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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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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感人肺腑的往日旧情啊。”

    带着怪笑的声音突兀的出现,正是甄天河派来的四名死士。此刻见那为首之人做出一副备受感动的模样,拍着手将苏小北三人堵住。

    “叔嫂媾和真是天生一对,奸夫淫妇凑到一起,难怪周云虎那老狐狸会受制于人。二皇子,在下有礼了。”

    苏小北轻笑一声,缓步上前,打量着这四名死士,一脸深沉。

    “甄天河的狗,来的可真快。”

    对于这声谩骂,那为首之人只是一笑置之,身上杀机涌现,寒声说道。

    “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我兄弟四人今日只为周千象前来,如今能买一送一,搭上个周浩然周大公子,更是不错。”

    话音落下,那四人已是长剑出鞘,寒意逼人。

    “奉劝二皇子一句,我家大人还需要你苟活几日,就请行个方便,自行离开。否则可别怪我等做奴才的不分尊卑,伤了二皇子可就不秒。”

    周浩然心中一紧,上前一步便是要劝苏小北独自逃命。毕竟今夜苏小北带他前来,也是让他知晓云秀还活着的消息。若是苏小北也折在了这里,连给周云虎带话的人都没有。可他刚欲开口,苏小北却是伸手将他拦下。

    “你们二人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今日我救你们一命,算是重生。”

    杀生剑已经被苏小北握在手中,在这凄然夜色之下尤显妖异。

    “去尼姑庵里见见你娘吧。十年前的旧事就不要再提,毕竟活着的人总要想着好好活下去。想想周老爷子,想想你娘这十年来在尼姑庵里青灯古佛,诚心忏悔。该放下的,就得放下。”

    苏小北话音落下,一把将周浩然推到周千象的身旁,大喝一声,快走。

    那死士四人刚欲阻拦,便是看到苏小北横剑在前,杀生剑上一道灵光乍现,一道剑锋将他四人去路堵住。周浩然万万不曾想到这个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会是如此热心之人,甚而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与傻子无异。但事实偏偏如此,苏小北已经举剑迎敌,没有半点拖沓。他见过苏小北出剑,也深知此刻留下只会成为拖累,双腿一曲,跪在地上便是对着苏小北行了一记大礼。

    “二皇子厚恩,周浩然铭记于心。”

    说完之后,这便拉着周千象朝着尼姑庵上飞奔而去。他不能浪费了苏小北这番恩情,何况他的心中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云秀一面。

    “二皇子自己寻思,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

    那死士见到周千象周浩然二人的身影朝着尼姑庵跑去,心中暗怒,戾气横生。他四人都是六境初期的修为,一同修行多年,知根知底。四人联手,莫说这一个五境初期的二皇子,就连对上寻常七境也能勉强一战。

    “老四,别放跑一个活口。”

    只见四人之中身材较为瘦弱的那个收剑狂奔,追着周浩然的身影而去。苏小北哪能让他如愿,杀生剑在空中翻转,三道剑气齐出。脚下轻点,一剑刺向那老四。且战且退,这便是苏小北此时的手段,他要的只是将这四人拦住罢了。

    “我的剑还未断,就想抽身离去,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那四名死士见苏小北执意阻拦,也是再不留手。反正这夜色茫茫,若是周千象等人不去那尼姑庵里,他们也能将云秀抓在手中。

    一人一剑,四面来袭。

    四道狠辣剑意带着滚滚风声将苏小北困在中央,待到四剑相聚之时,彷如遮天蔽日要将苏小北震死在剑锋之下。杀生剑铮铮轰鸣,好似遇到挑衅。苏小北眼角一寒,冲天而起,再俯身落下。

    杀生一剑,彷如刺破了这沉沉夜色,带着点点寒光落下。

    一剑抵四剑。

    丝毫不惧。

    如天芒坠下,苏小北身形旋转,将死士手中四把长剑折弯,再借这反弹之力跃入高空。一记千斤坠稳稳落在地面之上。此刻他的右手已是有些颤抖,就算在夜色之下,有月华星光源源不断的补充灵力,仍旧有些不敌。

    “二皇子当真是深藏不漏。”

    那为首死士也是渐露狰狞,双眼死死的盯着苏小北。

    “难怪敢说要做那风雨榜第一。”

    苏小北闻言一笑,却是未曾在意。杀生剑一点,地上火光飞溅,苏小北纵身飞到大河之上。杀生剑举止头顶,诸天星辰之力疯狂涌入,好似这暗夜惊雷绕在剑尖之上。

    “开。”

    一剑斩下,如银河落地。

    水面齐开,似龙腾翻折。

    两道水浪冲天而起,苏小北如仙人下凡,杀生在手,二龙抗肩。

    那死士四人面色大惊,但也未曾退却。四人站至一列,全身灵力翻涌,四把长剑化作一线长天,一剑接一剑。

    水龙侵袭而下,四剑齐出,斩落龙首在地,回旋倒转,如一字长蛇首尾相接。水龙崩碎,洒落一地清凉,苏小北杀生剑瞬息而至,如一道寒光刺目。

    那为首死士一声怒喝,一剑飞回手中,剑剑皆来,融为一剑之威。

    寒风刺骨,暗夜无光。

    苏小北一剑轻挑,在那死士胸膛之上留下一道血痕,可却未能将之斩于剑下。那死士森然一笑,四剑化一,刺在苏小北的胸口之上。可恰在此时,苏小北浑身寒光骤显,如漫天星辰加身,长剑寸寸断落,但那剑气却是涌入苏小北的胸膛。

    只听一声闷哼,苏小北猛然倒飞出去,跌落在地。而那四名死士虽是有些脱力,但仍有一战之力。此刻见苏小北倒在地上,口中咳血,终是露出一抹残忍笑意。

    “二皇子修为了得,可惜可惜。”

    正在他出剑之际,苏小北强忍着一口污血在喉,用尽最后的灵力抽身后撤。缓缓站起身来,此刻他体内灵力已是几近枯竭。

    “杀人,我更加擅长。”

    瞬息之间,那死士剑眉紧蹙,目光阴冷。他不信苏小北还有一战之力,看着明明已是强弩之末的苏小北却又打心底里生出一丝凉意。

    总感觉这二皇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诡异,正如他那把漆黑如墨的杀生剑,也如他那五境修为却能力战他等的战力,还有他那挂在嘴边的一抹邪笑,仿佛要吞噬一切,包括黑暗。

    不能再多有犹豫,因为他的心中已是开始动摇。

    可正在此时,苏小北的身上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彷如要将这黑夜烧个干净。

    苏小北还有最后的杀招,朱雀之灵。那潜藏在他体内经脉中的朱雀灵力,在此刻终于燃烧。

    宛如白鹤亮翅,朱雀的虚影从苏小北的体内慢慢抽离,浮在空中。真如神灵,睥睨天下傲然世间,叫人望而生畏。

    “杀。”

    苏小北轻吐一字。

    朱雀虚影俯身而下,一声惊鸣,道道火焰无根自生。那死士张大了嘴,却是未能出声。一道火焰从他咽喉之上骤然出现,而后蔓延全身,瞬间化作飞灰。这一幕落在他身后三人眼中,太过惊悚可怕。折身便想逃命,闻所未闻的东西总是能让心生恐惧。

    朱雀便是如此,哪怕只是一道虚影,那沉积万年的气势也能让人心底生寒。仿佛有一丝轻笑回响,苏小北知道不是朱雀,而是他自己。

    今日他大包大揽的要以一敌四,并非他狂妄自大,也不是真的就一心想着救下周浩然和周千象。他也有目的,四个六境送上门来让他酣畅一战可是难得。何况他诸多底牌在手,待到这城中事了,他也要只身入江湖。人贵在自知,他想要在江湖之中走得更远,必然需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确切的了结。

    当然,救下周浩然也是其中之一。毕竟人是他叫来的,他就要负责到底,何况周云虎那杯香火酒,他可是没有推迟。

    朱雀肆虐不过眨眼之间,再望着茫茫夜色之下,已是没了那四个死士的气息。十里之内,寸草不生,留下一地灰烬。

    苏小北很满意的笑了笑,朱雀虚影渐渐淡去。一口污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忍了这么久终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大河之中。

    ……

    尼姑庵上,周浩然周千象两道人影贸然闯入,引来一阵骚乱。

    但这庵中女尼大多识得周千象这个疯子,再看周浩然的面容已是心知肚明。云秀虽是出家为尼,但也是带发修行,此刻躲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了一眼周浩然周千象之后便想抽身离去。她静了十年的心再度翻腾,她参了十年的佛摇摇欲坠。

    “娘。”

    撕心裂肺的大喊,周浩然看到了云秀的身影,挤过人群追上前去。云秀以长袖掩面,不愿多理,可奈何心中思念催人肺腑。

    “娘。”

    周浩然死死的抓住云秀的手,含着热泪,轻唤一声。

    娘老了,不复当年的雍容华贵,姿态婀娜。黑发之中已有白丝,鬓角留有细纹。但这张脸,他还认得,是他娘,那个想了十年,恨了十年的娘。

    云秀也已哽咽,身子缓缓后退,微微颤抖。伸手想要摸一摸周浩然的面颊却又马上缩回。周浩然立马探出手去,将云秀的手牢牢握住,放在自己的面颊之上。如十年前一般,他还只有云秀齐胸高矮,云秀总是俯下身子宠溺的抚摸着他的面颊。

    泪眼朦胧,母子二人相对凝视。

    这十年苦痛,十年爱恨,怎及得上今日相见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