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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重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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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都?!”只是一个分神,小桃花就忽然被一股什么力量吸走了。

    傅老二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我三人立刻警醒,贴到了一块儿。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最后连傅老二和成懿,都纷纷被吸走了。

    我站在原地,空空的草地上,除了我,就是那群有秩序地排列着的虫子。我忽感一阵孤寂。这种天地弃我而去的感觉,我甚为熟悉,好像在哪里体验过,可是在哪里呢……?我没有印象了。

    我掏出傅老二交托与我的灵线虫卵,再召出莫宁,这两样东西,都曾是傅老二的贴身物件,以此起寻魂阵,应该能找到他。

    我顺着阵的指引,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二里地,忽脚下草地变幻成粗粝沙地,面前“铿——”地升起来一座高墙,那高墙一直往上走,似乎没有尽头,直插入天际。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的名字。这墙……我心中一惊,这不是阴司镇的轮转墙?!这上面刻的名字,难道是——生死簿?!

    难怪我总有一种压迫孤寂之感,我以鬼道观花下阴曹地府时,所感应到的那股天地绝人的凄凉,可不就是同此刻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难道水族圣地竟然和阴司是相连的吗?那成懿他们是被吸去哪里了?难道是被吸去了地狱深处?!那我呢?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被吸走?

    我正不解,惶恐地站在轮转墙前,面前忽然走过来一位老者。短身,长发,白皙的面孔,水族人!

    我催动莫宁,莫宁剑锋犀利,直指老者颈颌。那老者并无惧色,站在原处,微微笑着望着我,道:“若杀了我,你如何救你朋友?”

    我定住莫宁,道:“若愿意助我救他们,又何必先伤他们?!”

    老者道:“并非我要伤他们。这是水族圣地的法理。闯进来的人,都要经这一层法理弹避。就像要进来的人,必得先经祭台之阵一样。只是,百年了,我等了百年,从未等到人来过……”

    “你究竟是谁?这水族人又搞的是什么名堂?为什么躲在这阴司一般的地方?”

    老者轻轻一挥,莫宁应声落地。好强的道法。他抚着白色长须,走上前来,道:“若你与他们一般,被法理吞噬,我也不必出来了。你必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但你竟能躲过轮转墙之力,想必,就是那个人……百年了,上苍见怜,终于让我等到了你……”

    我皱眉,听不懂。

    老者继续道:“你可知道天门盏之匙?”

    这我知道啊!我点点头:“我就是为了天门盏之匙来的!”

    老者道:“天门盏之匙乃极阴之物,这水族圣地,是仿照阴司所建,就是为了守护天门盏之匙。水族人,担负使命,百年前,为护天门盏之匙不落恶人之手,水族先人造了这阳界之外的阴地,若不脱去凡身,族人难入此境,所以水族上下千号族人,皆献祭而亡,世世代代生存在这世外阴地。先人预我,百年苦难,终有尽时,等到那个人来,水族可重生……我等你很久了……”

    这话,说得我毛骨悚然。等我干什么?这老头真是奇怪。长得也怪,明明皓首佝偻,却是童颜,尤其眉眼,分外精神,丝毫没有老气。

    我召回莫宁剑,道:“我们进入此地,并无恶意,只是要找天门盏之匙救人。老……老先生,你要是知道怎么救我朋友,可否指点一二?”

    那老者笑眯眯地望着我,思索了一会儿,道:“那两个不碍事,本来也不是人。难的是你那位是人的朋友。先人造此境时,全按阴司而建,这轮转墙也是仿了个十成十,你那位朋友,是被他生死簿上的名字,吸去了精魂,要释放他,你得先从这千万生灵的生死簿上,找到他的名字,然后将他的名字剜去,他才能出来。那两位不是人的朋友不必担忧,轮转墙拿他们没办法,溜达一圈就会下来的。”

    我点点头。这也没甚难的。

    老头儿又道:“可是生死簿上名字万千,你怎么找?”

    “这有何难?”我道,“我们观花婆就是干这个的。”

    “观花婆?原来你是个观花婆?”

    “嗯。”咋了,没见过观花婆?

    事不宜迟,我将莫宁置于阵中,起阵寻找傅老二的姓名批命。其实这比行鬼道观花之时要行事方便一些,那时我只是一抹神识飘荡在阴间,如今是元神在外,看得更加清楚了。

    颇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找到了傅老二的家族命簿。

    傅金渝…傅元立…傅瞿年…傅君年…傅秋年…傅央年…傅书年…傅祈年…

    傅祈年……那是……傅小六……后面还有,傅博年,傅德年,傅清年。

    已经死去的傅金渝、傅元立、傅清年,还有傅小六的名字,命灯已熄,染上尘埃,沉入孤寂。相反,活着的人命灯闪烁,颇有生气。

    生死簿上,只有死人的批命才已成定数,可为观花者所获,所以我能看到傅金渝、傅小六和傅清年的命定,但看不到傅老二的命。只能看到他的命灯,在微微闪烁。

    得抓紧时间了。

    我取出莫宁,莫宁虽然此刻是我的命剑,但曾经是傅老二的命剑,以它的剑气来剜傅老二的名簿,应该不会有闪失。我渡真气于莫宁,莫宁似乎与傅老二也有感应,将附着在它身上的气量直捣轮转墙。

    可也奇怪,莫宁捣着那墙渐渐斑驳落下,越用力,我脑子越浆糊,渐渐眼前似出现了重影,后竟幻化成一幅画面,再后面竟更真实起来,我成了谁的梦境的旁观者。

    是婚宴。

    新郎官穿着大红喜服,拿着喜秤,走上前去,挑开新娘子的喜帕,新娘缓缓地抬起头来,画着大红的新娘妆,颇为羞涩。这新娘的长相,我分外熟悉,那不是……那不是我吗?!我再定睛一瞧,那新郎官,竟然是——傅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