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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这么晚了,你还来出冰棒?”小天妈妈问。
“今天长畈村放电影,我想去试试。”
“别累着了,还债不急于一时。”
“嗯,谢谢阿姨!”
小月回到家中,顾不得一身的疲惫,风急火急的在灶台上忙上忙下,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稠粥端上桌子。
“姐姐,怎么又是粥?”小艺嘟着嘴。
小月捧着乌黑的陶碗“滋溜,滋溜”的喝着,嘴里说:“快吃,吃完姐姐带你看电影,吃冰棒!”
“真的?呀,姐姐太好了!”
一路上,小艺眼巴巴盯着姐姐在屁股后面“啪啪”作响的冰棒箱子,馋的不行:“姐姐,那么多冰棒,给小艺尝一个吧!只吃一口,就一口,行不行呀,姐姐?”
“一个五分钱呢,哪能就这么吃了?”
“不嘛,不嘛!姐姐刚才答应小艺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姐姐答应了肯定算话,但不是现在吃。等会看电影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吃,你看,这小艺多有面子!”
“好,说话算话,骗人是小狗!”
长畈村村头的道场上,竖起两根竹竿,银幕已经挂起,放映机安放就位。这乡下娱乐少,附近有哪个村放电影,四里八乡都会聚集过来,不啻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长畈村放电影,本村当然是近水楼台。天还没有黑,村里的老少爷们带着板凳,拿着蒲扇,占好位置。小孩子总是最性急的,道场很快聚集了不少娃儿,叽叽喳喳,打打闹闹。
小月背着箱子在前面吆喝:“冰棒冰棒哎——”屁股后面的小艺拿着根冰棒,舍不得吃,双手捧着,一点一点的舔着,“滋滋”的发出那种很享受的声响,配合着小月的叫卖,做起了活广告。
很快,小月箱子周围就围满了小孩,可是这些小孩手里并没有钱。有大人带着过来的,就赶紧去纠缠这大人讨要:“爹,我要!你看,那个娃儿,他怎么有哇?”
这家买了,那家的娃儿不依:“隔壁的二黑,他爹给买了,为啥不给我买?”
一会的功夫,小月的箱子少了一半了。
看着周围小伙伴美滋滋的吸溜着冰棒,其他的娃儿眼睛带着勾盯着箱子。
“小弟弟,小妹妹,想不想吃?”小月笑着问。
几个鼻涕娃流着口水,直点头。
“一个鸡蛋换一根冰棒。想吃的话,回家跟大人要鸡蛋去!”
一下子围着的孩子跑走了不少,回家找大人讨要鸡蛋去了。
电影还没有开始放映,小月的冰棒销售一空了,她颇为自得,趁着这个空,等于是捡了将近三块钱。钱也赚了,电影也看了,小月相当满意。
不过,这时道场已经挤满了观众,小月只好带着小艺来到银幕后面。这个位置看的是反过来的,字幕也是反着的,但是,反正小艺不认得字,这也算不得缺点了。但是,即便是反面,一会儿也是人挤人了。
这场电影,是村上为张世杰考上大学放的一场电影,开始的讲话很长,先是大队书记讲话,然后队长讲了家长讲,接着是张世杰讲。小艺颇有些不耐烦,可是小月却听的很认真。这是四里八乡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大队书记讲话,村里出钱放电影,这是乡下非常风光的事,让小月羡慕不已。自己是没机会了,小月心下有些伤感,看了看身边的小艺,似乎要将自己的希望注入小艺的身上。
小艺捧着脑袋,坐在冰棒箱子上,聚精会神看着电影。等到电影片头打出来,所有人都“啊”的一声长叹:“又是《地道战》!”尤其是摸了七八里山路赶过来的,更是失望,有些人当即搬了板凳,离开了。
小月也是看过了三次了,可是小艺还想看,小月也只好陪着。这部电影的台词,小月都差不多能背下来,没有一点新鲜感,再加上这些天早出晚归的,很是疲倦,看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许放空枪”,小月坐在箱子上睡着了。
小月突然惊醒,感觉到身后一个男孩的手,偷偷塞进自己的裤子里。小月又惊又怒,从怀里悄悄摸出剪刀,狠命朝着这只手扎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男孩抱着手跑走了。小月依稀看到,这个男孩正是长畈村的。
这地头蛇肯定不会让自己白白吃亏的,小月赶紧拉着小艺的手:“快走!”
“不嘛,我还要看!”
“再不走,我就不要你了,”小月恶狠狠的扯起小艺,“快跟我回去!”
“姐姐,走错了,我们应该往东头走。”
“跟着姐姐,准没错!”
小月带着弟弟,绕了个大弯,回到了罗店。
第二天大早,就听说,昨天罗店去长畈看电影的人,一个个被长畈人堵在村口,打得鼻青脸肿。到了晚上卖完冰棒回来,小艺来告状,村里孩子都不跟自己玩了。他们说,昨天是小月惹的祸,却让他们挨了打。
小月出了门,准备给大伙解释解释,可是一到村子里,大人小孩像是躲避瘟神似的躲着自己,完全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小月一生气,扭头就回去了,该干嘛就干嘛,又不是我的错!
小月早出晚归,忙着卖冰棒,倒是不觉着什么,小艺在村里,那些孩子倒是不敢欺负小艺,他们都怕那个敢发疯的女孩,但是一个个都躲着小艺,不跟他玩,可是把小艺给憋坏了。
“姐姐,就是你,就是你!他们都不跟我玩,都不跟我玩!”
小月实在是有气却没处发泄,别人又没有骂你,也没有打你,你有什么资格和别人吵架?想想长畈的大学生,多么风光,不如把小艺送到村小去,虽然快五岁了,上学还小了点,但是在家里也没人玩,不如到学校还有个伴。
白天小月没有功夫,下午卖完冰棒回来,吃完饭,小月就赶到村头庙岗小学。小月在这里读了三年半,很喜欢那个从城里来的周晓云老师。到底是城里人,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美,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都学着周老师打扮。小月也没熟人,只好去找她。
这个学校只有两个年级,也只有两个公办老师,一个是校长李老师,四十多岁;一个就是二十出头的周老师。只有这两个人家住的比较远,平时就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去。其他的民办老师,都是刚刚下学的初中、高中生,本乡本土的,学生一放学,他们也就都回去了。
天刚刚擦黑,学生离校后,小院中空荡荡的。小月刚刚来到周老师门口,就听到周老师挣扎声:“不要,不要哇!我要告你!”
“你就让我得了吧,要告明天告,明天就是坐牢,就是砍头,明天再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救命呀!”
“这个鬼不缠的地儿,你叫破嗓子都没人听见!”
“流氓!”小月拿着剪刀,大叫着冲进去,只见周老师光溜溜的大长腿,被李校长死死地压在身下。小月拿着剪刀,狠狠地扎进李校长的大腿上。
李校长惨叫着,拖着伤退夺门而出,小月像是炸了毛似的,不依不饶,追了出去,后面周老师喊道:“小月!”
小月疑惑地回过头:“周老师。”
“老师求你一件事,好吗?”
小月点点头。
“这件事不要到外面讲,老师的男朋友,很在乎这件事。老师不愿意别人知道。”
“那就便宜这个坏蛋?”
周老师眼泪刷的下来了:“我有什么办法,做女人真难那!”
小月心里堵得慌,可也不敢违背周老师的意思,气咻咻地站在周老师的宿舍门口。周老师提出要和小月一起住,小月当即帮助周老师整理行李,一起搬出学校,将老师的被褥,铺到父亲睡过的床上。在帮老师清理东西的时候,她看到老师有一把剪刀,她拿起剪刀,将自己的头发绞下来——
周老师吃惊的说:“小月,这是干嘛?”
“我要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