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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无须两人动手,王运便迫不及待的将右腿抽离。
然而,这一下,让他的面部再度扭曲。
木头烧尽的地方,残留着炽热的空气,其外则是另一番温度,两者之间的温差,犹如冬日地龙蜿蜒的屋内与飘洒着雪花的屋外的区别,这两者的不同,是后者有屋门作为界线,而前者没有。
因此,从中抽回右脚,必然要小心翼翼,以免让饱受烘烤的右脚再度受伤。王运的动作则不然,他刚猛的动作如同一头猛冲的牛,迅速抽离的右脚,在两者的交界处带起的风,如同一片片锋利的刀,割在他右脚上,大有将其整个割裂的架势。
嘶~
他痛的直吸气,然后,他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
“大人?”
“哈哈,捡到宝了,捡到宝了啊!这小子的进步是如此明显,虽然时间所剩无几,但是三日后的三绝,我必能一雪前耻!”
姜姓老者红光满面,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见自家老爷如此开心,巧儿脸上也挂起一抹笑容,她附和道:“恭喜老爷,失去的又可以拿回来了。”
“嗯。”
姜姓老者抚须颔首,他满意的打量了王运两眼,对巧儿嘱咐道:“明天我就不去了,以楚轩的能力,当是十拿九稳。今天继续好生磨炼他,一切交给你了。”
说罢,他在巧儿的施礼中,转身离去。
过了一段时间。
王运悠悠醒转。
“我的脚没事?”
睁眼的第一时间,他便赶忙看向他的双脚。
“嗯,把它吃下,我们继续。”
巧儿递给他一枚果子,开口说道。
王运庆幸的表情一滞,吃进嘴里的果子也没让他感到愉悦,悲苦的表情挂在脸上,毫不掩饰。
巧儿并没有理会他,随手拿起一块木头,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巧儿姑娘。”
“把两只脚都伸进来。”
王运猛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如同赴死般将双脚伸入火中。
“睁开眼睛,仔细看着,用心去感受。”
莫大的痛苦中,巧儿的话语更是让王运雪上加霜,他那扭曲的面孔上,两只眼睛缓缓睁开。
肆意的火红色,占据着他的视线。
火焰之中,他的双脚似乎在扭曲变形。
鼻尖,他甚至有种闻到肉香味的错觉。
这些状态的影响下,他突然发现,眼中火焰的蓬勃燃烧,竟然给他一种如真如幻的美感。
脑海中,莫大的痛苦却又是如此清晰,无法回避,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若无意外,他这次也将会以昏迷收场。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似乎听到一阵清泉叮咚的声音,疑惑间,腹内一阵清凉感迅速传遍全身,让他即将再度失守的意识重归清明。这些,便是这两日吃下的果子,被他在痛苦中激发出的最后精华。
一切,都变了。
不再是无法忍受,看着火焰将他双脚包围的一幕,感受着双脚传来的融化感,此时此刻,他竟然可以承受的住了。
哪怕,他整个人都已经绷成
一根弦,一根随时可能要断裂的弦。
木头依旧在熊熊燃烧,燃烧进程已经过半。
就在这时,巧儿突然站起身,视线中一片火红色的王运并没有看到,后者脸上挂着一丝羞愧之色,小跑着消失在院落中。
不一会,她又回来了。
“嗯哼。”
她清了清嗓子,然而,王运并没有听到。
此刻的他,已经陷入到一种奇特的状态中。
痛苦,还在,但已经不是他所关注的,他的眼中,唯有这团燃烧的火。
火焰的每一次燃烧,他都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很玄妙的观感,似乎火焰在呼吸,隐隐约约的,他的心中浮出一个念头;若是能参透这个秘密,他再也不会惧怕火焰。
但同时,他的理智也告诉他,若想参透这个秘密,他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一段很长的路。
此外,他感觉他与双脚的联系已经变得若有若无,说不上是好是坏,伴随着联系的断续,他的痛苦也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不过他对双脚的控制,也滞后了一些,他尝试着将双脚往回抽一些,过了一息,他的双脚才做出这个动作。
见王运没有反应,巧儿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王运正面。一眼之下,她便看出了王运状态的不对,那种似乎在神游天外的状态,让她一愣,继而出现惊骇的表情。
“怎么可能?仅仅半天时间?”
她喃喃的说道,似乎对王运的转变难以置信。
火焰渐渐熄灭,王运眼中的火红色也渐渐褪去。
他坐在地上,两只脚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有一种对地上那摊灰烬无声蔑视的感觉。
巧儿知道对方在思考,因此,她没有出声。
连她都没发现,原本对王运不假言辞的态度,已经在悄然转变。
直到一旁的风闯入这片区域,王运才从这种状态中醒了过来。
他慢慢的将双脚放下,然后伸出手来,一点点的探向双脚。
温热的感觉。
他轻轻的捏了捏,双脚的联系,再度回归。
一同到来的,还有一种明悟-如何在火焰中坚持下去的明悟。
“把这个吃了吧。”
巧儿递给王运一枚果子,语气轻柔了不少。
“嗯,还有,涂上这个,能够在火焰中坚持更久。”
她若无其事的将一个瓷碗放到王运脚边,里面,是一大团黑乎乎的粘稠状物体。
王运一口将果子吞下,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状态的不对,因此,他更不会知道,巧儿如今拿出的这团糊状物,应该是在接受今天的考验前拿出的。
“谢谢巧儿姑娘。”
他还感激的说了一句。
巧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放在背后的双手有些拧巴的纠缠在一起。
休息没多久,双脚上涂满了这团黑乎乎稠状物的王运,再度开始了他的苦痛之旅。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随之时间的缓缓流逝,王运的承受能力也在逐渐变好。
他先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完整的熬下来一块木头的燃烧时间,接着,休息没多久,他再度经受考验,当一块木头燃尽时,
巧儿贴心的为他续接上一块全新的被点燃的木头,然后,一次,两次,在第三次考验中,他完整的承受住两块木头的燃烧时间。
也许是时间上的变化让巧儿很满意,后者让王运休息一会后,又别出心裁的变换了考验的方式-在火焰中动起来。
不再是一动不动的维持原状,在火中动起来。
确信没有听错的王运,再再一次踏上苦痛之旅。
这一次,对于王运而言,又是一番全新的体验。
每一次在火焰中轻微的晃动,都是在那扇分割地龙与雪花的屋门处的反复试探,忽冷、忽热,白皙、红嫩。
作为晃动的代价,新一轮的扭曲,重新覆盖在他脸上。
如此这般,等到王运已经吞下第六个果子的时候,这一天的考验,或者说折磨,终于是告一段落。
“今天表现不错,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可能你也感觉出来了,你吃下的这种果子,具有很多益处。不过,这种果子非常珍贵,若你今后还想吃到,明天的比试,你就必须拿下。”
巧儿难得多说了两句,在王运一脸悲苦的应声中,缓缓离去。
“总算结束了。”
不同于昨天,直到考验结束也没有脱离痛苦的王运,并没有昨天那种自身蜕变明显的成就感,他唯一的想法,便是明天终于不用经受磨难了。
一夜无话。
王运睁开眼睛,他所期待的那个梦境,还是没有出现。
“看来真的不会梦到了。”
他叹了口气,按部就班的下床,穿衣,出门。
门口,果不其然,巧儿已经在静静等候。
“奇怪,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他本想问出这个问题,但不知怎的,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吃下吧,今天的比试好好表现,不用太过紧张。”
巧儿的态度好了许多,待王运吞下果子后,她打量了对方两眼,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跟上来,不要跟丢了。”
王运应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怎么对我的态度变的这么好了。算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比试吗?会是怎样的形式?和后天的三绝又有什么不同?”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他跟着巧儿出了家门。
随后,两人穿街过巷,王运则是不断打量周围,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了新奇的感觉,直到巧儿的身形驻足,王运才发现一个问题: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人呢?
随着巧儿将两人面前的一扇朱红色大门推开,他疑惑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黑压压的一群人,略微拥挤的布满这处不算宽敞的空间。他们背对着他,仰着头,看着前方。
他们面对的方向,也是让王运感到惊讶的一幕,一座高约七八丈的岩壁,静静的矗立在视线之中,充满了压迫感。
岩壁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刀刃,此外,它并不是直上直下的的,略微向门口处倾斜的角度,给人以向下方砸落的错觉。
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王运亦步亦趋的跟着巧儿走进门内,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大门上方,隐隐有两个血红色的字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