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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尘，你怎么了？你的呼吸很快。”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褚尘声音很闷沉。
“不要问了……”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将他拽起来，让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没事的，冷静下来。”
“她一遍遍地轻抚褚尘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
过了几分钟，他凌乱的呼吸慢慢趋于稳定平缓。
“感觉好些了？”
褚尘缓缓抬起埋下去的头。
“……嗯。”
“那你能不能待在这里？我去检查电闸，或者，你和我一起——”
说实话，这个时候，褚尘内心本能是抗拒的。
突然：
“小——秋——！！！”
褚尘差点被这声吼叫震破耳膜。
一团蓝色鬼火飘忽不定地接近了。
离得近了以后，隐隐约约能认出来那玩意还是个人形。
褚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了什么。
“这、这位是……”
沐秋尬笑。
“啊，她就是潭西姐，我之前和你介绍过。”
褚尘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一次，他好像冒犯了潭西。
“看着年轻啊……不是老人家。”
潭西原本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听到褚尘这么会说话，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对嘛！！！我都说了！我死得早！”
沐秋无奈，捏了捏潭西的小脸。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潭西这不是看见沐秋激动了嘛。
但是姐妹儿咱能把重点转移到当下么……
潭西看了沐秋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状况。
“小秋，你这里怎么停电了？”
……沐秋听到潭西这样说内心是相当感动的。
“不知道，可能电路不太稳定，跳闸了。”
潭西眨了眨眼。
“唔，我有话找你说，你有时间么？”
沐秋眯眼，看着潭西，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有，等我收拾完这里的残局。”
沐秋语气一顿。
“我最近，可能没法给你们烧纸了。”
听到自己的衣食父母这样说，潭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为什么？我难道又要过回穷苦日子了么！”
沐秋微微叹息，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刚才停电，很多人还没结账就走掉了，老板一定会从我的工资里扣除这些钱。”
褚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站了起来。
“今天是我的责任……都怪我反应过激了，本来可以不用搭理那种人。”
“我付。”
褚尘嘴唇微抿。
“我和那个男的不熟，但是之前有过交集，他好像叫姜程？父亲是市里地位不低的官员，其实我不该和他起冲突。”
原来是个官二代，难怪这么嚣张。
沐秋微笑。
“不管他是什么背景，都不该阴阳怪气地跟你说话，换我，我也会生气，这不是你的错。”
潭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想到了正事。
“啊！对啦，说到这个名字，我正好想跟小秋讲呢。”
两人将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潭西。
“我呀，今天出卖色相，去找男生宿舍的鬼们打听了一番。”
出卖……色相？
看着沐秋的眼神，潭西其实还挺心虚的。
但是嘛，形势所迫，她也是为了小秋好！
“我听说，那个撞见鬼的男孩子之前一直被人欺负，都有轻生的念头了！”
“欺负他的，好像就是这个姓姜的人。”
……
晚上十点半，七号教学楼。
这里就是那个男生出事的那栋楼。
潭西在教学楼楼下飘来飘去。
“这里还封着呢，白天的时候警官又来过一次，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潭西亲昵地蹭了蹭沐秋。
“你们要进去么？他还在里边呢。”
沐秋望着教学楼，若有所思。
“只有找他本人才能最快地了解事情，我们必须得和他说上话。”
潭西拖住沐秋。
“他特别凶，这栋楼本来鬼们就不爱来，这下子更是没鬼敢来了。”
沐秋反倒是安慰地拍了拍潭西的手。
“他的本性很温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潭西姐，麻烦你留在外面帮我们盯梢，要是有人来了及时通风报信。”
潭西能帮到沐秋，很开心。
“没问题～祝你们顺利。”
他们从窗户翻进了楼内，褚尘已经懒得追究沐秋是如何把紧闭的门窗打开的了。
“但是他之前拒绝见你，这次很可能还是同样的态度。”
沐秋却是不这样认为。
“我认为不会，因为这次他认识我们了。”
褚尘疑惑。
“认识？”是因为——
“是的，我们回到过去的时候不是见过他了么？我们的模样和那时没有区别。”
可是褚尘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只鬼现在很危险，已经伤害到人类了。
“但是你怎么保证我们回来后他不会被清除记忆？”
“我卖给当铺老板的小手电筒之后回到了我包里，这是不是证明我们无法影响过去？”
“能不能影响我不确定，但是我基本可以肯定，他记得我们。”
她的口吻很确定，就像亲身经历过。
他不懂沐秋那份笃定从何而来，但是此刻除了相信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褚尘，来。”
褚尘抓住了她的手，即便是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布料下焦脆的皮肤。
他不敢用力，怕她的手轻轻一碾就化为黑灰。
沐秋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
“他在二楼徘徊，我不敢保证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刚刚死去时的模样。”
“如果他的面貌变得可怕了，你也要努力克制住，不要惊慌。”
褚尘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捏住沐秋的冲动。
“嗯……我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
“鬼都死掉了，容貌还会有变化么？我以为他们的模样会停留在死去的那一刻。”
沐秋苦笑。
“会的，力量减弱或是增强都会影响他们的外貌。”
“鬼可没有办法像人类一样决定自己的容貌，他们也不想变得可怕，但是，这就是鬼啊。”
“鬼注定被生者厌恶和恐惧。所以我说过，当鬼的感觉不怎么好。”
褚尘感受到了沐秋对“鬼”情绪的不同，听到她这样说，他为她感到难受。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变成鬼?”
“执念太深，放不下吧，鬼或多或少都有流连于世间的理由。”
“比如潭西姐，她担心自己转世投胎会变成男人，她不乐意，她就想当个小姑娘。”
说到潭西，沐秋嘴角不知觉地上扬。
身为男人的褚尘——
“……做男人不是至少比做鬼强？”
“大家的选择不同，但是总会有个例，有的鬼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成了鬼。”
“莫名其妙成为……是你认识的鬼？”
“算是认识吧，她的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除了……她是为什么死掉的这件事。”
她说着露出了一丝无奈。
褚尘有种直觉……
她提到的鬼，自己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