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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主墓室,纪白羽就越是敏感地察觉到这古墓对于她神识范围的压制开始减小,一开始的变化是极其细微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显,等到纪白羽停步于主墓室前的时候,她的神识已经恢复了正常时的一半强度。
主墓室的入口处有着两扇并排的大门。这两扇大门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无从辨认究竟应该从哪扇门才能进入。纪白羽很清楚推错门的后果可能就是死。
这时候玉珏终于发挥了功效,它飞向了两扇门中心的一个凹槽处,咔嗒一声正好陷入其中。
在玉珏嵌入机关的瞬间,第三扇门轰然开启,它比之前的两扇门都要矮,却宽得多,一眼看去就好像是两扇门的下半部分连在一起同时打开了似的。
纪白羽挑了挑眉举步走进了主墓室之中,身后的大门依然尽职尽责地合上了,只是在门关闭之前,玉珏匆匆忙忙地飞了进来,跟在纪白羽的身旁。
主墓室仍然朴素得让纪白羽惊讶:没有任何奢侈的陪葬品,甚至仆从,如果纪白羽不是很确定自己走的路线正确,她甚至要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起居室罢了——普通的床、普通的桌椅、普通的柜子、普通的书架和文房四宝……
这一个空间之中,只有一件不普通的事情,那就是正中的一口玉棺。
纪白羽其实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玉棺的质地上好。那是千年的寒玉所制,用来保存药草的话,哪怕过上一百年药效也能完美保存,对于人的尸体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联想到外面石棺中的人也是栩栩如生的样子,纪白羽倒不至于认为墓主人用寒玉制棺是为了防止身体腐坏。
临到了最后关头,纪白羽当然不会退缩,不紧不慢地上前站到了玉棺前,抬起手腕在棺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就仿佛是老朋友做客似的轻松写意:“醒一醒。”
一片死寂之中,有人轻而缓地叹了一口气。
纪白羽恍然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还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沉重又珍贵的棺盖就被人从里面给整个掀开了。
下一刻,棺中人就立在了纪白羽的身前,还礼貌性地拉开了一尺的距离:“我终于等到了剑胎之体的出现。”
“你就是他们说的主人?”纪白羽仔细地瞧了眼前人一眼,不禁皱起了眉。
眼前的人是个相貌清俊的男子,星目剑眉,身材高挑,是个和戚承淮相比也不遑多让的美男子,然而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就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纪白羽也无法从他身上捕捉哪怕一丝的生机。
如果不是这人在对着她笑和说话,表现得与活人无异,纪白羽也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几乎要以为他是个活死人!
一个人如果活着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还还有什么意思?
纪白羽不禁想起了美艳女子问她的那个问题:每一个你认识的人都会衰老,然后死在天道的轮回手中,百年,万年,千万年……到了那时候,即便你的实力冠绝天下,却永远也没有办法去拯救任何一个人。
这话里说的,恐怕就是眼前的人了。
“你已经见过他们了。”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无喜无怒,他往旁边伸手虚引了一下,整个墓室里的景象突然就变了。
所有的家具像是一下子被人清扫过了一样闪闪发亮,墙壁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扇窗,窗外显出了清晨的场景,纪白羽甚至都能闻到一丝春雨打湿泥土的清新气味。
桌上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沏好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纪白羽甚至没有察觉到眼前的男子做了任何动作。
想要编织一个幻境并不难,但是在眨眼之间将人领入幻境非常难,要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房间的布置,影响室中人的感官,这就是骇人听闻了。纪白羽敢下断言,即使到了洞虚境的人也根本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然而纪白羽却没有一丝退意,反倒觉得十分新奇,于是迎着男子的目光就走了过去,不客气地端起了茶嗅了一口扑鼻的茶香:“好茶,不知道是我的鼻子让我闻到的,还是这茶确实存在?”
男子慢了一拍地坐到她身边,脸上带着毫无意义的面具笑容:“这是我沉睡之前的收藏,是真品,你放心地尝吧。”
纪白羽抿了一口,又回味了一下余香,笑开了些许,转向男子的表情也和煦不少:“那么……你也有问题要问我?”
“该问的,该考察的,他们应该都已经替我做好了。”男子空洞的双眼向外一看,示意了一下纪白羽来的方向,“现在要考虑的,不过是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纪白羽脸上微笑不变,将茶盏放到了桌上:“那不如阁下先来为我解惑一番?你是谁?这秘境究竟是什么地方?而你两位手下所说的传承……又究竟是什么?”
男子对着纪白羽的逼视也仍旧是面不改色的样子,他提起茶壶又给纪白羽续了茶,才道:“我可以说给你听,只是听完之后你恐怕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我已经在这里了。”纪白羽一摊手,“而且恐怕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个唤醒你的人,难道我说不想听了,你就会心甘情愿地让我走?”
“如果你不愿意听,那我说了又有什么意思?”男子看向了她,“这原本就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能随随便便地就塞给不愿接手的人。”
纪白羽换了个姿势,托腮:“说来听听。”
男子的脸上仍旧挂着一变都没有变过的笑容,眼里一片漠然:“我已经忘记了是多久之前……我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天道。”
这第一句话,就让纪白羽忍不住直起了腰,讶异地看向男子。
天道!天道是什么?是所有修真者永远都摸不透的法则,是一出生就注定好的命运,甚至是决定了一个人最后能走多远的天赋。不仅仅是修真界,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顺应天道在运转,可以说没有天道,就不会有整个世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