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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克咬紧牙关,尖锐的犬齿甚至刺入了橡胶刀柄之中,接着将头猛力一挥,让锋利的匕首寒芒,朝着杀人魔的胸口前划过。
——两个人现在双手相撞,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这么近的距离下,哪怕自己从没尝试过用嘴叼着刀子砍人,但也基本可以保证命中……
……了吗?
眼看着凛冽的刀芒已经刺破了杀人魔胸口那一层薄薄的外衣,即将深入其中之时,他却察觉到了这咫尺之间的危险,一股莫名夸张的巨力,从他下盘稳固如树根的双腿传来。
只见他放声一吼,将双臂彻底举高,原本还在跟他拔河的张克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的双手钳住并一起举到了空中,呈现出头朝下,脚朝上,双手在最下方被对方手掌牢牢紧握住的奇怪倒立姿势。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还剩下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可以将自己凭空举起来?
这一刻,张克终于明白,方才看似不相上下的僵持才是暂时的假象——或者说,是杀人魔还没有认真使用全力,只是兴奋于终于有人可以正面对战,因此一直有所保留的出力。
不像自己几乎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到了两条手臂上,杀人魔实际上只有双手在出力,而身体其他部位仍旧积蓄着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夸张力量,用以应对张克的下一步攻势。
“不好了,一旦被举到空中,你就完全没有进攻的主动性了!”青阳焦急的叫道,他明白无论再怎么强大的人,终究是不会飞翔的,因此在空中就没有借力点和发力点,无论是想挣脱对手的攻击,还是主动发出进攻,都会因为没有根基而显得软绵绵。
“力量……很强。”杀人魔似乎并不急于杀死张克,而是看着被倒挂在空中的敌人,呼吸稍显急促的说道,“但还是……我更强。”
他的双手十指渐渐朝里面收紧,如同一个被不断缩小的铁刺笼,将张克几乎已经挤压变形的双手,死死的束缚在这犹如绞肉机一般的囚笼中,仿佛要将他手上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彻底碾碎。
粉碎性的剧痛从双手传来,让张克几乎就要痛呼出声——青阳的顾虑没错,自己现在被提到了半空中,确实就失去了任何借力点和发力点,绝不可能靠自己一人脱离杀人魔的桎梏。
不过,谁说现在只有一个人呢——
“给我放下他!”
一个纤细轻盈如同柳叶,却明快凌厉如柳叶刀的身影,从杀人魔的背后闪出,双掌翻飞,朝着他的两肩拍去,并且正中其发力的关节。
“啊——”饶是杀人魔在吃下这一击后,也是轻轻而惊讶的叫了一声,只觉得双臂一颤,稍许有些发麻,因此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让张克抓住了唯一的逃生机会。
“你来了,叶警官,多谢。”
用力挣脱了杀人魔的双手后,张克落地的姿势虽然不算优雅,但也没有再造成二次伤害,只是觉得双手方才被对方几乎要死死捏碎,哪怕现在仍旧是感觉火辣辣的发烫,就像是有人用无数细密的刀片,在骨头里切割过一样。
“小心一点,他很强——”
叶素灵来不及多说什么,杀人魔便又是一拳接着一拳轰来,让她疲于应付,大部分精力都要花在见招拆招之上。
单纯论力气的话,杀人魔的绝对力量毫无疑问要比叶素灵高出太多,哪怕她也算是有童子功底子的标准练家子了。但性别造成的体能差距,以及平时生活情况与武力使用频率的不同,导致了两人在腕力、足力乃至单纯的体格上,都存在一定差距。
叶素灵知道,若是跟他硬碰硬对轰,不出十招自己就会虎口发麻,甚至被震出血来,三十招以上,就要做好骨折乃至骨裂的心理准备了。
好在叶素灵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祖传至今,连绵深奥的咏春拳法,讲究的便是柔中带刚,以柔克刚,巧中藏拙,以巧戏拙——而杀人魔的进攻手段,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招式可言的本能猛攻,每一拳每一脚的轨迹都完全能够预料到,只是极难防御而已。
所以叶素灵采取的战略,就是以巧劲化猛力,面对杀人魔的一击直冲拳,自己至少要用“春叶萌生”、“阳春散叶”、“叶落春晚”等三种章掌法,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来化解其正面冲击。
最后再以一招“春水东去”,将未能卸掉的掌力,彻底导向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让这犹如炮弹的攻击,最终消弭于虚空之中。
当然,若是只需要应对一招,那叶素灵自然是游刃有余,但问题是杀人魔至少有两只手、两条腿,并且还能源源不断的发起进攻,叶素灵即便手法再娴熟、招式运转再流畅、衔接得再天衣无缝,但始终也有她的体能和反应上限。
杀人魔的每一招,她都要以至少三到四招才能拆解殆尽,若是未能及时赶上,便只好用自己的身体硬吃下尚未来得及消解的攻击,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杀人魔虽然的确觉得极为烦躁,自己仿佛一招都不中,可叶素灵身上,也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好在,因为之前张克捅进杀人魔右臂的那把刀,的确伤到了部分肌腱与神经,这导致他的右拳出击速度,明显要比身体其他部位迟钝很多,破绽也更明显。
这导致叶素灵在每接完对方一周天的攻击后,都能趁着他右手不便变招的空隙,稍稍调整一下呼吸,重摆一下架势,让身体积累的疲劳和伤势得以些许喘息。
这个杀人魔也太难对付了——叶素灵心中如此想道,难怪之前全国各地的警方,都没能够将其活捉,自己原本还骄傲的觉得是那些同事们的水平不够,连个杀人犯都围捕不了,自己现在亲自上阵后才明白,一旦跟这样的野兽对上,寻常的格斗术完全失效,就连荷枪实弹都起不了多少作用。
因为,根本来不及拔枪装弹,即便举起枪也绝对没时间瞄准,就会被这头血腥野蛮的狂兽撂倒,就连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只能抵挡他片刻,即便身边有同事带着枪,肯定也不敢开火,否则很容易反过来命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