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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一侥幸留的片刻性命的恶士兵正在惊愕的看着两大高手对阵,旁边忽然有人向他低声耳语得意道:“任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咱们还是去杀百姓冒充奸细充数吧!”
“对!还有几个刁民跑掉了,”恶士兵经过此话提醒,立刻想起还有刚刚漏网之鱼,应该还没有走远,此时去追还来得及,当下高兴的转过脸去:“他们当中有个孕妇,跑不远,咱们…啊…”恶士兵言语忽止,发出一声惊叫,全因他忽然看清面前脸孔,原来是燕却敌。
燕却敌从小生在军中,对于士兵们某些丑恶的行径,早就熟悉无比!刚刚听了楚骄南“兵贼”二字,便已经猜的差不多。此刻又趁这恶士兵不备套出事情,当即满腔的怒火都化为内力,聚在手掌之中猛烈地拍向恶士兵,他从记事起,便得父亲传授虎吟经和虎吟掌,因此虽是年纪小,一掌打出来却如巨石撞出,顿时将恶士兵狠狠地打翻在地上,同时朝其他近卫士兵们吼道:“快点,将他们全部给我拿下!”
“嗯?”近卫士兵们先是一愣,但毕竟久经沙场,反应能力远非常人可比,当下燕却敌一声令下,他们不问原因立刻行动。变生肘腋间,几个兵贼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扑过来的近卫士兵将武器夺下,全部制服!
“父亲,快快停手!”见两人还是打得难舍难分,燕却敌赶紧出言阻止:“这其中都是这群恶士兵搞的鬼!”
燕狄虽然正与楚姓之人打得正在胶着处,但听了燕却敌的话还是立刻虚放一拳,逼开对手,而后跳出其一招可攻击的范围,不明的望向了燕却敌。
楚姓之人见兵贼被制,燕却敌又叫停手,而燕狄业已罢手,他亦领悟其中误会,不再动手。
燕却敌望了一眼楚姓之人后,又看向了燕狄道:“父亲,这几个人是拿百姓的头充数领取赏银的兵贼,这是我刚从他们的嘴里诈出来的。”
“什么?”反转的真相惊得燕狄先惊后怒,对于燕却敌的手段他是知道的,燕却敌下的结论无论是怎么来的,基本上都是真的,是以他愤怒望向惊骇被制的兵贼们道:“吾儿说的是否真相?”
“大将军饶命,这个人真的是个奸细!”士兵们突遭惊变,心中有鬼,纷纷跪下做最后辩驳:“这是他自己说的,请大将军明察!”
“是吗?”燕却敌咬牙冷笑,手指之前诈言士兵:“那么你刚才说的要追杀孕妇是怎么回事?”!
“而且,”燕却敌指着地上的尸体悲愤更甚:“你看看他们的手,你再看看他们的脸,明明都是一些种地的劳苦之人,如何变成了奸细?拿刀的与拿锄头的,岂能一样?”
众人顺着燕却敌手指看去,见到那尸体的手和脸,确实是依靠田地生活的农人,哪里是不事生产的奸细模样?
“这、这…”那士兵言失太多,一时大脑空白,无法做自圆其说思考,赶紧磕头捣蒜道:“将军饶命,我等也是一时糊涂,将军饶命啊!”
这么说当然等于是认了!
“可恶至极,”闻听百姓受难,燕狄已是义愤填膺,想起自己还被这些人利用做了挡箭牌,胸中一口恶气更如剑屈斗室、不发不快,当下凝住真气的手掌猛地朝说话的士兵遥遥一抓,真气席卷发出虎啸之声,携着强大的劲力,咬扑一名士兵头颅,接着“砰”的一声,目标士兵来不及发出惨叫,头颅便被燕狄隔空抓爆,碎了个稀巴烂,肉泥头骨顿时裹血四溅,激得半空一阵血雨:“你们一样逃不掉该有的惩罚!”
“啊……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士兵见道同伴下场,心中惊怕恐惧已无可言比,能做之事,不过无耻求饶而已!
“饶命?饶了你们,岂不是祸害更多无辜?左右,杀!”
“是!”军令如山,近身卫兵拔刀而上,眨眼间将群恶送入地狱!
“这些恶士兵纵死千次,也是死有余辜!只是可惜无辜百姓,却再也无法死而复生!”燕却敌想到此,忍不住又发出深深的哀恸惋惜之语!
这时又见一群穿着和恶士兵一般模样的队伍跑了过来,他们望着地上士兵的尸体,顿时间目瞪口呆。
燕狄斜眼一望,沉声冷问:“你们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那领头虽不知道燕狄是谁,但看他气派非常,知道肯定是个军中大人物,所以他立刻向他拱手道:“小的陈贺,在雄岭关佘将军的麾下当差,小的执行完任务正要回去,没想到这几个士兵半路却跑了,所以我赶紧来追捕,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将军?”
“逃兵?”燕狄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怕你是看到他们被我杀了,才编出这个谎话来吧!”
“燕大将军明鉴,”陈贺赶紧跪下来向燕狄道:“他们真的是逃兵啊!求大将军明鉴,小的确实是他们头头,但他们确实是跑了!”
燕狄斥道:“那你就是自认驭下无方了?你可知道你的这些士兵们截杀良民,冒充敌头!”
燕却敌跟着接道:“既然是逃兵,为什么又要截杀良民,冒充敌头?”涉及百姓相关,燕却敌立刻又警惕起来!
“这…”那陈贺望了一眼燕却敌,虽见他只有十岁左右,说话却是有理有据,故而也不敢胡乱搪塞他,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向他解释道:“这群士兵已被御宇帝国买通,为了破坏我军的名声,所以借我军之名杀人!小的有所发觉,所以他们才跑的。”
“什么?原来是这样?”燕狄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御宇帝国竟然如此卑鄙,实在可恨。”
“是的,是的!”见燕狄态度微微转变,陈贺赶紧磕头如捣蒜:“请大将军明鉴!”
“罢了、罢了!”燕狄一时分不清真假,又不能冤枉了别人,便厌恶的朝他们挥挥手:“既然你们有任务在身,就赶快滚吧!下次再让我们看到你作恶,定斩不赦!”
“是、是、是,多谢大将军…”那陈贺一见燕狄肯放自己走了,赶紧千恩万谢带着士兵们逃走。
群恶虽死,燕狄想到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类似如此的恶士兵,内心仍是不能平静:“兵贼残如恶敌,养兵千日,用兵如此,若非…嗯,敌儿?”
燕狄还欲说什么,却被却敌扯袖止住,他不明看向却敌,正见却敌疑惑眼神上下打量旁边之人!
“哦,”燕狄这才又想起身边另外有人,当下抱拳道:“侠士惩奸除恶,燕某未明就里,贸然动手,有愧有愧!”
那人亦朗声而笑,抱拳还礼:“既然误会解开,自然一切冰释,大男人何须更多计较!”
“哈哈哈,”燕狄闻言先是哈哈大笑,而后脸色忽然又是一冷,夺人气势蓄势待发:“听说阁下自称御宇帝国奸细?这些人虽然是兵贼,但阁下身手不凡,在此特殊时期出现在此地,未必不是奸细。”
燕狄乃兵法大家,深通诡道,深知不可以一事而完全相信或者否定一个人,当然也就不能因为来人救了自己百姓,就完全肯定他是好人,毕竟世上多少大大的恶人,在未被别人揭穿前,往往都是大大的好人。此人毕竟来路不明,又身怀罕见绝学,燕狄当然要盘问清楚。
燕狄忽然如此反应,近身卫兵亦握紧刀兵警惕,封死退路!瞬间融洽的气氛又立刻变成剑拔弩张之势,空气似要凝结一般沉静!
“呵呵,”此时此刻,来人仍然冷静,他的眼光忽然自燕狄身上移开,望向一旁一直盯着他看的燕却敌,指着自己问道:“小友,你看我是不是奸细?”
燕却敌迎他目光,面无表情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哈哈,好,说得好!”楚姓之人引颈一声啸笑,声穿枫林,回荡叶间。笑已,他目放精光直透燕却敌,如赏瑰宝:“小友机巧沉稳,将来长大必非凡种。虎父良儿,真是令人羡慕!不错,”楚姓人目光转回燕狄:“不才楚骄南,正是御宇帝国之人。但奸细二字,只怕无法加于我身,因为吾根本不屑为之!”
众人见他坦承自己出身,既佩服他磊落光明,又对他是敌国之人的身份感情复杂,燕狄眯眼盯着楚骄南久已。忽然挥手示意一旁候命之卫兵退到一旁,同时自马上取来酒袋:“陌路相逢,无以招待,唯有清酒一袋,不知楚兄愿意赏脸否!”
楚骄南一时亦为燕狄气度折服:“将军听闻我是御宇帝国之人,仍旧要请我喝酒?”
燕狄哈哈一笑,轶荡慨然道:“燕某有自己的国家,为保国土自然不惜残躯,无论对手是谁,必定全力以赴。但此刻,既然楚兄并非奸细,那么燕某仍旧敬重你是个英雄。君主有土,英雄无界,但愿楚兄不要因为国别之分,折了自己的英雄气概,应当放眼天下,一视同仁,毕竟百姓无辜!”
“燕,你姓燕?”楚骄南一时愕然,不敢相信地道:“你就是要塞横关燕狄大元帅?”
“不错!”燕狄身影岿然,傲然道:“不才正是燕某。若阁下真的认识御宇帝国大将,麻烦替我传达一句:燕狄不死,都豫长存!千军万马,空折兵将!”
燕狄不死,都豫长存!千军万马,空折兵将!好自信,好霸气,豪情万丈话语吐出,近身卫队在燕狄的感染下,亦紧紧握住手中钢刀,几乎恨不得立刻冲上沙场,叫敌方千军万马,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将军盛情,在下亦自领了!”楚骄南闻言亦受冲击,胸中生出莫名感动。
燕狄拔开酒塞,飘香酒袋扔向楚云:“楚兄,请!”
“嗯?燕公子!”正在楚骄南与燕狄畅饮痛快之时,眼角余光却见燕却敌独自一人默默走到那被冤杀的平民百姓尸体旁边,将他们扭曲的身体渐渐地摆正。
燕却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为他们收拾,默默地望着他们的遗容,默默地为他们流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为平民百姓伤心流泪,难道不正是男儿侠骨真正表现?
他做这一切虽是沉默,可是不比任何一句话来得更有力量?
因为他,所有人的目光才重新聚到地上的死者身上。
“这些、都是人,”燕却敌终于也开口,稚嫩的面色因为努力克制内心过度的痛苦而不断地抽动着,他紧紧地咬着牙,沉重的话语一字一句悲愤地从嘴里吐出,只听他感叹道:“是、活生生、有名有姓的人啊!”
“活生生、有名有姓!”这七个字在楚骄南的脑海里又被默默地念了一边,每一个字都像是汹涌的怒潮一般在他的脑海里轰响——
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人终究会成为无名的白骨,被人所遗忘!
又有谁能像燕却敌般意识到,这些人和燕却敌、和燕狄、和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曾是活生生、有名有姓的人!
他们或许生前只是千千万万的人当中的一个,死后也只是千千万万白骨当中的一具!可是这些白骨并不是真的无名,既然是“百姓”,又怎么会无名无姓!
之所以无名,皆因他们横遭不测,名字也就无从知起!
“独有青山埋白骨,何日国泰安民生?!”就在楚骄南百般回味燕却敌说过的话时,从燕却敌的嘴里忽然又吟出一句诗,这一句不知道是问号还是感叹的诗,其内容更像是五雷轰顶般直接轰击在在场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是啊,独有青山埋白骨,何日国泰安民生?!
只因为这一句话,楚骄南忽然觉得,燕却敌的胸襟,竟然已经盖过了刚刚说出那十六个字的燕狄!
燕狄说出的十六个字,确实豪情万丈,令他配的上当世之英雄称号的!可燕却敌问或者感叹的这一句话,却是千古一问,谁能解开这个难题,便是千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