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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槿刚刚去干嘛了?”余欢笑着看着扒在她房门的廖槿,一脸无语的瞧着他那身上的雨滴。
廖槿拍打下身上的雨滴,笑意满满的看向余欢:“遭罪去了。我真的是遭罪体质啊,你说在这里待着不好么,非要去遭罪。”
余欢给他拿来新的衣衫,又给他擦擦脸上的雨滴,埋怨道:“莫得办法呀,谁让我们阿槿身兼数职哇,当然得稍微劳累一些。”
廖槿忽然转过身,头微抵在她的肩窝,稍微蹭上几下,余欢才听得他闷声讲话。
他说:“欢宝,你说我来这人间数二十年,最多就是寻得一个你。其实原本我想,寻到你便罢了,过回原来自己的生活,而后慢慢老去,留得一清白人生,供人们欣赏。
可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我忽然好想看看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想看看这姜国以后的样子。”
余欢微微拍拍他的后背,细想着阿槿肯定是受到什么影响了,这个时候的事情,大概就只有王帝了。
“阿槿,”余欢小声喊,“假如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海晏河清,你最想做得事情是什么?”
廖槿听到后一愣,随后笑了笑,抬起头正视着余欢的眼睛:“欢宝,若天下太平,我等将士不用再驻守边疆,受寒冷之苦,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
落于一茅草屋,为欢宝奉上一生。写得一手好字,给茅草屋的牌匾上写上‘槿欢’二字。”
余欢面上一怔,心里却是一喜:“那阿槿可还要继续教课?”
廖槿莞尔一笑:“教,怎么不教。虽然我教的可能会不太好?”
“怎么会?”余欢问:“我听大哥哥一直夸你呢,他说他是听居老说的。我还不知道居老还会夸人呢?”
廖槿笑笑:“那老匹夫如今还夸我了,以前他可是吝啬的连我的名字都不喊。”
“那他平时喊你什么?”
廖槿哼唧两声:“木头。”
“他老是说我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肯定就偷偷让人家走了。
居老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老师,人特皮,比我当时都皮,但是他人特好,我调皮捣蛋时他也会帮着我,也是我那一段艰难时光的见证人。”
廖槿说的很隐晦,对那段艰难时光并未诉及任何其他言语,但余欢知道,他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但就这样憋在心里,她看着也难受,有时间还是拜访一下居老。
余欢摸摸廖槿的头发,听着廖槿说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他的年华岁月。
由于雨水增多,襄池的迎亲仪式往后推了几天,但总算是得以成功举行。
一年一度的婚嫁礼仪终以开始,襄池身穿喜服,骑上高头大马,踏过些许山河,前去迎接他喜欢的姑娘。
这次他遂了姜太后的意,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孩儿,他愿意先迎娶那位女妓,他愿意站在高山上往下眺望、眺望女孩儿的家乡。
原本他大可不必前去迎接,走这路长道远,但他执意要给她最起码的尊重,来自姜国王帝的尊重。
他这些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所幸能在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遇见一个心里喜欢的、不是他人强行送与他的,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今日钦天监也算出了好日子,那位大人告诉他,他今日有有喜事,不止婚嫁之事,还包括其他。
果真今日,使臣们传出好消息,三区之地重新回归姜国,为我国增添了左膀右臂。
襄池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伸出手,一阵微风吹起,扫进了夏日的炎热,阵阵微雨倾洒在身上,随着微凉慢慢侵入内心,倒叫人感到无比的畅快。
“还有多长时间到?”他问着。
一旁的大臣估算出时间告于他,虽然明显感觉王帝略显着急了些,但人之常情嘛,谁叫那位被迎娶的姑娘是当地美人呢。
江淮在远处搭了一凉亭,冷眼旁观的看着不远处结亲的队伍,他忽然有些感慨。
“要是她也能像这样,简单的嫁与我,该多好?”
江淮年龄本不大,但常年出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心思也是出奇的多,他所认为的‘我的最终还是我的’这事为真,但他还是会采取各种方法去得到,甚至如果得不到的便要摧毁。
他望着襄池结亲的队伍好久好久,甚至都细想出了与余欢的以后。但他虽不是懦夫,但也不是好强之人,他只是想追求一个公正——来自世间给他的公正。
为什么是庶子就要忍受如此多的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为什么那高头大马上的人物,他就可以风光至极,尊享一切的繁华与荣誉,为什么偏他不行?
他握紧了茶杯,险些将茶杯握碎,手上青筋爆出,力量差点全用出,还好最后他冷静了下来。
“世子,您怎么了?”
江淮朝他伸出手:“药。”
侍卫赶紧拿出一药瓶,拿了一颗给他,还警示着:“世子您今天已经吃了三颗了,晚上不能再吃了,不然会伤害身体的。”
“药瓶里还有吗?”江淮问。
侍卫点点头:“还有半瓶。”
江淮撇嘴一笑:“那不就行了,既然还有,就别多管闲事。”
侍卫暗暗感到不爽,随即将药瓶揣进兜里,翁声道:“是,您说的对。”
江淮看他一眼,而后拍拍自己的胸脯,真是倒霉到家了,吃个药都能被噎住。
襄池的迎亲队伍终于到达春萤的家门口,春萤被媒婆带着出来,祖母也跟着进了马车。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归京城,廖槿在接到余椹的消息时,余欢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他揉揉余欢的太阳穴,担心的问:“累了吧?要不去休息会儿?”
余欢摇摇头,揉揉眼睛道:“没事,我还不困呢,总不能让阿槿一个人在这等着。”
廖槿看看周围一旁的大臣们,撇嘴冲着余欢笑:“欢宝,你这样说大臣们都不愿意了。”
余欢一怔,又忘记自己是在公共场合了,她有些害羞的往廖槿身后躲,正好与居老的视线一撞,居老随即走来。
“姑娘,你是这小子的?”
廖槿看看他,一脸无奈的将余欢拥入怀中:“老匹夫,这是我最喜欢的姑娘。”
居老嘿嘿一笑:“是吗?我就说你以后肯定能找到心爱的姑娘。”
廖槿嘴角一咧:“您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吧,居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莫不是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了?”
居老狠狠的拍了一下廖槿的肩膀:“你这小子,一天不说我你就不开心是不是,我一天都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了,肯定是你小子咒的。”
廖槿摊手:“那可真冤枉我了,我可没在想您。您莫不是忘了忽悠那群临国的使臣了?我敢打赌,肯定是他们在背后咒您呢。”
居老老脸一红:“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今日说的想了去姜南,是说说而已吧?”
廖槿见居老声音变小,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些,他紧接着点点头。
居老一拍手:“你糊涂啊,姜南那地方,水可混着呢。”
廖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事,我胆子大,不会被浑水吓着。”
“不是胆子大的事儿,你不知道,那里经常闹鬼,而且洪涝灾害也严重,你,你可要想好。”居老担心的看着他。
廖槿却笑了,不紧不慢的朝居老鞠一躬:“多谢居老的建议。但我还是打算亲眼去看看,那可是我早年生活的地方,我不想让百姓们生活于污泥之下,我想让他们看看太阳,知道人间是有多暖,多值得。”
居老无奈的看看他,随后又看看余欢,老脸一笑:“姑娘你呢?你也跟着他去?”
余欢朝居老行一礼后,又握住廖槿的手:“嗯,我随他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如画的姜南,风景是有多么好看。”
居老再次无奈,抿抿嘴无奈的退离这里,原来——迎亲队伍到了。
阳光乍现,初阳正好打在王帝和‘春萤’的身上,雨后第一道彩虹做了他们的媒婆,见证了他们的成亲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