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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明明那个笑容看上去如此真诚,但张克总觉得其中带着一丝和特洛伊类似的狡黠。
没错——这个孩子虽然跟特洛伊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大相径庭,可唯有在狡黠这一点上,有着如出一辙的类似,简直就是一种气质上的撞车,甚至让人怀疑特洛伊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毕竟这种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无端火大,很想上前把那人揍一顿的冲动,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这种气质的。
“然后呢,继续你的推论。”张克知道现在是说的越多越错,因此索性放弃了掩饰和解释,准备放任青阳自顾自说下去,看他究竟猜出了多少。
张克现在已经放平了心态,就算对方真的将真相推测出个七七八八,大概也不觉得奇怪了。
“如果我刚才的假说成立的话,那么藏在门中的东西,就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它是一件你极其想要获得的,比世间任何宝物都要珍贵的东西,却始终求之不得。要么,它是你绝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知道、哪怕是有所怀疑的,必须藏匿起来的罪孽。”
“……很漂亮的推理,继续。”张克沉声说道。
“但第一种假设,就目前情况来看是不成立的,对一个溯时者来说,想要进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房很容易。就算大门锁着,你也一样可以寻找其他方法破门或是绕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就在外面注意到,甚至这户人家的窗户都是敞开的,这里楼层也不高,就算是半夜偷偷爬进窗口都并非不可能。”
——他居然连【602的窗户是敞开着】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太不可思议了,明明他在跟自己进楼之前,是不可能预先知道602有问题,所以特别去留意602的窗户情况啊。
又或者——从一开始这些事情就都是他所安排的,所谓的窗户敞开,也是他故意设置的景象,可这样一来,他就绝对不只是现在才认识的自己,而是很早之间便在布局了……这个猜想也太可怕了,就连张克本人都觉得没有可信度。
“所以,如果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你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但你却又不敢进入这间屋子,那只能说明房间里不但防卫森严,甚至还有难以对付的人亲自把守,让你无论如何也没法得手,只能寻找对方不在家的时机动手。”青阳抬起头看着张克,反问道:
“这样一来,你现在敢跟我在这扇门前对话那么久,也不连忙拉着我离开或是让我闭嘴安静点,不就太奇怪了吗?”
“……所以呢?”
“所以,我猜测牵绊住你的人生,让你对这扇门后的事物如此挂怀的原因,也只可能是第二种了——门里面有一件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毁尸灭迹的东西,它是你犯下了重大罪状的证据,只要它存在一天你就提心吊胆一天,只要它被别人发现,你就会彻底身败名裂。”
青阳的话语掷地有声,而张克虽然已经料到对方看出七七八八,但在听到“毁尸灭迹”这四个字后,瞳孔还是登时紧缩了一下。
——这几乎已经是明示了,张克才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比喻上的巧合,他都已经猜测到了这个份上,难道还推进不到最后一步吗?
“另外,从刚才你跟对门那个胖子的对话中,我听到他说似乎昨晚门口也很吵闹,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我想那个时候你恐怕也在场吧——只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你应该是在门的里面,和你最难以面对的东西共处一室。”
青阳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门前轻轻嗅了嗅,他的这个动作,让张克心中几乎燃起了疯狂的杀意——别说是现在,之前某个轮回中,自己和袁萌萌上午来假装拜访徐晓丽时,自己便在门缝里闻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血腥和尸臭味。
当然,因为死亡时间还很短,再加上房门紧锁的缘故,这种奇怪的气味并不明显,所以正常人即便从门前路过,不静下心来去刻意嗅闻的话,大概是不会立刻发现端倪的。
然而,青阳现在的行动,几乎就等同于看到屋内的尸体了——
“果然如此。”青阳忽然将鼻子从门前移开,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却并没有点破那两个字,只是继续说道,“这样麻烦的大东西,的确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处理的,就算花上一整天分割处置都不太够,你昨晚恐怕也遇到了别的情况,不能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吧。”
“……”张克此时已经什么都不说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青阳,准备等他倒出葫芦里的最后一颗药丸。
“我们每个溯时者只有24小时的时间,去处理一件足以阻碍人生继续前行的大事,这样的条件未免也太残酷苛刻。好在,你的确没有把无数轮回的时间,真的都放在处理那个东西上,不然就真是无用功了,侧面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途径,是正确的考虑方向。”
青阳似乎是有意不提“尸体”两个字,不知是为了不想引起过路人注意,还是不愿刺激张克那已经紧绷到极限,一触即发的神经:
“嘛,不过首先虽然我的父亲是警局局长,但他一向是一个极为注重公正与正义的人,绝不会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偏私的,虽然有这么一条好用的人脉在,但他恐怕非但帮不了你,还会劝你立刻去公安局自首吧。”
“……我明白,警方人脉我手上也有不止一条,但他们都不可能在如此严重的问题上偏袒我。”张克点点头说道。
“其次,既然那个东西已经存在,无论你怎么切割、焚烧、粉碎都好,就算让它的每一寸每一片都化作齑粉,但终究会留下引人注意的痕迹,更何况在这个信息科技发达的时代,情报是无法彻底删除干净的。所以你就算靠着消灭证据和伪装逃过一时,也要一生活在惶惶不安中。”青阳说道。
“没错,而且我也不打算毁掉它——我下不去这个手,尤其是,如果造成这一切的真凶,真的是我本人的话。”张克如是说,却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虽然有关徐晓丽的回忆不多,除了酒吧里的几次碰头,也就只有在彼岸花疗养院那次了,但张克始终觉得对方身上虽然有秘密,但绝不是什么真正的恶人。
如果真像是律子说的那样,的确是自己杀死了她,那么还要对她的尸体做出亵渎毁灭的行为,是张克内心的良知底线无法承受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