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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撞在一起,周齐还平躺着,张着嘴巴抬头看他,呆愣愣的。
珂郁偲笑了声,朝着正在沙发上唱歌的手机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的人,“接啊。”
周齐还有点发愣,“谁啊?”
“别管是谁。”
珂郁偲见他不动,便自己伸手把手机捞起来,“就说我上厕所去了,其他的他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指尖轻轻触在屏幕上,眼前很快就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界面。
周齐看着已经被递过来的手机,赶紧半爬起身,也没顾得上再纠结是谁,赶紧拿起来就放到耳朵边。
珂郁偲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在吵吵嚷嚷嘈杂的背景音中听着旁边的人在那奥奥昂昂地回话。
电话挂断得很快。
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任务支配,猛地集中起精神,周齐短暂地忘记了自己心碎碎的事情。
但是一放下手机重新安静下来,情绪就又窜回来了,那脸又悲伤地苦瓜起来。
珂郁偲看着身边的人老老实实把手机放回来,连八卦的心思都没有就又自己哀哀戚戚地躺平回去,轻轻笑了声,往那一条人旁边坐了坐。
“真喜欢虞蓝蓝?”
“唉……”周齐躺得平平的,听到他问,长长叹出来一口气。
又咂着嘴琢磨了半天,才试着回答,“怎么跟你说呢哥……白月光你懂不懂?”
“懂。”珂郁偲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捏着杯子递到唇边,咽下一口灼喉的酒才说,“少看点小说。”
周齐撇撇嘴,又叹出一口气。
他看着珂郁偲喝酒,在那躺不住,又一骨碌爬起来也拿了杯子来倒酒。
一杯又一杯,带着点虎劲,喝得有些急。
珂郁偲盯了他片刻,直起身来,手肘支到了膝盖上,“趁早收收心。”
他捏着手里的玻璃杯轻轻晃动,视线落在杯中荡起的浅浅涟漪上。
指腹在杯子外壁的纹路反复摩挲而过,再开口时话里便多了些意味深长,“其实有时候吧,你也应该多留心身边,把握当下。”
这话来得不算突然,周齐把这当作一种好心的鸡汤。
“嘶……”他抬起头,目光融在绮丽变幻的灯光中,过了少顷才恍然大悟似的缓缓点了点头,“哥你说话还挺有哲理的。”
珂郁偲看着他那一副似乎领悟了人生真谛的蠢样子,啧了声,把手里的酒杯哐当置在桌面。
他垂眸思索着,指尖捏着杯口的边缘转了半圈,才伸直点腿碰了碰身旁的人,“徐煜寒多高?”
话题跳跃得有些快,但周齐没多想,听到珂郁偲问下意识就答了,“一米九一吧。”
他说吧,是因为不确定徐煜寒那个吃激素长大的东西是不是还在长个。
明明他们俩小时候长得差不多高来着。
珂郁偲伸手捂住下半张脸,凭着一点粗糙的回忆,试着问:“他平时健身吧。”
这问句里暗含的语气其实挺肯定的,而周齐回应得也挺肯定的。
“健啊,我也健,哥你看。”
他一边说着甚至热情地掀起了衣服下摆,手掌拍拍小腹和人分享自己的健身成果。
珂郁偲很给面子地看了眼,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别的东西。
这点玩意瞬间就不太够看了。
他贴心地伸长了手凑过去把那截衣服盖下来,语重心长,“挺好的,注意安全。”
周齐怔了下,“啥?”
耳边的噪声太大,两人为了不用喊着说话已经坐得挺近了。
但珂郁偲看着那张在花花绿绿灯光之下迷茫又认真的俊脸,还是十分耐心地倾身过去一点,看着人又重复了一遍,“平时生活自己多注意安全。”
刚刚心碎的人此刻太脆弱了,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把人给感动坏了。
周齐都快要眼泪汪汪,“哥你真关心我。”
珂郁偲的表情更复杂了,欲言又止。
估计刚刚那两句话也是白说。
思索再三,最后也只能是拍了拍人的肩膀,“不客气。”
他拿过桌上的酒杯慢悠悠地又咽了两口,酒液滑过肠胃,平白给清醒的人添了两分醉态。
只剩个杯底的玻璃杯被人扔回桌上,珂郁偲站起身来,拍了拍周齐的后脑勺便起身,“你伤心吧,我出去透透气儿。”
酒吧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他不像那些又唱又跳的,坐这老半天觉出有点冷了,干脆就打算到外面去待会。
手机上没再有新的来电,指尖点着把那些冗余的通知消息都删除了。
珂郁偲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脚下走过一个转弯,余光里注意到有人向这边来,他也没在意。
却在下一秒被那蓦然扬高的声音给拦住了脚。
“呦,这不是我们珂大少爷吗?”
与之一同近了的还有缭绕刺鼻的烟草味。
珂郁偲扭过身,不远处的人也快到近处了。
四目相对,珂郁偲笑了声。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呦,”他也热情地和人打招呼,“你还活着呢?”
这么多年,要说两人从没见过一次,那也是不现实。
但要说交集也实在是没有。
自从被许闻川遇见过那一次后,孙锦承就没再那么嚣张地缠着他,而往后的几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孙锦承装作不认识他,他也不想上赶着给自己添堵。
所以要说面对面的交锋,几乎是找不出来一次。
今天这蠢货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珂郁偲目光凉凉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大体来看走路的姿势还算正常,但脸上已经发红,距离近了有酒气漫过来。
估计是没少喝。
孙锦承并不像他那样冷淡,悠悠踱步过来,脸上带着笑模样,“这么久没见,珂少爷嘴上还是这么不饶人。”
珂郁偲扯扯唇角,笑得不走心,“这么久没见,孙少爷也还是没长个。”
孙锦承约莫是从高中就停止发育了,连鞋底子带发型加在一块使劲往上找补才能勉强够一够和他平齐的地方。
他说话没带客气,但孙锦承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耳朵聋了,就紧紧盯着他,还在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