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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乌云阴郁且充斥着杀气。
仅此而已。
青云和猴子带着聚拢的小妖们观察良久,做好了一战成仁的准备。可那些声势浩大的战鼓,响一阵,歇一阵,搞得大家无所适从。
先前众妖脸上的恐惧,在擂了三段鼓之后已经变得麻木。
“这就是折磨,真的,就是要在心里上击垮我们。”可能是因为先前的遭遇,再也不敢掉以轻心,独眼的黄鼠狼紧张兮兮的说道。
无奈之下,青云才想到了智清曾经塞在自己手里的锦囊,于是跟猴子暗自打开,里面是一片绢帛。
掏出展开,绢帛之上的蝇头小楷仅书一字:战!
青云和猴子对视,如果两人都没分析错,这其中应该没有什么太深的意思。就表面而言,干就完了。
既如此,青云和猴子也不再顾忌,立即组织小妖放声叫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各尽所能吧。
而且就眼前的态势而言,天兵似乎没有打算进攻的意思。青云想,毕竟是灵台邪月,天兵也应该有所畏惧。这一点,师尊智清肯定也该料到了。
但令众妖不解的事,即便是山背面,天上这么擂鼓摇旗的,却不见灵台邪月的一票门徒有什么动静,居然连问也不问,一直苟到现在。
就算不想对小妖伸出援手,甚至起了借刀杀人的念头,也不至于观里上下如此齐心,连斜月三星的颜面都不要了。
祖师不在洞中,门徒们竟然连顶门过日子的能力都没有,真真叫人称奇。
叫骂一番之后,仍不见上面有什么动静,众妖心里有了底,也就更加放肆,彼竭我盈,跳着脚的各种爆粗。
骂的嗓子都哑了,实在骂不动,就原地休息。连乌云之上的鼓都不敲了,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奇怪的静默,谁也闹不清其中的意图。
于此同时,责问的贴书也已经下到了山门。
被撅的概率高到无法测量,所以本应亲往的巨灵神高喝数次,谁愿前往递送檄文,身下都是鸦雀无声。
平时几个善战的,此刻也都是斜着脸不知道看什么,装作没事人。
他语气沉重地点了几个名字。
“属下不敢。”
“属下不愿往!”
“属下无能!不堪此重任。”
“属下啥也不是!”
“属下还不如前几位呢。”
……
巨灵神再恼火,此刻也得忍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是不讲道理。这么重要的事情,看来只能……
目光落在了副将身上。
违令者斩!
你跑一趟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副将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唯将命是从,充当了递送檄文的特使。不去,也是活不成。
副将托付家小之后,一一作别,来世再见,缓缓驾云,含着眼泪骂骂咧咧在观门处落脚。
仔细整理了一下铠甲,郑重其事的拍了三下高大的观门,无人应答。
呀!没人!嘻嘻嘻……一阵窃喜。
转念之间又皱起了眉头。
送信的连门都进不去,回到营中怎么交差。巨灵神脆弱的内心刚刚又遭受重挫,那一肚子的火气,还不都要发泄到自己身上!
要是换了一般地界,早就可以踩着云头直接闯进去查探了。可这里不行。
副将知道,斜月三星是个什么所在,须菩提是个什么角色。就是满天神将当中,谁敢直入这斜月三星的门,都是作死。论起辈分,哪个不得在说话之前先磕几个响头!
还要保持特使的气度,天庭的威严,我呸!真真是不拿副将当人看。
“巨灵神帐下天兵副将面见须菩提递送檄文!”
不行不行,措辞太强硬了。天庭的威严可能跟自己的一条小命共同覆灭。再说巨灵神在须菩提眼里算个啥,提鞋都不配,自己怎么这么蠢,竟然还拉出他的名字来!
“天兵副将请见须菩提呈送檄文!”
好多了,但仍旧不行。不够尊重。若须菩提一扫浮尘,他门下弟子肯定把自己这一身修为给废了,压在地上磕头谢罪。副将算个什么东西!
“天兵拜见须菩提敬上檄文。”
檄文也不行,这是挑战。
“啪!”一拍大腿。
“小的叩拜须菩提祖师,给祖师请安,祖师万福金安!”
妥了,就这么说,万无一失。
“各支支……”
就在特使已经乖乖的在门外的石阶上坐下来准备筹划着如何措辞的时候,门分左右,无人自开。
不可置信的起身,副将迟疑的抬起脚跨过高大的门槛。门外那只脚却怎么也不敢提起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无人,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迈开了步。
道观之内,漫洒月色的建筑是一望的青灰,肃穆庄严。
无尽的烦恼在跨出的每一步里渐渐消散。
真是仙家清修的绝佳之所。
副将一路观察,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正殿。
抬头望去,嗯?
香案之后,供奉的大大两字:人首。
须菩提果然与常人不同。你看这字……这字是什么意思呢?
他立在香案前面心生猜测,无论如何,揣摩不出其中奥义。
不对!一股杀气从四面袭来,副将打了个寒战。打开天眼,四下观瞧。一手马上摸到腰间的宝剑!
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另一手在额头擦拭冷汗。
“镇定,镇定,我是天兵,我是天兵……”
殿内绿色荧光骤现!香案之上,就在副将四下查探的功夫,突然多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荧光宝珠,幽辉逸散,道法充盈。
他试探着向前一步,左右前后的歪着脑袋仔细观察。
“天庭天河水兵巨灵神帐下副将,修六世功德,无杀孽,无妄念,乃得以造化捡拔,录为仙籍,镇守天河以东。”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副将耳畔响起,慈祥而稳重。
握着腰中宝剑的手,更紧了。
他神情紧张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明明就在耳畔,却四下看不到半个人影。
“凡四百四十四年夏,历劫。”声音戛然而止。
历劫?历什么劫?
额头的汗,开始顺着脸颊淌成一线。
四百四十四年?掐指一算。天庭供职开始,四百四十四年……今年!
夏?那就是现在呗……
擦汗。
“有人没有!”
除了铠甲银片哗啦哗啦的声音,再无其他。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天地孕育的那颗可知万物,测万事的天命珠?不是盘古大帝羽化之后留下的的左眼同仁吗?该在太上老君的手里啊……”
匪夷所思。天命珠乃天地共宝,只有耳闻,身边从没听说有谁见过。
如果是天命珠,那刚才的声音之中所提历劫二字,难道……
还在凝神思索之际,霎时间,殿内烛火通明!
副将一惊,刚刚还是法相庄严的正殿,忽然间变得金碧辉煌,数不清的烛火之下,连自己脚下的影子都晃的不见了。
“来者……何人呐……”
一个苍老却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