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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妖越说越是激动,群情激昂的把奔波儿灞围了起来。
“嘘……”
奔波儿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小妖们这才想起来,这里是斜月三星洞。
险些坏了道心!
“咬不咬死的另说,只是猴子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奔波儿灞两手一摊,上下抖了抖。
“拜请各位,跟随我去救救猴子!先行谢过,先行谢过……”
奔波儿灞转着圈儿给一众小妖行礼。
获得尊重的小妖一下来了兴致,好像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找到了为妖的尊严。
走,这节课逃了。都去!要不听,大家谁都别听!
呼呼啦啦,几十个小妖翻墙围拢,连院子里倚门蹲墙角儿的,一个也都没放过。
规矩不能乱,众妖一字纵队,跟在奔波儿灞身后,这才看出来妖多势众。
平日里,竟从来不知道每日偷听的居然有这么多!
虽然士气高涨,但是推开房门见到猴子的时候,众妖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伤的这么重!
“谁打的!”
“上山的时候本就……后来摂月打的!”
“真不是人!”
“可不是,人哪有这么狠的!”
“妖都干不出来这缺德事儿!”
“是不她说的妖都是下贱坯子?”
“走,咬死丫的!”
又是一阵怒发冲冠、义愤填膺之后,小妖们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不要紧,我们是妖精,来吧兄弟们,会点儿啥的都排好队往前站。
小妖们也不废话,各显本领,在家胡乱学的那些小小法术,这回正好借机显摆一下。
“呼!”
“哈!”
“呜!”
“天灵灵地灵灵……”
做法的做法,掐诀的掐诀,念咒的念咒,贴符的贴符。
后面的不停催促前面的快点儿,队伍都已经排到院外山门之外了。
“每个人只许施一次法,多了不行!”
“看门儿的你怎么不管管!”
可是热情虽高,但一众小妖各显其能之后,猴子还是没有一点儿醒转的意思。
“这猴子……有点儿怪啊……”
“是啊,明明喘着气儿,怎么什么法术都不管用呢……”
小妖们搓着下巴,挠着脑袋,疑惑不解。
“他不会就是天庭发下布告的那只猴子吧……”
“怎么会!那只是石猴,石头里蹦出来的,能几扁担下去就被打成这副熊样?”
“我们熊怎么了……”
七嘴八舌,但已明摆着无计可施。
“我前几日倒是听山里一只狐狸说起,这灵台斜月有一处峭壁,长着几株天地灵草,好像是已有万年。”
一只肌肤雪白的小妖幽幽开口。妩媚的双眸,尖尖的耳朵,虽然半化人形,却出落的亭亭玉立,形态妖娆,只一眼,便可知是只小狐狸变得。
众人纷纷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小狐妖白皙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淡粉。
“只是,据我们这里还有几重山岭,并无路可至。又在断崖之间,极难寻觅。”
“况且万年的东西,会不会成了精,到处跑,也未可知……”
小狐妖说完,一众小妖皆叹息不止。
跟没说一样。
没有路倒还好办,大不了大家都现出原形,林间穿梭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长在峭壁之间,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要怎么才能到达呢?
又是个万年的家伙,哪里就那么轻易给人采了?若这般容易,山间妖兽,还有那些专司采药不顾死活的人,岂不早就把它挖走,或吃或卖了!
难。这个太难了。
“我去试试!”奔波儿灞略略攥了一下拳头。
救活这只猴子,现在已经与功德无关,而是关乎尊严。
“救不活猴子,为妖的恐怕就要在这斜月三星任人凌辱了!”
这一句,引得一众小妖各个目光如炬。
他们看一眼被摂月打成重伤的猴子,又看了一眼神情坚定的奔波儿灞。
确实没想到,救一只猴子的意义原来如此重大!
“我愿随道长前往!”小狐妖幽幽开口。
“我虽身体粗笨,但也愿往!我们熊,可一点儿都不熊!”黑熊妖跟着附和,狠狠瞪了一眼刚刚说猴子这副熊样的家伙。
“我也愿往!”
“我也愿往!”
……
莽夜已至,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着卧榻上已无血色的脸。
不知道是出现了幻觉还是遭遇了梦魇,猴子眼皮下面,眼珠咕噜噜的乱转,异常惶恐。
他左一下右一下的轻轻侧头,像是疼痛所致的颤抖,也像是回忆着某一次逃亡。
奔波儿灞又给猴子灌了半碗灵芝水,那灵芝,还是被摂月踩坏,又被他重新收拢洗净的。
猴子表情平静了许多,但呼吸仍旧微弱。
一众小妖均已收拾停当,赶来奔波儿灞的院中等候。
斜月三星之下,奔波儿灞领着一众小妖,迈着各具特色的脚步,消失在密林之中。
……
是夜。
祖师凝息养神,安坐房中。
摂月、拂风白天已将奔波儿灞盗取灵芝的事情禀告祖师了,却未见祖师有任何责罚之意。
气头上的摂月只顾栽赃,竟然忘记了言语之中致命的逻辑疏漏。
平白无故,那鱼妖奔波儿灞为什么就要盗取药房的灵芝?
况且真若进得药房,那里虽说不上奇珍无数,但丹药仙草,也是应有尽有。
或可延年益寿,或可增进修为,或可消灾除恶,或可强身健体,偷哪一样不行,干嘛只拿了一颗灵芝?
祖师无语,便是千言万语。
想必心里是责怪自己为人不善了。
可恨!一天之内接连惹气祖师,都是鱼妖和猴子害得!摂月立在那里越想越气,暗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白天就不该放过那条臭鱼!
若是带着几个师兄,当场人赃并获交到祖师这里,就不会没有下文了!哎,悔之晚矣。
可是奔波儿灞白天的那一抬头,四目相对之时,绝绝的让摂月看到了杀心。
“起了杀心,便是坏了道心!断断不容他继续留在观里!”摂月想着,等会儿师父调息一毕,还要再告上一状!
恶人行径,大抵如此。仇恨蔽目之时,错处全在别人,自己为恶,反倒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祖师时而略略凝眉,时而微微叹息,表情似有怪异,不知道今晚默念的是何心经。
赶明儿等这事儿过去,还得向祖师讨教独门的仙法,尽快得道才行。
有了本事,看谁还敢惹自己生气!
想到此处,摂月又痴傻的笑了笑,好生得意。
可是立在一旁的拂风就完全看不明白了。师父今晚不太对劲儿,摂月今晚也不太对劲儿,怎么好像一下子,两个人都中了心魔一般?
莫非,糟了什么业力,修行走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