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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墟广袤无垠,横跨不知亿万里,哪怕是实力通天的强者要靠飞行,恐怕也要飞上几十年才能横穿整片东墟,至于寻常武者,不借助外力怕是一辈子也难以走出东墟。
除却武者自身外,横跨区域最常见的是灵阵的传输以及飞禽类灵兽的代步。后者好说,作为飞禽类灵兽,它们生来就具有常人难以比拟的迅疾速度,一只三品的飞禽灵兽速度是同级别武者的三倍以上,只要将他们驯服,就可以作为代步所用,极为迅捷。
至于灵阵传输,就是借助灵阵的力量扭曲空间,将距离压缩,然后快速到达要去的位置。灵阵传输是跨越区域最常用的方式,可以极大的缩短区域之间的距离。不过灵阵传输对于普通武者而言难以接受,因为每进行一次空间传输都要耗费大量的灵晶,以此来为灵阵提供压缩空间的力量,所以,大多数的传输灵阵都掌握在一些大家族的手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万年前的大战过后,传闻灵符师一脉出现了可怕的诅咒,自此,这一脉迅速萎靡。在没有灵符师接续的时代下,传输灵阵自然成为了消耗品,被各大家族垄断,寻找了一些灵符师专门维护传输灵阵的运行,防止意外的发生。所以,寻常武者想要借助灵阵传输跨越区域,无疑变得更加困难。
东墟广袤无垠,其实也同大陆一样划分了五大区域,以东西南北为界定,而江小七自小生活的地方处于东部偏南的位置,隶属于东南郡,位置相对偏僻,无论是武道的盛行还是地域的发展都相对落后。
东南郡隶属东部,坐拥数座重城,无论是武者还是物质资源,东南郡都拥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而其中,陆家所在的城池,就是位于东南郡偏南的大荒城中。
大荒城在东南郡的几座城池中整体实力算是偏弱的,不过对于武道与资源都要落后的东南郡而言,大荒城还是拥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是方圆几百里内唯一的一座重城,同时也是武者最为汇聚之处。
这座城池之所以被称为大荒城,最主要的是因为城市的几十里方圆外一片荒凉,几乎见不到任何草木。从这里经过的商队都要准备好充足的食物与饮水,不然很可能会因为迷失了方向而渴死在荒凉的大漠中。
不过奇怪的人,在这大荒城中,却生长着无比茂密的花草树木,鸟兽鱼虫。这种情况并非城市建设后引进的,而是在建造之前,这里就生长着茂密的草木。所以说,大荒城更像是一座建立在绿洲上的城池,受眷顾于上苍。
大荒城方圆十里有余,恢弘的规模足以容纳几十万人在此生活,过往的商队可以带来丰富的物产,修行的武者可以在这里换取想要的物件,来来往往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大荒城依旧矗立在这荒漠之中。
大荒城的整体轮廓分布为横纵十字结构,整齐穿插的房屋交错排列,最中央的位置有一条主干道横穿了整座大荒城,也是这座城市最为喧闹的地方。
而这座城池中同样存在着明显的势力划分,处于最顶尖,也是最超然的自然是这座城池的掌控者,大荒城的城主。不过却很少有人知道城主的身份,自然而然的,也很少有人见过这位神秘的城主。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清楚,只有那个人才是这里的真正掌控者,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除却城主之外,大荒城中还存在着三股强大的势力,瓜分着这座城池的利益,其中之一的势力,就是与江小七存在着恩怨的陆家,而被江小七杀掉的陆羽,他的父亲路铭,就是这一辈陆家的掌舵者。
至于其他另外两大势力,分别为刘家与赵记钱庄。其中,陆家垄断了大荒城一半以上的冷兵器买卖,供应给来往的武者修士。而刘家则负责各类的灵药生意,至于赵记钱庄,从名字就能够看得出来,专门负责钱财的营生,算是大荒城当值无愧的财主。
“大荒城,好荒凉的名字。”
大荒城外,一人一驴望着眼前魁梧的城池,目光落在城门上那块黝黑的匾额上,这般自语道。
大荒城的城墙蔓延十几里,将整座城池包裹在内,城墙高近十米开外,通体黝黑,据说是由一种价值不菲的黑曜石建造而成,可以阻隔城池外肆虐的风沙,同时也用来抵御外来者的征伐。
整座大荒城呈现方形排列,交错坐落,这里隶属于东南郡的管辖,整座城池的秩序相对比较松散,那位城主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这里又是诸多武者汇聚之地,按理而言自然少不了争斗。
不过生活在大荒城中的诸多武者,却很少出现争斗不休的状况,更无人敢在此故意挑衅,无他,因为那位神秘的城主大人曾经明文规定了一条约束,严禁在大荒城中打斗。
曾经就有一位外来者,不顾城主立下的约束,蓄意挑衅,公然谩骂,无端找人斗殴。就在有人忍不住想要动手之际,忽然,那人就在大荒城喧闹的街道上,在诸多武者的见证下,自身冒出一股诡异的火焰,把那人淹没,不久后被灼烧成了一抔灰烬,没有人出手,也没人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殒了性命。
不过很多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能够让一位实力不俗的武者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无端消失,化为一抹灰烬,除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城主大人外,再寻不出第二个人。自此,城主立下的那条约束,在这里几乎成为了一条铁律。
大荒城外的宽阔大门处,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身后跟着一头黑白相间的驴子,做贼一样的打量着四周来往的行人。此时的江小七一改往日的装束,俊朗的脸庞上抹了不少炉灰,下巴多出了一脸的胡渣,看上去邋里邋遢。
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破道袍,泛黄的颜色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摧残,腰部那里还破了两个大洞。
脑袋上戴着一顶与道袍颇为匹配的帽子,满是破洞,上面还沾着几根杂草。脚下,穿着一双露脚趾的布鞋,灰中透白的布面上沾着许多泥土。右边手里攥着一根挂起横幅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卦算吉凶”。整个装扮看上去像极了一位活脱脱的骗子。
“驴哥,你变小点,这样进去太过招摇了。”
看了眼自己如今的装束,江小七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放在了身旁的老驴身上,打量一番后微微摇头,咋了咂嘴这般说道。
“不可能,老夫这英明神武的模样天生就惹人注目,怎会说是招摇?”
听到身旁传来江小七的低语声,老驴老脸一黑,拿一双大眼斜瞥着他,咧着嘴辩驳道。
在这个世界,向来是以强者为尊,拳头就是硬道理。而有些实力强劲的武者通常会在身旁招揽几个打手,无论人族也好灵兽也罢,都以自己为尊。不过除了所谓的打手之外,还有很多人喜欢圈养一些灵兽,大部分都是马类、牛类的这种适合代步的灵兽。
当然,也有部分强者喜欢实力强大的灵兽,会选择一些血脉强大的虎、狮子之类的灵兽作为自己的坐骑。而老驴也自然清楚,在它看来,江小七如此建议是把自己当成了那家伙的坐骑,如此作态哪里是它可以忍受的。
知道拗不过老驴,江小七也不再执着,挺起腰杆,端着手里算命的招牌,大摇大摆的向城中走去。他之所以这般装束,自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陆家既然能够知晓他的名讳,甚至连位置都能估摸个大概,自然也能够认出他来。
不过眼下,让江小七最为担心的是,陆家之人是否能够随时监察他的动向。按照道理而言,蜀黎圣地远在中域,消息的传递应该不会太过便捷。更何况,蜀黎圣地如此一座庞然大物,当真会为了一个王忠而大动干戈?
所以江小七现在就在赌,赌蜀黎圣地对他的杀意,如果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抹杀自己,那这座大荒城就会是他殒命之地。相反,如果陆家众人失去了自己的方位,那就说明蜀黎圣地已经暂时放弃,亦或者消息并未如此迅速的到达陆家手中。
除了在赌蜀黎圣地对他的态度外,江小七之所以踏进这座大荒城,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城主那个如铁一般的约束,纵然是陆家发现了他,也不敢当真在大荒城中对他出手。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就是这大荒城中存在着一座可以进行距离传输的空间阵法,他想由此借道,前往四大圣地所在的中部区域。毕竟,等他踏进四满境,后续的功法会成为他修行的一大阻碍。
而石老人曾经说过,要想找到《无名经》的下卷,可以去中部的圣地看看,在那里他或许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大荒城陆家
作为大荒城中扛鼎的三大家族之一,陆家在这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包揽了城池内部,以及过往客商的兵器供给,让他们在这生活近百年的城池中拥有了足够的底蕴。
陆家坐落在大荒城的东部位置,庭院辉煌无比,大大小小的院落加起来将近五十户,其中住着陆家的直系族人,以及一些在家族中具有足够分量的外家人。诸多庭院交错坐落,整齐的排列着,在庭院之间,有一处建筑格外惹眼,从远处眺望,都能清楚的瞧见那座庭院中矗立的一柄巨剑。
居中的这处院落是陆家核心人物的住所,都是陆家的直系亲属。而院落中矗立的巨大剑影代表着他们家族的顶尖武学,同时也显露着他们在这大荒城中所主站的地位,兵器的主要供应商。
巨大剑影之下是一片空旷的广场,是陆家的诸多子弟用以练武的地方,也是平时用来实验兵器的验兵场所。
“老三的魂石碎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轰”
广场后的一所恢弘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道轰隆声,搭眼望去,大厅中摆放的石桌被人一掌拍碎,茶杯的碎片混着茶水散落一地,溅的到处都是。
此时的大厅里站着两道人影,居于首座的那人一身青袍,面容方正,看样貌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从眉宇间的阴翳来看,与陆羽至少有着七分的相像。没错,这人就是陆羽的父亲,也是陆家这一代的家族,陆铭。此刻的他眉心紧凑,望着手里碎掉的玉石,面色有些阴沉。
而在青袍人的右手边,站着一位身穿红袍的中年人,身宽体胖,对比家主陆铭而言有些矮小,不过身形却十分壮硕。一脸的茂密胡须,从下巴延伸到了两鬓,两眼瞪得浑圆,怒目而视,眼中蔓延着怒火,盯着陆铭手中碎掉的玉石,满心杀意。
这个人是家主陆铭的表弟,陆奎,并非陆家的直系,却也存在着很近的血缘关系,因为实力强劲,颇受陆铭信任。只不过这陆奎的性格比较火爆,曾经因为一些琐事,醉酒打死过不少手底下的人,所以在陆家,很多人都对他十分畏惧。
“老三的实力不是已经达到四满境界顶峰了?为何会收拾不了一个不过阳溪境的小杂碎?反倒还让人给杀了。”
一掌震碎大厅的石桌,陆奎怒目而视,厉声开口,充斥杀意的浑厚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厅中。虽然陆秋是独自一人前去,但他们心中并没有多少担忧,毕竟,以陆秋接近四满境顶峰的实力,想杀掉一个不过阳溪境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眼下他们却看到,陆秋的魂石破碎了,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非常清楚。本来陆羽的死已经让他们满腔愤怒了,眼下陆秋又死于江小七之手,两者间的仇恨更是让他们怒不可遏,真想立刻把江小七抓来活活剐了。
所谓魂石,就是一种比较奇特的玉石,能够储存人的灵魂力,只要将灵魂力注入到魂石中,别人就可以通过它感知到是否发生危险,所以,魂石一般都会赠与最亲近之人。而魂石破碎,则意味着注入灵魂力的那个人灵魂破碎,身死道消。
“难道说那个人提供的消息有误?”
听着一旁满身阴狠的陆奎开口,陆铭阴翳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管他是真是假,直接召集人手把那个杂碎宰了,为老三跟羽儿报仇。”
陆铭话音刚落,陆奎接着开口,阴狠的脸上掠过一抹戾气,怒目圆瞪,作势就要冲出大厅,如他所言去召集人手,定要让江小七血债血偿。
“嗡嗡”
“哼,蠢货,在这大荒城中动手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就在陆奎即将迈出脚步时,一道人影突兀间出现在了大厅中,一身黑衣包裹,将他整个人都遮盖住了,看不清其中模样。
人影出现后,一股雄浑的灵力气息爆发,瞬间弥漫了大厅的各个角落,强横的气息把陆奎迈出的身形震得连连倒退,接着冲他冷哼一声,这般开口嘲讽道。
“你...”
被黑衣人影震退,陆奎的脸上涌动起一抹怒意,脸庞阴沉,作势就要爆发周身灵力,上前与那黑衣人影拼斗,却被陆铭探出的大手一把按在了肩头。
见状,满眼怒火的陆奎当即扭过头,脸色阴沉的望着身旁拦住他身形的陆铭,只见后者冲他微微摇头,竭力的制止他。
见此模样,陆奎冷哼一声,压制住体内汹涌的灵力,深深的望了一眼大厅中出现的黑衣人,阴翳的神采都写在了脸上。
“听阁下的意思,那个小杂碎已经来到了这大荒城?”
从陆奎的身上收回目光,陆铭缓步上前,冲着大厅中出现的黑衣人影微微抱拳,阴翳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解,旋即这般开口询问道。
“哼,你还算聪明。”
“不过还是要提前告诉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提供线索,至于你们能否把握住机会,除掉那个小子,就看你们是不是一群酒囊饭袋了。”
沙哑的嗓音再度从黑袍之中传来,显然,这人是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冷哼声传来不久,大厅中站立的黑衣人影就已消失不见,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来在此出现过一般。
大荒城中
“玛德,这怎么还开了家驴肉馆,是不是活腻歪了,老夫早晚拆了这破店。”
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一人一驴悠哉的走着,听着人群中传来的各式议论声。忽然,老驴一仰头,发现了一家挂着驴肉牌匾的门店,不时从里面传来阵阵肉香。
驻足在驴肉馆门前,老驴咧着嘴,像泼妇一样站在一旁叫嚣着,不到半碗茶的功夫就问候了人家一本族谱。直到店里兴冲冲的跑来一个拿刀的屠户,老驴才止住了谩骂,尥蹶子就跑,完全没有了刚刚那股叫嚣的气焰。
“小子,这里贴着有你的画像,别说,画的还挺像。”
一处街道的告示榜前,老驴昂着头,打量着告示上贴的那张画像,咧着嘴冲身后走来的江小七乐道。浑圆的大眼里闪着兴奋的神色,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难道陆家已经知道我来这大荒城的消息了?”
望着告示榜上那张熟悉的画像,江小七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语,在心里这般琢磨道。
“应该不是,看告示上的字迹以及这纸张的破损程度,应该是贴上有一段时间了。”
伸手摸了摸告示的笔迹,江小七摇摇头,否定了这种观点。
“小子,你这人头还真值钱啊,三千块灵晶,要不我拉着你去自首得了。”
看着告示上的赏金,老驴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一双大眼仿佛都在闪烁着金钱的光芒,忍不住用脑袋蹭了蹭江小七的胳膊,这般诱惑道。
“不用,我可以牵着你去刚刚的驴肉馆,把你卖给那个杀驴的屠户,凭驴哥你这样的身材,我一样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钱。”
推开老驴蹭过来的脑袋,江小七嘴角一扯,恶狠狠的开口,用言语对身旁的老驴这般威胁道。
“呸,老夫早晚拆了那个破店。”
......
“小子,刻画一道符阵用不了多少材料,你买这么多作甚?”
一家客栈的房间中,老驴望着铺的满地都是的物件,两眼发愣,舌头不自觉的哈拉了出来,有些疑惑的对一旁的江小七开口询问道。
“既然要做,那就做大点。”
“他们陆家不是想杀我,为陆羽报仇吗,那我就让他们知道,想要杀我必须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望着铺的满地都是的材料,江小七嘴角微微一挑,泛起一阵冷笑,话语中不含丝毫的温度。陆羽之所以会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而陆家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扬言要杀他,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要做就要做彻底,他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患,既然已经成为敌人,就要用最狠的手段,把对方彻底打垮,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深谙此道的江小七并不打算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
虽然他心中清楚,陆家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扳倒的,但江小七同样没有打算与陆家硬碰,对陆家并不了解的他贸然动手,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更何况,大荒城中有城主立下的约束,没有人敢去违反这个规定,就算是扛鼎的三个家族也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小子,你是打算把这些东西都刻成符阵?”
望着江小七脸上涌动的浓郁杀意,老驴的眼皮忍不住一跳。虽然与江小七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老驴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看透这个这个少年,江小七的心性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沉稳老练,而此时,这个少年身上涌动的杀意更是让它心里犯嘀咕,如此浓郁的煞气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所能具有的,那种杀意并不是凭空而来,更像是踩着无数人尸体爬上来的。
“对,我要让陆家从这大荒城中彻底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