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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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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第一次不吃午饭没觉出来饿,并且干活时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别人歇工时,她还在那挥着镰刀割苞米杆,大家都说这姑娘要是个男人准能当领工员。

    晚上收工的时候,白雪忽然想起来,她没给金三山做午饭,赶紧夹着镰刀撒腿往回跑,也不管身后笑声一片,也不理会有人喊那丫头怕是让尿憋的吧?

    白雪气喘吁吁冲进金三山住的屋子,跑得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她兴奋地对金三山说:“三山,我跑回来告诉你,我也喜欢你,我喜欢杏花屋,我想永远留在这儿,和你在一起。”说完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金三山。

    白雪走后,金三山难受了一个下午,他当时看到白雪的反应,他真后悔失口说了实话。不该让白雪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最起码还能做朋友,以后恐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这半天时间熬得金三山抓心扒肝,真不知道晚上收工后,白雪还会不会回来?他满脑子都是白雪转过身后,冷冷的背影,午饭没吃他也没觉得饿,现在白雪突然跑回来对自己说,她也喜欢自己?

    金三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地说:“你是城里人,不该留在这土窝里。”

    白雪笑着说:“我在城里的根早就断了,现在我的根就在这儿,你赶不走我的。”

    金三山挪动身子想下地,白雪迎上前去,抓住他的一只手说:“三山,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我现在的感觉,咋说呢,好像被幸福砸着了!”

    金三山两只大手回握住一双小巧的手,激动地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是空的?”

    白雪在他手背上拧了一下说:“这是梦吗?”

    金三山咧开嘴笑着说:“美梦成真了。要不你再拧我一下,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实呢?”

    白雪果然又在他手背上重重地拧了一下,这次他疼得“哎哟”一声说:“真的,不是梦,这竟然不是梦!”

    他眼睛里含着一包泪水,脸上却露出从没有过的开心。

    吃晚饭的时候,金大娘发现这俩人今天有情况,平时吃饭的时候谁也不太注意谁,可是今天却眉来眼去的,而且脸上都喜滋滋的,不知道发生啥高兴的事儿。

    晚上金大娘躺在被窝里对白雪说:“好久没看到三山这么开心了,眼角都笑出褶了,你俩有啥事瞒着娘?”

    白雪把头往金大娘怀里扎了扎说:“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和三山一起照顾你好不好?”

    金大娘吃惊地问:“三山的心思你看出来了?”

    白雪撒骄地说:“是我逼他说出来的。娘,我也喜欢三山,我想留在杏花屋一直陪着您。”

    金大娘说:“就你嘴乖。你想清楚了吗,不回城以后会不会后悔?”

    白雪说:“回城我才会后悔呢,反正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金大娘伸出手把白雪揽进怀里说:“三山这傻小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金三山从没像现在这样盼着天快点黑,天黑了他就能见到像燕子一样飞回来的白雪,但是这天晚上燕子并没有飞回来。白雪让别人捎回个口信,说她回青年点去了。

    金三山一肚子的失落,他想一定是青年点出了什么事,可是白雪为啥不亲自过来和自己说一声呢?

    金三山天天伸长脖子盼着白雪能突然一下跑进院子里来,来看看他,哪怕只看一眼。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白雪并没有出现。

    金三山的伤口还没拆线,刚受伤的时候金队长让木匠连夜做幅拐杖,让他拄着拐杖能出去解个手,至于走路王大夫是绝对禁止他的。

    金三山想现在就拄着拐杖去找白雪,可又怕娘担心,也怕伤口迟迟不好拖累了娘。他只好控制住走出家门的冲动,每天盯着院门看,希望能看到白雪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金三山总也等不到白雪,他日渐消沉,金大娘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也觉得白雪突然消失有点不正常,不过她很快就猜到白雪离开的原因,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儿子。

    吃晚饭的时候,金三山勉强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他挤出个笑脸说:“娘,我一天天坐在炕上,老也不动,都不知道饿了。”

    金大娘看了儿子一眼,低头扒了一口饭嚼了几口咽下去,然后有意无意地说:“傻小子,你的心事娘能不懂?”

    金三山知道自己在娘面前伪装没有用,就收起假笑说:“娘,白雪咋不来了呢?就算青年点不让她出来住了,她也可以收工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啊!”

    金大娘说:“也许她太累了,收拾秋可不是轻省的活。”

    金三山说:“也是,她一个城里姑娘,哪干过这么累的活?可她干起活来像拼命,从来不叫累也不喊苦,真是个要强的人。”

    金大娘说:“白雪是个好姑娘。”忽然她转移话题说:“二柱子自从媳妇死了以后,跟变了个人一样,几乎成了哑巴,很少说话。如果说起媳妇的事,他就骂自己是个畜牲,对不起死去的媳妇儿。”

    金三山说:“可怜的二柱子媳妇,二柱子要是早点知道心疼她,她也不会寻短见。”

    金大娘说:“男人都在乎女人的清白,二柱子也是太看重这个,才害了媳妇也害了自己。”

    金三山说:“女人的清白很重要,但跟人品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人好,就算丢了清白也该体谅她,再说二柱子媳妇也不想被人糟蹋啊!”

    金大娘眼前一亮说:“傻小子,你真这么认为?人品比女人的清白更要紧?”

    金三山说:“娘,当然是真的。”

    金大娘说:“傻小子,你要是真这么认为,那我告诉你白雪为什么突然离开咱们家。”

    金三山催促道:“娘,你快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金大娘说:“你还记得你们去东林场采蘑菇那个晚上吗?那个晚上白雪和赵文军......。”说到这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

    金大娘眼神足已让金三山明白,那个晚上在白雪和赵文军之间发生了什么。

    金三山听了娘的话,心里很难受,没有出声,默默地低下了头。

    金大娘在金三山眼里没有看到疑问,知道他已经听懂了话里的含义。她继续说道:“赵文军变心以后,她得了一场重病也和这个有关。别看白雪是个城里姑娘,性格活泼开朗,可骨子里还是挺保守的,非常看重自己的清白。我猜她一定是想到了这个,才躲着不见你。”

    金三山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娘,白雪在我心里永远是清白的。等我的伤口拆了线,我就去找她,我要亲口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