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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阮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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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从前......

    多了一份稳重,少了一份气焰;

    多了万事俱备的计划,少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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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阮泝。

    别人说学校是社会的一个缩影。所以,十八岁之前,我以为世界是我的。

    只是后来应该和大部分人一样,被人涌淹没而自觉渺小,被命运催残而自甘平凡。不再与之对抗。

    至少十八岁以前,我不会相信我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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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一个书包被丢进垃圾桶。

    课室只有一人低头抑郁无助,心若死灰;几人洋洋得意,欢悦若狂;众人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这题要先用勾股定理求出......”

    数学老师专心讲课,到底他是孜孜不倦之良师,还是默许霸凌的帮凶,那就不得而知。

    一人挺身而出,一手由垃圾桶把书包拿起,然后随手放回属于者的桌上。

    原本的施暴者立刻欢容不再,更别说胆敢与那人有眼神接触。唯那人都懒理她们会否怀恨在心,泰然自若。那人便是我,那年还未十八......

    -

    那群霸凌者也并非什么富二代或是有背景的人士,只是单纯的弱者。愈是无能的人,愈会夸夸其谈,愈是弱小的人,愈会欺负弱小。

    他们的人生就只能透过压柞弱者来获得自我存在感与自信心......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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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拿了运动会全场总冠军,拿了校内歌唱比赛冠军,因为做事我行我素,也没几个朋友,被人称为「阮大王」;后来那群霸凌者找不到其他人鱼肉,内部再选了一个人为欺凌对象;后来才知道那个被欺凌的女生叫许允俞;后来才知道那天以为微不足道的事,她却道此生最是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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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以后,无论小休丶午后,她总会跟在我背后,偶然会有人对她说三道四,说是跟屁虫,说是哈巴狗,说是小跟班,可是她从未理会。

    “允俞啊......我罚站的时候,你就别等我了。”阮泝又犯规被学校老师罚了。

    “没关系。”

    允俞是个长得有点呆头呆脑的女生,说话也是一句起,两句止,一眼就知道好欺负的那种。

    “别人这样笑你也没所谓吗?”阮泝好奇的问。

    “没关系。”允俞答

    “你没有想做的事吗?”阮泝郁闷的问。

    “没有......”允俞答

    “闷......算了,走!”阮泝也不忍允俞再等她便决定偷走。

    “可是你的书包还在老师那里。”允俞紧张的阻止阮泝。

    “钱包在就好啦!”

    阮泝说完便急急脚往前奔跑,怕被老师发现。俞允也没有再理太多,只管拼命追上。

    或许对允俞而言,跟着我就是最想做的事。又或许我低估了我自己在她生命中的份量......

    -

    后来高中了,她被一间更好的学校录取了,我以为我们要分道扬镳,可是她却以死相逼,威胁父母要读我那家学校,可是造化弄人,我们还是被分发到不同的班别;后来虽然升学了,可是霸凌者只是换了另一批人,换了另一种方式存在,毫无疑问,允俞又成为了那只待宰羔羊;后来我亦开始追梦,慢慢也不再上学,允俞便变得更势孤力薄。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她从来也没有告诉我,她又被人欺负了,或许允俞就只是单纯的想跟着我,不给我任何负担......

    -

    “呯!”-外婆把电话搁置一旁,扬声呼唤。

    “小泝,你电话!”

    外婆与阮泝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在阮泝耳边说道:

    “她今天找了你好多次了。”

    “喂?”阮泝拿起电话便问。

    “喂,泝泝,好久不见了。明天我们一起上学,好吗?”

    允俞见阮泝很久没上学,便主动联络。

    “明天?学校已经停了我学了,我也打算交退学信了。”阮泝说得潇洒。

    “为什么?”

    允俞一听,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上学,学校说我旷课,要我准备接受处分。”阮泝解释。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上学?”

    允俞突然用责怪的语气问,吓了阮泝一跳。

    “我要去北京,准备当训练生了,我想要出道成为明星!所以我最近去了工作啊,不想外婆负担太......”阮泝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解释。

    “不要......”

    允俞轻声打断。

    “吓?”

    阮泝虽然听到了,可是想再确认。

    “我说不要......你不可能成功的!”允俞再说。

    阮泝只觉得允俞有点不可理喻,但念在一场朋友,便不答话。

    “你别做什么明星梦了,留在这里陪我,不好吗?”允俞见阮泝不回应,又再说。

    “不,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阮泝有点生气了。

    “所以你要离开了吗?你原本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不是?”允俞已经咽哽。

    “不是......”

    其实阮泝根本就完全忘记了要跟允俞说,她当然不能说真心话,所以便只能撒谎。

    或许允俞由始至终也是一厢情愿。

    “那我去北京陪你,好吗?”允俞看还有一线生机便问。

    “不要......允俞,你也有你的人生,为什么要跟着我?况且我不喜欢有人一直跟在我背后,总有一天你得自己面对你的人生啊......”

    阮泝渐感允俞有点变态,自然也对她有点嫌弃。

    “我求求你.....你别去当明星了......你不会成功的,信我......”

    允俞亦逐渐失控,不断重复。

    “呯!”-阮泝果断将电话挂断。

    “神经病啊.....”阮泝都吓得一身冷汗。

    霎眼间,电话又再次响起。阮泝毫不犹豫将电话线拔走,一了百了。然后,便去睡觉了。

    -

    可是此地有人扬长,他方有人凄凉,我永远也不知道那天允俞到底是什么感受......

    -

    后来区内发生了伤人案,允俞用剪刀自卫,导致那几名欺凌的同学受了重伤;后来警察介入调查,原来允俞曾经被那些人剪掉长发丶撕毁课本丶身上还有多处瘀伤,那些壊人也难逃法网,可是允俞伤人亦是事实,她也逃不过法律的责任;后来法庭判决当天,刚好是我出发去北京的那一天......

    -

    “允俞!”

    阮泝用尽所有力气大喊。

    “泝泝!”

    允俞正被人押往囚车,她看见阮泝竟嫣然一笑,嘴角微微绽放,宛如栀子花开。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

    阮泝推开眼前的路人和记者,紧追着允俞不放,一直大声嘶喊。

    “我才对不起,我不应该践踏你的梦想,我不能自私......”允俞掩脸而哭,羞愧万分。

    “不,你说得对的......我自己也没自信,我也很害怕,很怕自己不会成功......。”阮泝只想安慰她。

    “不!只要是泝泝,就一定能做得到!无论做什么也可以!”

    允俞立即驳回,用尽余生可以用的力气去告诉阮泝是无所不能的。

    阮泝听后,自责不已,原来自己竟辜负了人。

    “运动会也好,歌唱比赛也好,遇到坏人也好,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

    允俞自个说个不停。

    阮泝亦步亦趋,两行泪也紧紧相随。

    “我走了,泝泝!只要是你就一定可以,至少我是这样坚信着!”

    允俞终究被押到囚车,她放下手,与阮泝作告别,强行挤出来的欢颜还是败给了伤感,原本就呆头呆脑的她哭着就更加丑态百出,哭得很丑......很丑......

    “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出名,无论监牢也好,哪里也好,一定会让你在任何地方也可以看见我,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

    阮泝啼天哭地,竭力的追住行驶中的囚车,声嘶力竭地追喊。

    -

    时间恍如回到那年初夏蝉呜,我回眸言戏,你且步跟随,说好友谊永固,永不分离。

    白云落日依旧,微风来了又去,潮汐散了复来。世界好像从未变过半分,除了我与你。

    -

    “嘿嘿......终于轮到你追着我跑了......”

    允俞在车内已经哭得不似人形,可是她还是嫣然一笑,嘴角微微绽放,宛如栀子花开,只是旁边多了好些露珠罢了。

    然后,囚车便消失在那转角,落下帷幕。

    -

    后来那一晚我在通往北京的火车床铺上,做了一个梦......

    -

    “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允俞的脸上,地下还留有大量发碎,不远处还留有一把剪刀。

    “说话贱骨头!居然去告发我们?”

    “喂!别打脸,一会别人会发现!”另一名同党说。

    “看你还敢不敢再告发!”

    那些人便转向针对允俞的腹部施以重击。

    “你看她都被打傻了,还在笑。”其他同党笑道。

    “你笑什么?”一人捉弄她问道。

    “泝泝.....我要像泝泝一样坚强.......”

    允俞菀尔而笑,一提起阮泝的名字便已觉得安心万分。

    众人一听也确实呆了片响。

    “谁是泝泝?”

    其中一人问身旁的朋友。

    “听名字应该不会是她家里的狗吧?”

    那人以为自己说的话很幽默,却不知此句逾越了允俞的底线。

    “不许说泝泝壊话......谁也不行......”

    允俞捡起剪刀,她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其却以死搏之,誓要护好她心目中的英雄,心中仅余的一隅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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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随便别人怎样说我也好......”

    我好像在梦里呢喃道。

    后来我便从梦中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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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电话因震动从桌上掉到地下。

    一则讯息传来:

    “泝泝,我和离离会在楼下一直等你!绝对不会离开你!”

    “又来了两个傻瓜......”阮泝笑中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