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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的事情……”马德顺喃喃低语,眉头轻皱,陷入了思索。
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道:“除了做法事的时候,出了一些怪事之外,别的好像没什么异常的事……那件怪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就是忽然下大雨,将法事中断了,那个做法的高人非要走,我不得已又加了钱,才继续下去。”
苏义点头道:“那件事我们听说了。其他的呢?在做法事之前有吗?”
马德顺又想了一会,最终摇头道:“没有……我儿子死的很突然,没什么异常的事,在他死之前,也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苏义问道:“有没有陌生人在你儿子死后和你联系过?”
马德顺很坚决地摇头:“没有。”
苏义看着马德顺的双眼,随后在记事本上记录下一行字,接着抬起头来道:“说说你儿子的情况吧,你儿子死的时候多大年纪?”
马德顺虽然不想回忆,但面对这两个警察的询问,他不得不回忆,他又抽出一支烟来点燃,在最近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马德顺已经抽了六支烟了,地上都是他的烟头,他用力抽了两口烟,努力控制着心底的情绪,许久之后才用一种哽咽般的声音道:“26岁……”
26岁是一个人当中最为年轻力壮的时候,这样的年纪原本正是为了未来努力拼搏奋斗的时期,却不曾想因为酒驾意外身亡,换谁都会心有不甘。
苏义一边记录着,一边继续问:“具体说说他是怎么酒驾死亡的可以吗?”
马德顺眉头紧皱,望向苏义,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爽。
苏义目光坚定沉着,用眼神告诉马德顺,这个问题是必须要回答的。
对视片刻后,马德顺低下头去,又抽了一会烟,许久后,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终于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可能是去见朋友吧,回来的时候喝了酒,在西郊外围,进城的路上,有一条环山公路,他在那条路上出了事……可能也和那天晚上下雨有关……雨特别大,山上有一些泥石流滚下来,砸到了车上……后来找到他的尸体后,验出他喝了酒,车内也有酒瓶……”
说到这,马德顺眉头紧皱,一只手按住脑袋,后背开始起伏,但他这一次控制住了,没有哭出来,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提高了音量道:“可我儿子没有喝酒的习惯啊……后来我问过他的几个朋友,他们说他和女朋友吵架了,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借酒消愁……而且还拉了一个陌生女人,他们说是他约的……可……可在我的印象中,我儿子不是这样一个人啊……他很本分,很老实的……”
苏义将马德顺话语中的重要信息记录下来,同时,在苏义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自己父亲的形象,其实,作为老一辈的人,对于后辈的一些想法确实无法理解,这是年龄的代沟,也是时代的代沟,苏义的父亲有时也无法理解苏义的一些行为,正是因此,苏义和他父亲的交流随着他年龄的逐渐增大也是越来越少。
想必,马德顺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儿子,他以为儿子不喝酒,其实说不定只是他儿子没有当着他的面喝酒,背地里却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而马德顺以为他儿子为人本分老实,说不定他儿子在外面却是一个偷奸耍滑八面玲珑的人,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绝不能单纯从其父母嘴里得知,需要从其朋友和同事那里综合得知才行。
思绪稍微飘远了一些,苏义急忙镇定心神,将思绪拉回,问道:“你刚才说车里还有一个陌生女人,这个女人是谁?”
马德顺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女人据说和我儿子没有太多联系……据他的朋友说,很可能是我儿子约的……我搞不懂他们所谓的约到底是什么,我理解的可能就是援交之类的吧……然后她也跟着死了……后来,女人的家属还找到了我,要我赔偿,可这事我怎么赔偿啊,我儿子也死了啊……然后打官司,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最近一年多,女人的家属也没找我了,估计也放弃了吧……”
苏义将“陌生女人”这条信息重点记录下来,他意识到这条隐性信息很可能非常重要,在这之前,他们是完全不知道这条信息的,而从马德顺的讲述中,对这个女人的身份也是一知半解。
苏义感觉,马德顺应该并不知道女人和马青华的真正关系,而想要找出马青华为什么“冤魂不散”,就必须要找出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苏义轻敲笔头,问道:“关于这个陌生女人,你还知道其他信息吗?”
马德顺想了想道:“还挺年轻的,好像也二十五六岁吧……她母亲说她是干教师的,但其实不是,只是个做培训的,后来也没干了,在死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处于无业状态,我看就是干援交之类的,欺骗家里人说是老师,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她和我儿子根本没联系过,两人一共就打过一次电话,就没其他的了,所以我才觉得是援交……”
苏义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这个陌生女人和马青华的真正关系,思考了一会,也没想出具体的来,他决定回去后详细调查一番。
苏义问道:“那个女人的姓名和其家人的联系电话你应该有吧?”
马德顺似乎对于苏义将注意力忽然间转到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感到有些奇怪,他看着苏义,疑声道:“你们调查这个女人干什么?不是来调查我儿子的吗?”
苏义摇头道:“我们不是调查女人,也不是调查你儿子,而是在调查案件,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信息,都是我们调查的对象。”
马德顺看着一脸严肃的苏义,对于这个一丝不苟做事非常认真的年轻人,马德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许也是这么久没和别人说过心里话了,憋闷的情绪无处发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他原本还想要继续说一下他的儿子的,这下话题不得不转到那个陌生女人身上去了,让他心里稍微有一点点莫名的失落。
不过,这事当然不能怪苏义,他们毕竟是来查案的。
看了一会后,马德顺说道:“我那里有关于那个女人的基础信息表,等会我拿给你们吧,上面有她的姓名以及家属的联系方式。”
苏义点头道:“好。那就感谢了。”
马德顺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好感谢的,权当是为我儿做好事吧,毕竟你刚才也说了,这两起谋杀案很可能是有人假扮我儿的冤魂做坏事,我儿英年早逝也就罢了,死后还要被诬陷为杀人犯,这我可就不答应了。”
这时,苏义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来,问道:“你儿子醉驾时的车牌号是多少?”
马德顺想了想,从苏义手中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车牌号,然后道:“这个车牌号我已经去吊销了,但交管局应该还能查到相关的信息,你们要查的话,还是能查到的。”
苏义说了一声“好”,将记事本翻开新的一页,略微提高音量,郑重地道:“接下来,还有几个问题要向你确认一下,你的回答将会作为口供,所以,请你想好了之后再回答。”
马德顺咽了一口唾沫道:“怎么?你们这是要审讯我?”
苏义摇头道:“并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只是核实而已,但依然具有法律效益。”
马德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手表道:“好吧,快点吧。”
苏义朝着老邓使了一个眼色,老邓打开了录音笔,放在了桌上。
苏义随即问道:“第一个问题,8月15号早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