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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昏昏沉沉的,耳朵彷佛被血堵住,一直听不到声音。
脸上被人用毛巾摁着胡乱抹了两下,这才重新看到东西,但依然有重影。
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隐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枪……老大他有枪啊……”
“你不说这是你同学吗?”
“这还有证件……”
“特勤局?特勤局做什么的?枪是真的?”
“别动他了!拍那个女孩的照片!”
…………
张扬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乐音从被窝里掏出一支防狼喷雾器喷倒了一个人,但很快就被人抢走。那个留着锅盖头的壮汉走过去抓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粗暴地拽起来,伸手去脱她的衣服。
乐音在哭。
张扬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自己的手脚却不听使唤。他的视网膜都在充血,发动不了异能,藏在兜里防身的手枪也被人捡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被他隔离在脑域深处的深渊回音,原本是个合成人的丑八怪形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成了一个养眼的妹子。
或者也可以说,这是内心的潜意识映射。
房间里挤满了人,但没有人能看到她的存在,因为她只存在于张扬自己的脑海当中,而现在当他脑补遭受重创无法维持正常功能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脱困而出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没有隔离屏障,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传递到他的脑海当中。
“看起来你好像需要帮助……”
张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显而易见。”
“不必客气,我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只要你敞开内心接受我的存在。或者也可以……为了维护你那可笑的自我人格,任凭那个孩子遭受欺辱。”
张扬冷哼道:“你废话真多。”
“是你的内心不平静,不懂得倾听。”
…………
胡金宝也在头疼,他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听徐曦的话跟他回去喝酒,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日子,所有人都在撞邪。熊三儿把人打了也就打了,要只是个普通高中生那完全没问题,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帮自己小弟平事儿。
结果从人家身上翻出一把手枪一本证件,这问题就大条了,简直是骑虎难下。打架斗殴是什么罪名,袭警是什么罪名?这个区别胡金宝还是清楚的,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敢再碰那个不知道什么秘密部门的小子,只能拿那个小姑娘开刀。
先把照片拿到手里,只有让对方心生顾忌才有的谈,没别的办法。
没想到那小姑娘也很野,明明躺在床上看起来一副大病初愈弱不禁风的样子,结果被窝里又是电棍又是防狼喷雾的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玩法。当场被她放倒一个人,还嚷嚷着说自己已经开免提电话报警了,搞得胡金宝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让熊三儿把她摁住,正要把内衣拔下来,胡金宝突然打了个冷战,猛回过头大声叫道:“你说什么?”
一屋子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徐曦眨眨眼睛,说道:“我刚才说你不走我就走了,我不跟你这么瞎搞……”
“不是!不是你……”胡金宝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半天,小声说道:“刚才我听到有人趴在我耳边跟我说@&;##@#¥……”
注意到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胡金宝反手抽了自己一嘴巴,用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说道:“dwediwojixqpkopxopk……”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熊三儿摸摸脑袋,下意识地说道:“胡少,你这是中邪了吧?”
徐曦是见过世面的,至少在某个方面他可以称得上是见过世面。曾经被自己表弟玩弄于鼓掌之中,对于这方面的见识怎么说也比普通人要多一些。他猛回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张扬,正好对上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徐曦用两秒钟时间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外跑。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现在肯定不是能跟人家好说好商量的时候。
房间里,胡金宝仿佛失语症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的身体开始微微抽搐,瞳孔不由自主地向上翻白,脸上却流露出诡异的笑容。
熊三儿一脸茫然地看着胡金宝,搞不懂他是中邪还是出了什么毛病。他站起身想要伸出手去扶住胡金宝,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不太听使唤,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他看到自己带来的小弟们都像是喝了假酒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我得玩低昂抓沾床从草扩物品额赞禅打算……”
熊三儿张开嘴,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竟然也变成了火星文。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想起刚才徐曦夺门而逃的画面,把心一横也朝着门口冲去。
似乎有人在耳边说话,语气平淡没有感情波动,就像是网络上的AI电子合成声音,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not found……not found……not found……”
熊三儿挣扎着冲到门口,终于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一头栽倒在门口的地毯上,两只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开始口吐白沫。
喧闹的房间一瞬间清静下来,乐音从地板上艰难地爬起身来。
只有她还保持着清醒,也只有她才真正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乐音惊恐地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扬,咬咬牙捂着肚子站起身来,抓起旁边的校服披在身上。她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两粒药片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去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没有信号。
天花板上的顶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便突兀地断电陷入了黑暗。
乐音壮着胆子打开手机照明,下意识地向窗外望去。
这里本该是灯火通明的闹市区,但窗外却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到床上的张扬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来,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
他的双眼漆黑如墨,看不到一丝眼白,彷佛幽邃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