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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得利脸上老大的不乐意,只是有白雪在他不好冲春草直接发作。春草给他介绍白雪,他勉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眼神和动作都在叫春草快点下地跟他走。
可春草并没有要下地的意思,还指了指地上的板凳让他坐。
侯得利心里暗暗发狠:这贱人还四平八稳地坐在炕上,知道我来也不麻溜下地,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心里这样想着,眼神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往春草身上剜。
春草低着头绣她的肚兜,当然什么也没看到,白雪可把一切都看了去,看这架式他是要给春草抽筋扒皮啊!
白雪一翻身坐起来,对着侯得利说:“既然来了,也别急着走,坐那儿。咱们把该说的话都说透了,要不然我不能让春草稀里糊涂跟你回去。”
“哼哼,你不让春草跟我回去?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不让我媳妇儿跟我回家?”侯得利差点笑出来,故意把我字说得很重,宣示自己的主权。
“别急,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姓侯的你给我听好了,我叫白雪,是李春草,也就是你媳妇儿的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要是让人欺负了,自有我替她出头。”白雪这几天的病没有白养,说话的底气很足。
“我还告诉你姓侯的,你们家是怎么祸害春草的,我都知道了。你别用眼睛瞪她......是我先发现她身上的伤,逼着她说的。”
“你们侯家犯了国法,现在你还敢用这样态度对她?难道天底下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就没有惩治坏人的地方了?我不信邪,偏要试试能不能扳倒你们侯家。”
侯得利脸上挂了一层寒霜,惨白得没了血色,可说起话来口气还很硬:“我们侯家对春草一直很好,你可别信口胡沁?”
白雪说:“我胡沁?那好咱们去医院问问你是个什么身子骨?春草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侯得利说:“去问好了,孩子自然是我的。前段时间我身子不大好,找大夫看过,吃药自然就好了,要不然我媳妇哪来的孩子?”
白雪冷笑道:“看来你全身上下就嘴好用啊!好好好,那咱不去医院,直接去公安局,让公安来查查你的病到底好没好?春草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春草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到时候管叫监狱里给你们爷俩留两张铺位。”
白雪又说:“你以为春草不敢说,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她不敢说难道就没人敢说了?等我病好了就去告你们侯家,公公强奸儿媳妇;你......”
她用手点指着侯得利说:“虐待、软禁媳妇儿。看看公安抓不抓?法院判不判?监狱收不收?县里要是不管我就去省里告,省里不管我就去中央告,横竖我都要为春草讨个公道出来。”
侯得利像条被踩住尾巴的狗,一会儿呲出牙来想咬人,一会儿又软弱的想求饶。他脑门上冒出了冷汗,不知道该继续狡辩下去?还是该马上服软?他眼神往春草身上飘,可春草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悠闲地绣着肚兜,好像她整个人都钻进绣品里去了,两个人的对话她一句也没听见似的。
侯得利垂下头,身子软绵绵地坐到凳子上,他用手托着头,仿佛不用双手捧着的头,头就会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
白雪看到他那虚弱样,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把话往回拉:“要是依我这事儿就得找公家了断,可春草她不愿意。她是多善良的一个人,你们侯家那么对她,她以德报怨,愿意把孩子生下来,愿意和你一起把孩子养大成人。你身子骨弱,她不嫌弃,要不然从开始她就不会嫁给你。至于别的毛病,别着急慢慢看,看好是你的福气,看不好她也不怪你,这么好的媳妇你去哪儿找?你又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娶到了春草,她贤慧、能干、漂亮哪样输人?”
白雪说:“你再仔细想想,这事光你自己是受害者吗?最大的受害者是春草,她是被施暴的人。你不心疼自个的媳妇,还跟你那恶爹一起来祸害她,难道你跟你爹是一个德行?我想你不会那么糊涂,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陪自己过一辈子的媳妇儿不心疼,还要心疼哪一个去?”
侯得利终于捂着脸“呜呜”地哭了,春草停下手里的活,“噌”的下了地,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尽情地发泄。
侯得利紧紧抱住春草的腰,嘴里念叨着:“草,我对不住你,都是我一时糊涂,以后我好好对你,咱俩好好过日子,好好把孩子养大成人,好不好?我的草啊!”
春草也落了泪,重重地点着头,用手抚摸着侯得利的脸,心里充满了对白雪的感激。
白雪看到这一幕,安心地躺倒在炕上说:“春草你跟他走吧,回去好好过日子,等我病好了去看你。记住,软弱不能让你好好的生活,软弱也不是善良。”
晚上金大娘在电灯下做针线活,白雪和金三山伏在桌上看书。白雪看得眉飞色舞,明显是整个人都走进书里去了。金三山却看得满脸愁云,眉头紧锁。
金大娘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心里喜滋滋的。心想:我是哪来的造化,老来老来,儿女双全了!
金三山“啪”地一声把《安娜·卡列琳娜》合上,说:“不看了,不看了,这书看得郁闷,憋屈死人了。”
白雪“咯咯”地笑着说:“我看的这本《唐吉诃德》有趣儿,咱俩换着看吧,准保你看了也会笑。”
金三山没了看书的兴趣,就要起身回自己屋里去睡觉,杏花屋三间房,东西屋各有一铺大炕,都可以睡人,中间是灶屋,搭着两口锅灶,直通东西屋的大炕,烧火做饭时两铺大炕跟着一起热乎。平时金大娘睡东屋,金三山睡西屋,白雪住进来,就跟干娘一起睡。
东屋地上搭着瘪了锅,就是地上垒着几块土坯,上面扣着一口锅,锅后面的炉筒子连接着大炕,锅下面有灶坑,这种当地常用的取暖炉子,不挑柴禾,什么都能烧。现在瘪了锅里压着湿木头,火虽说不旺,炕热,屋子里也不冷。
西屋要比东屋冷一些,不过炕烧得热,再铺着毡子,被也厚,被窝里热乎,金三山人年轻火力又旺,也能过了冬。
白雪凑到金大娘身边,摇着她的胳膊说:“娘,别干了,忙活一天了,不知道累呀?咱们玩纸牌吧,大长的夜咱们玩几把再去睡。”
金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吟吟地招呼儿子取纸牌来玩。
寒风趴在窗户上向屋子里偷窥,老少三人围坐在炕桌前,其乐融融地摸着纸牌。微笑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屋子里如春天般温暖,让贼眉鼠眼的寒风生出许多自卑来。
这光明和温暖发出耀眼的光茫,让它不敢直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去找那死气沉沉的人家长长志气,施展一下淫威。
不知过了多久,杏花屋里的人都钻了被窝,熄了灯。白雪跟金大娘聊起了春草的事,她简单地把春草在侯家的糟遇说了一遍,又把自己如何震慑侯得利的话学说了一回。
金大娘叹口气说:“唉,这个侯富贵!哦,也就是春草的公公侯为民,刚刚结婚没多久,有一次他不在家,大辣椒就差点被她公公糟蹋了。哦对了,大辣椒就是春草的婆婆,还多亏她厉害,操起一把剪刀差点把她公公......吓得老侯头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