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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4☆你要的是哪个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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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贵富刚下楼没几步,便听到哥哥的惨叫声,跑上去一看,汤诺涯的整条手臂被黑疾缭绕,痛苦不堪。

    他连忙上前搭救,汤诺涯却强忍着剧痛连连后退,生怕黑疾纠缠上新目标。

    “你别过来……赶紧去叫父亲!”

    “……好,我这就去!”汤贵富情急之下朝哥哥射出一击封冻咒,立刻消失不见。待他携汤泽鸣再度抵达现场时,汤诺涯早就晕厥在门口,奄奄一息。

    “虐绒姬?!”见多识广的汤宗主立马揪着汤贵富的衣领问,“谁干的?谁指示涯涯碰那本书的?!”

    “……书?”汤贵富第一时间寻找自己交给哥哥的两本教材,但那两本书正安然摊开在地上,倒是哥哥手上黏着一坨焦黑冒烟的厚砖。

    正在父子面面相觑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逐渐逼近,栗宛平出现在楼道口,面色凝重道:“我闻到黑疾的气味,这、这是——”

    他见到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的汤诺涯,想都没想便上前拍掉手中的书。汤贵富尖叫道:“老师小心,黑疾可能会传染!”

    “我没事,我有结界护体,只是堂堂精灵魔法世家,应当是有黑疾屏障的,怎会容许虐绒姬出没?”见无人应答,栗宛平沉吟道,“不愧是泽鸣兄,竟第一时间以封冻咒阻止黑疾漫延,要不然令郎早就一命呜呼了。”

    汤泽鸣仓促扫了一眼汤贵富,追问:“国策师,涯涯他,还有救吗?”

    “……没救了。”栗宛平狠心道,“命该如此,不应忤逆。”

    “国策师!”、“老师!哥哥!”

    汤氏父子齐声惨叫,听得栗宛平双眼紧闭,他感觉有个灼热与冰冷交替之物攀上自己的掌心,睁眼一看,汤诺涯脸色惨白,早已丧失神智,那只被虐绒姬占据、色彩对比鲜明的黢黑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搭在自己手上,似在无声地向他求援。

    “……唉!”国策师终于松口道,“泽鸣兄,赶紧带令郎拜访白魔法世家,这是令郎唯一的生机了!”

    “白魔法世家……尹氏吗?”

    “不,佐氏!佐氏!”

    “可是佐府上……”汤泽鸣迟疑了——他不是不信国策师的判断,只是佐氏府邸培养出失贞逆子之时传得沸沸扬扬,佐梭晋早已沦为世家间的笑柄,这样失职的白魔导士,真能治好病危的涯涯?

    见他犹豫再三,栗宛平忙催促道:“泽鸣兄,留给令郎的时间不多了,你可抓紧吧!佐氏正因出了个黑魔导士才有可能接纳令郎,换做清白高洁尹氏,你确定尹邢仁会容你进门?令郎沾染的可是虐绒姬啊!”

    此言犹如醍醐灌顶,栗宛平与汤贵富仓促为汤泽鸣建了防御结界,后者立刻抱着汤诺涯残败的躯体消失。

    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栗斯嘉感慨父亲的先见之明,正想凑近看看夹杂恶咒的书本,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形体像是被一台电动打蛋机搅浑一般逐渐抽离,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正被带回现实。

    冰冷与绝望重新沁入脑海,手臂的剧痛也卷土重来,栗斯嘉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不过这一次,她依稀听见耳边朦朦胧胧地回荡着安宁的叫喊声——

    “教授!”

    教授?佐格来了?

    她心头绽开一阵欣喜,紧接着,眼前出现一道光,光隙越裂越大,她看见两只手正奋力地掰开稠密的黑茧,使她重见天日。

    “……啊,是教授啊。”她悻悻地唤了一声。

    幻西楼很纳闷,怎么自己千辛万苦救下女巫,对方还显得一副很失落的样子,要不重新把茧阖上算了?

    栗斯嘉破茧而出,拜托幻西楼紧急处理手臂的伤,见尹诺涯早已被揍得七零八落,攀附着墙垣苟延残喘,她得意道:“果然是‘人生海海,九成听命,我还当你是怎么黑化的,原来是自己手贱做的孽,却偏偏要怪罪到我父亲头上!”

    “你懂什么!”尹诺涯少见地嘶吼道,“你以为国策师是靠算命,才得出我会黑化的结论的?”

    “不然还怎样?我父亲难道拿刀逼着你偷他的包裹了?”

    “哼,他是没有拿刀逼我,可他是利用我弟弟做饵诱我入局。登门时他便胡扯说我会失贞,他知道我会疑心弟弟的进步,故意事先在信箱里藏匿了夹带虐绒姬的书籍引我上钩,利用我的黑化来佐证他的神算,父亲和弟弟从此对他的预言信以为真、俯首帖耳!依我看,他不如索性直接预言我在哪天死,然后当日亲手杀了我算了!所幸世道公允,没过几年,老天爷终于安排你那短命的爹死于非命!”

    “你、你胡说八道!”栗斯嘉坚信父亲不是这种龌龊之人,只是没法跟这偏执狂讲道理。

    而另一边,幻西楼早已将安宁一把抱起,催促栗斯嘉道:“你跟他废什么话,是不急着逃跑吗?(精灵语)”

    “原来是啮妖狼……”尹诺涯吐出一口污血,大悟道,“难怪能把我打得如此不堪……只是,灵兽竟会介入人类事务,还真是稀奇……”

    幻西楼的手臂裹得更紧了些,他表情坚毅,凝重道:“安宁可不是一般的‘人’,对我来说,她是独一无二的——(精灵语)”

    他话说到一半,一团烈焰突然涌来,毫无疑问,是尹诺涯投来的。他连忙抱着安宁轻巧地躲开,栗斯嘉也从容地闪避到一边。唯独安宁特别不淡定,她在幻西楼的臂弯里咆哮道:“我是独一无二的什么?该死的男巫倒是让教授把话说完啊!”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精灵语)”幻西楼话音刚落,温柔的表情荡然无存——

    他们面前出现一条眼熟的巨龙,正是斗龙大赛中尹诺涯驾驭的那一条。栗斯嘉见状,忙怂恿道:“教授,你还愣着干什么?先把人放下,再把龙劈了,别搞反了啊!”

    可幻西楼就是踌躇着不愿动手,女巫急了,催促道:“一条龙而已,夜巡都打得赢,你没理由不行的!”

    他眉头皱得快要打结,吞吞吐吐道:“他是魔兽,当然能放开了干,但是……(精灵语)”

    女巫看不懂他到底纠结个什么劲,倒是尹诺涯帮忙一语道破:“哼,我就知道。就好比人能够毫无愧心宰杀动物、却需要逾越极大的道德鸿沟才横得下心杀人一样,灵兽视人命如草芥,唯独无法对同类下手,而且灵兽等级越是高阶,道德耻感便越是严重。”

    幻西楼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仿佛彻底被对方看穿,他抱着安宁的手臂也有些松懈下来。

    “好了啮妖狼,乖乖把女巫交给我,除非你愿意与我的龙浴血奋战一场,担个杀戮同盟的罪行。”

    “我先问一句——”栗斯嘉举手发问,“你要的是哪个女巫?”

    “当然是她。”尹诺涯无语道,“你根本不够当筹码的资格,再者说,我若要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啧。”栗斯嘉仿佛受到极大的侮辱,可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她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幻西楼,可对方就是千躲万闪,不愿回应他的目光。

    “对不起,我……(精灵语)”幻西楼看着怀中紧紧依偎着的安宁,羞愧道,“我不可以对龙出手。(精灵语)”

    安宁惨笑道:“教授能来救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是我人生中最高光的一天。”

    接着,她猝不及防地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踉跄着走向尹诺涯,见好就收的大务司立刻带着她消失。幻西楼望着安宁逐渐消散的回眸残影,无语良久。

    他本以为,没能学会说人话是此生最大的失败,不过这项记录现在被刷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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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