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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才说道:“朕管不住你了。”
孟元闵眼眸晦暗不明,闪过一丝戾气。
仍然恭敬地说道:“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建元帝坐在龙椅上,往后一仰,叹息一声。
无话可说。
他又何尝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又如何苛责太子成为一个无情无欲的人呢?
建元帝脑海里闪过卫皇后年少时的一颦一笑。
是啊,自己这样在意她。
即使忌惮她,打压她。
但还是把太子记在了她名下。
目的不就是百年之后,太子唤她一声母后,护她余生的周全吗?
寂静中蔓延着一丝尴尬。
建元帝最终还是松了口。
目光依旧压迫感十足。
“罢了,朕不强求你。只是——”
建元帝顿了一下。
看向孟元闵。
孟元闵与建元帝对视。
同样的丹凤眼凝视着彼此。
他们何其相像。
建元帝一字一顿地说道:“朕绝不允许你对她如此痴迷!一个女子而已,岂能与锦绣河山相提并论。”
“唯有江山永固,才能让人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你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绝不能被儿女私情所迷惑!”
“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迷失自我。只有将心思放在治理国家、开疆拓土之上,方能成就一番伟业!。”
“若是你平衡不好两者之间,那就趁早做你的清闲王爷去!”
最后一句话极重。
孟元闵薄唇微抿,漆黑的眸子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凝滞了片刻。
很快,孟元闵跪了下来。
郑重地说道:“是 !儿臣谨听父皇的教诲。”
他不会将自己置于两难的境界,江山与美人,他都要。
卫亭禾留张静初于那处,便离开了。
她不知道她是否能想明白。
但是养虎为患。
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
自然是将罪魁祸首赶尽杀绝,才能永绝后患。
她一个女子都能明白的道理,更何况是孟元闵那样看重江山的人?
这件事,她确实爱莫能助。
若是张静初及早醒悟,也无法阻止孟柏豫的野心。
不甘于平庸。
自然要因为权、势,拼杀一番。
无人能阻止。
不过张静初确实聪明。
把孟柏豫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竟然还能预料到孟元闵和她定然知道。
才大着胆子来寻她。
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果断的女子。
可惜……
卫亭禾摇了摇头。
叹了一声,继续朝着东宫走去。
不过天已经蒙蒙黑色。
小郑子十分敏锐。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说道:“太子妃,离东宫还有一段路,不若您在此处歇一会儿,奴才去找步辇。”
卫亭禾本想拒绝。
但是手臂,双腿确实有些酸了。
她就不该逞强,高估了自己。
环顾四周。
正好有一凉亭,还有方桌。
点了点头。
笑道:“麻烦郑公公了,那我和秋月便在这等着会儿。”
小郑子十分恭敬。
“得咧,太子妃,您称呼奴才为小郑子就行。”
又看向秋月,行了一个礼。
“麻烦秋月姑姑好生照顾太子妃,奴才去去就来。”
秋月回了一个礼。
“是。”
待到小郑子离开。
秋月扶着卫亭禾坐在了木凳上。
赏着景,清风徐来,还有几分惬意。
红墙黄瓦在秋日的月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庄重。
宫殿楼阁间,秋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确实好风景。
只不过身后的一道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时刻。
秋月以为是小郑子回来了。
转身道:“这么快……”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吓的噤了声。
脸色煞白,瞳孔瞪得大大的,身子有些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了话。
只见一邪魅狂狷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嘴角勾起放荡的笑意。
暗蓝色的眸子放荡不羁。
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小女人。
一步一步地靠近。
脚步未停。
秋月说到一半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卫亭禾回过神。
“怎么了秋月?”
转过身,就看到高大健壮的身影缓缓靠近。
是索图!
卫亭禾心里一惊。
也僵了一瞬。
索图那日留给她的印象还历历在目。
但是她不能退缩。
这里是大魏。
卫亭禾给自己心理暗示。
不知为何,索图给她的感觉十分奇怪。
就像是失控与捉摸不透。
只见索图微微弓下身子,盯着卫亭禾看。
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眉宇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见卫亭禾发现了他。
旁若无人地打招呼。
“嗨,太子妃,还记得我吗?索图!真巧啊!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这一句话把两个人惊醒。
秋月反应过来,把卫亭禾护在身后。
尽管十分害怕,但也强忍着哭腔。
警告索图:“离太子妃远一点!这宫里都是禁军!若是想对我们太子妃不轨,你今日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太子殿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秋月显然是想到了上次索图的作为,心有余悸。
索图双眸微眯,微微一笑。
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我好害怕啊。”
不过很快脸色沉了下来。
“我今日可不是来找你的。”
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卫亭禾。
“我找你主子。”
危险的意味很浓。
卫亭禾看着眼前的形势,很快冷静了下来。
杏眸微动,直视索图。
伸手抓住秋月的胳膊,轻轻将她推到一旁。
秋月看着卫亭禾,摇着头。
“太子妃,不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亭禾打断。
杏眸有一丝暗示。
“我没事,不必担心我。索图王子是来客,我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怠慢了他。”
“更何况这里是皇宫,满是禁军侍卫。你还能揣测索图王子会犯傻,挟持我吗?小郑子一会儿就抬轿来接我,想必索图王子很快就会离开。”
“毕竟一个大魏太子妃,一个外邦王子,被人看到独处,影响也不好啊。实在是多虑了。”
“我已成婚,还有身孕,这败坏的是谁的名声,自然显而易见。”
卫亭禾笑了笑,全身轻松了许多。
看向索图。
眼神有些无辜。
问道“是不是啊,索图王子。”
明里是为索图着想,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是威胁他。
索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散漫地说道:“是啊,太子妃周到至极,本王子只不过是想与你叙叙旧。那日一别,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啊。”
故意激怒她。
不过很可惜。
索图没有看到卫亭禾脸上的丝毫变化,笑意盈盈。
毫不在意索图的冒犯。
秋月倒没有这样沉稳。
“你,莫要无礼……”
就要上去争论。
卫亭禾一把拉住了她。
“索图王子不过是想念那时被我和太子表哥戏耍的时候了。”
卫亭禾仿佛是刚刚想起来。
一惊一乍的。
小巧精致的脸上神情活灵活现。
声音透着一种古灵精怪。
“哎呀,索图王子还记得你追的那批流民吗?”
索图脸色有些僵硬。
目光锐利如刀,寒光凛凛。
眉宇微蹙。
似乎想到了。
她在揭他的伤疤。
难道……
难怪!
卫亭禾嫣然一笑,似乎没有看到索图的脸色变化。
有一种天真烂漫。
依旧无畏地说道:“哎呀,索图王子想起来了,是吗?我和太子殿下就在里面啊。只差一点,你就能看到我们了!”
“可惜呀可惜!”
卫亭禾叹息一声,似乎极为惋惜。
索图太阳穴微痛,突突地跳。
他快被气死了!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吗?太子妃真是好雅性啊,也不嫌污了您的身份。”
卫亭禾浅浅一笑。
“你没找到就好了!实在是那种地方,不愿与王子相见啊。”
“只是——”
卫亭禾笑容更盛。
“却不成想你还真没有找到,看到你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舒畅!”
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