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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燕山多水流,又无平坦地势,恐怕...”
卢植骑在战马之上抬头远眺,轻笑道:“儁乂可是担心山地不利于骑兵作战?”
张郃闻言,频频点头道:“吾军皆是骑兵,若是路上碰见稍有防备的鲜卑兵马,着实不好对阵。”
“难道儁乂还担心鲜卑善野战?”卢植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吾军多骑兵,鲜卑同样。然,吾大汉兵马甲胄精良。若是鲜卑不识好歹,本将军顶让鲜卑葬身燕山!”
张郃闻言,一阵恍然,懊恼自己尽然忘记此事,在卢植面前丢人。一旁的典韦倒是毫不担忧,典韦草莽之时,多在山林之间与野兽搏斗,见得燕山如此密林,越发兴奋。
“速速派斥候扩大范围,争取先一步找到鲜卑兵马所在!”
“诺!”张郃与典韦领命,匆匆下去安排。
燕山之上有一高峰,名雾灵山,高两千仭,极为险要,易守难攻。鲜卑慕容部兵马想与宇文部、段部策应,定然会在雾灵山上驻扎大量兵马,甚至是慕容部本营。熟悉幽州地界的卢植在迂回道燕山之后,便领着兵马瞧瞧朝雾灵山摸去。
若是鲜卑未曾占领雾灵山,卢植就打算以此为根据;若是鲜卑已占领雾灵山就更好。
北域斥候回报,慕容部鲜卑果然已占据雾灵山,不仅如此,慕容部更是将两万大部兵马大多龟缩在雾灵山之上,或明或暗的安置在雾灵山之间。
“首领,宇文部、段部传来消息,希望吾慕容部能够向居庸关推进。”
“推进?可有说推进多少?”率领慕容部大军的首领一阵疑惑。居庸关并不是太大,如今宇文部与段部已在居庸关附近驻扎三万余兵马,他再领兵过去又有何用?
“有,信使说若是可以,希望吾慕容部推进至渔阳境内,狂平地界。”
“狂平?”慕容部首领眉头一皱,狂平城内可是有公孙瓒麾下精锐驻守,慕容部可不想此时与公孙瓒死磕,损失慕容兵力。
“回信宇文部、段部,就说有北域兵绕后,慕容已被拖住!”
“首领?”亲卫一阵疑惑,哪来的北域兵?
“照做就是!”首领狠狠的瞪了一眼亲卫,怒喝道。
“是是是!”亲卫被自家首领吓了一跳,抱拳赶紧离去。哼哼!跟刘虞合作,尽心作何?等刘虞与公孙瓒两败俱伤,尔等宇文部,段部又被北域打残之后,东部鲜卑便是吾慕容的天下。“哈哈哈...”首领暗自想着,突地得意的狂放大笑。
或许是天意弄人,慕容部首领不想向居庸推进的托词,却是真的。雾灵山上慕容部损失惨重之后,慕容首领后悔莫及。
黎明时分,发现慕容鲜卑踪迹的卢植大军将战马安置好之后,趁着夜色已摸到了雾灵山之下。
“将军三思啊,山上可有三万鲜卑大军。”张郃提醒卢植,脸色尽是担忧:“
即便鲜卑甲胄不及吾大汉北域精锐,可鲜卑个个骁勇。若是强攻得逞,只是损失还好。可若是鲜卑有备,吾军被大败岂不是坏了主公计划?”
卢植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眼中尽是欣慰道:“儁乂担忧不无道理,可儁乂没有发现此时乃是东南风?”
“东南风?那又如何?”张郃不解的望着卢植问道。
“初夏的天气虽然湿度略大,但如此山林若是突起大火,应当也会烧的旺盛才是!”卢植轻笑着,望向雾灵山的双眼炯炯发亮。
“火攻?!这里可是密林!”张郃不曾想到儒将著称的卢植,竟然用计如此毒辣,双眼大瞪不敢相信。卢植儒雅的笑脸甚至让张郃背脊发凉,不战而栗。
“儁乂可是觉得本将如此用计太过毒辣?”卢植转头,淡淡的看了看张郃道:“儁乂切记,战场之上切莫妇人之仁。既然鲜卑已然入侵吾大汉领地,那就必须有葬身于此的打算。吾大汉兵马亦是如此。”
卢植拍了拍张郃肩头道:“儁乂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雾灵山三面环水,火势应当不会蔓延开来。”
张郃闻声,环视看了看周围的不太大的水流,心中仍是担忧不已。卢植谈及的妇人之仁,张郃也是低头沉思。为将者,当断则断的道理熟读兵书的张郃也是命了。但不知为何,张郃心中仍是不忍。不过主将乃是卢植,作为副将的张郃也只有听命行事。
张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对着卢植抱拳,领着典韦下去,将之前不明为何卢植命人携带如此之多的桐油、干柴铺到雾灵山唯一不环水的西北方,准备放火。
卢植望着张郃离去的背影,略有深意的点点头,转身继续朝着雾灵山望去。
初夏的太阳缓缓升起,清晨的日光并不灼人,甚至有些许暖意地洒在山林之间。被日光照得五彩斑斓的露水在树叶上滚动,缓缓的越聚越多,超过了树叶的承受,向地面坠落而去。一反往日雾灵山的繁闹,今日的雾灵山特别安静,平日里早起觅食的鸟儿也不见踪影,寂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轰隆一声闷响,雾灵山西北方向一团火红色的怪兽穆然而起,在东南风的驱使之下,朝着雾灵山奔腾而去。
夹杂着桐油的火焰势头极快,片刻间便冲到了雾灵山山腰之上。整个雾灵山的雾气被汹涌的火势瞬间刮乱,还不待雾气散去,高温下的草木、露水瞬间蒸发,混杂的浓烟,朝天空之上腾去。
“救命啊...”“走水拉...”“嘶...”
瞬间,原本安静务必的雾灵山之上,喊叫声、马蹄嘶鸣声、树木燃烧的噼啪声混杂成一片。风与火撩过,轰隆的巨响将杂乱的叫声淹没下去。
“来人!来人!”鲜卑首领慌乱的大叫着,双眼之中的恐惧挥之不去:“赶紧灭火,赶紧灭火!”
“首领,火势太大,灭不了啊。”亲卫上前扶起左右踉跄的首领大声喊道:“首领,赶快下令,让士卒各自奔逃吧,完了恐怕来不及了
。”
“对对对!赶紧逃,赶紧逃!”被亲卫吼醒的首领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甩开亲卫的搀扶,朝着火势的反方向胡乱奔逃,丝毫没有要理会麾下士卒的样子。
亲卫无奈愤怒的看了眼自家首领狼狈的背影,狠狠的跺脚,转身招呼鲜卑兵马向河水周围逃去。
或被活活烧死,或被烧毁落下的树枝砸死,鲜卑兵马死象惨烈。更甚至被往日所谓的袍泽推到火之中,被大风裹挟过来的烈火瞬间吞噬。远远望去,整个雾灵山如同一把巨大的火炬,在风中左右摇曳。
“下令全军,将雾灵山围死,见到鲜卑,杀无赦!”卢植望着雾灵山的大火,狠厉着脸庞下达命令。一旁早已被大火吓得目瞪口呆的张郃、典韦闻声全身颤栗,连看都不敢再多看卢植一眼,领命之后便将军令传了下去,典韦更是胆小的随士卒而去,围杀鲜卑。
张郃些许双腿发软的来到卢植身后,极力的稳定着自己的心神。
“儁乂可知何为名将?”
“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能征善战。”张郃略微皱眉说道:“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
卢植背对着张郃点点,然后有摇摇头,看的张郃疑惑不已。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卢植轻声的念出昔日项敖念叨给卢植听过的诗词,长叹一气道:“名将之所谓名将,不过是踏过的尸骨更多而已。”
张郃闻言,瞪眼直愣,片刻后心中了然,暗自叹道:原来如此,主公慧眼望穿古今。之前在张郃看来,所谓名将,需要武艺不凡,计策超群,临阵决断之能也要强出常人不少。今日听闻卢植所言,张郃才些许明白真正的名将到底如何。
纵观古今,也是如此道理。古今名将,或坐镇后方,指挥千万士卒作战,或能能领骁勇之辈,决战沙场之前。但无论如何,皆是踏着自己活着敌人的士卒尸骨,一步一步踏上了封神的巅峰。为自己野心而战也好,为天下百姓而战也好,名将的脚下,都铺满了数不清的累累白骨。
即便累累白骨在岁月洗涮之下慢慢的沉到了泥土之中,但也改变不了名将是士卒尸骨堆积起来的事实。
张郃怔怔的望着眼前雾灵山之上的大火,耳旁传来凄惨的呼喊声和不停噼啪作响的燃烧声,张郃眼神当中些许茫然。
“儁乂不必多想!”卢植拍了拍张郃肩头,淡然说道:“只要天下争斗不休,战乱便会不止。吾等所能,不过是尽量保护治下百姓,保护舍生忘死跟随自己的士卒而已。”
张郃闻言,似乎些许痴呆的点点头。卢植瞧见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准备战后灭火之事。
雾灵山的大火烟尘,并未逃过不愿居庸关内外的鲜卑、项敖等人的眼睛。不论是鲜卑还是北域士卒,都是担忧的望着远方烟火。
只有项敖望着雾灵山的方向些许发愣,心中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