
“去跟着,我怕他们偷偷的回来。”张左耀吩咐,不一会,二豹一阵小跑消失在了前方的树林里。而随同二豹一起出镇子的还有三五个士兵,他们可不是张左耀的探子,而是普宁军的士兵,这是去收拾战场的。那二十几个躺下的,有的还在痛苦的呻吟,甚至哪个被白波射翻的领军似乎在抽泣,但第二阵射击当中还有人瞄准了他,除了头上中箭,他的腿上胸口都各插着一支,肯定是活不成了,自然是要去补上一刀的,还要扒下他们的皮甲,佩刀,以及插在身上的箭支。
此刻,就是这样的补给方式,整个青石军已经快要武装完了,所有人都配齐了腰刀皮甲,甚至大部分长枪兵都配上了横刀,有的更是两件皮甲套着穿,又暖和又防身,让刘九高兴不已。
“严聪,严聪,死哪去了?”梁城里,西平华喘着粗气,大声在一座屋子里的喊叫着。不一会,他的狗头军事严聪跑了出来。
“在这,在这!哟,怎么伤着了?”
只见西平华袖子撩起,小臂上裹着一块白布:“没事,妈的,攻得真猛,老子刚想上墙看下,一颗火棉蛋落了下来,正好砸在旁边,给烫了一下!也不知这些蜀人是不是失心疯了,不要命的往上冲,城下都堆起了尸山了。他们死不要紧,得累死咱们手下的兵!”
“将军,有个事情得想想办法,这城里有些不安分!西卫所那边聚了不少暴民,要粮!”严聪禀报,西平华要应付城外的攻城,严守四门,城里的事情都交给了严聪。
“什么?”西平华一听就怒了:“谁吃了豹子胆,老子打得正辛苦,还给我添乱,不要命了!”
“都是这些天赶进城躲祸的,真不给,我怕他们闹事,这要是闹大了,乱起来可不好收拾?”
“那咋办?”西平华再笨也知道逼急了要闹民变,那时候就麻烦了。
严聪显然早想好了,只是等机会说:“我看这样,给他们吃的,不过也不能白给,把他们赶上城墙防守去,咱们的计划,不就……!”
“真的跑?”西平华还是有些犹豫:“大哥到时候怪罪下来……!”
“将军,怎么还想那么多?”严聪这下焦急起来,这可是早商量好的,眼下城外大军又攻的急:“怕什么,都使最多骂你两句,你也不是空手回去,梁城咱们苦守无援才撤走。手里有兵,该做的都做了,谁敢把咱们怎么样?”
正在此时,房门哐当一声被人撞开了,一个士兵狼狈的跌了进来,严聪被吓一跳,西平华则想呵斥,小兵却喊道:“将军,出事了,那群暴民冲进卫所抢粮,手下儿郎都被杀了!”
“什么?”西平华又惊又怒,拍案而起:“给我召集一个营,哪个敢杀人闹事,老子杀他全家!”
百集镇。
“旅帅!得想办法了,不能坐以待毙啊!”白波再一次提醒张左耀。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撤,不过不是现在!”沉默半天,张左耀总算开了口,不过却说得刘九白波,还有楚夜等人一阵糊涂:“咱们现在撤,明显就是怕了他们,他们会紧追不放的,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梁河东面,要回去得过河,他们要是追着不放,怎么过?”
张左耀派二豹出镇子追踪溃逃的那群散兵,却不想,刚跟出一里地,又出现一支队伍,明显也是宁江军的散部,顿时合流一股,人数不减反增,达到一百五十余。折返又往百集方向赶来。
“旅帅,他们又来人了了!”张左耀话音未落,二豹又进来禀报。
“又来?多少?”
“百数人!”
张左耀搞不明白,不是说梁山的军队都已经龟缩梁城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散兵游勇跑在外面!其实很简单,如同张左耀驻守南浦,以旅为单位,人数百人,而如果青石县打起来,未必有人通知张左耀撤防,等你自己知道消息的时候,那边已经打起来。而西平华下达收缩的命令后,消息传到各处,稍近的还好,远一点根本没有赶不及。而此刻,也怪青石军命苦,偏偏被派到百集这样一个交通要道。
“他们这是干什么?”来到土墙上观察,张左耀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这些敌人散布到了道路四周的树林之中,完全没有集中的意思:“还有援军?遭了!快,快,二豹去南面看看!”
突然意识到什么,张左耀急忙下令,二豹不明所以,不过撒腿就望南跑去,不一会,二豹就满头大汗的折了回来,一脸焦急的报告:“旅帅,咱们给围住了,敌人不止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