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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数字8就会死人、奇怪的手表、取之不尽的钞票、还有刚才那些路人,好像都当你们不存在,却一个个绕开你们走……你,究竟是什么人?!”
栗斯嘉将亥煞逼入角落,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
青年显得很窘迫,他挠了挠头,好言相劝道:“好吧好吧,事到如今,想瞒是瞒不过去了。你先把手松开,我慢慢跟你说啦。”
她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不过旋即抽出魔杖死死瞄着对方。
“我是个,被诅咒的人。”他正色道,“我被下的诅咒便是——维持管辖区内人类的寿命。”
“寿命?”
“计时器上的数字,便是寿命的偏差值,如果是正数,说明管辖区内总体寿命超限了,如果数字过大,则说明居民日子过得太好,出生率远高于死亡率,这时,我就必须降点天灾来平衡。当然,这个表还有其它的功能,不过那是说了便会掉脑袋的机密,恕我不能直言——总之,我们被规定必须表不离手,否则就会遭到管理局的严惩。所以刚才真是千钧一发,我欠你一份大人情!”
“刚才那人的计时器显示是个负数。”
“那地方爆发了传染病,好多儿童预计活过80岁的儿童都夭折了,子煞前辈欠了许多寿命。”
“……子煞?”
“我们的代号,是按子丑寅某的顺序被分配的。我们独立作业,拥有自己的管辖区,刚才是我僭越擅闯了。”
“这么说来,你其实是……死神?”
“死神哪用得着跑业务,我不过是下面的一个小喽喽而已,你可以叫我死徒。这活毕竟不太招人待见,而且需要积攒晦气,所以人们会下意识地避开我们走。我也不能提到那个幸运数字,不然,就得随机死一个人来对冲这份吉利。”
“那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正经工资,管辖区内的死者家属祭奠时烧的祭品与纸钱,我们都会从中抽成,并且转化为流通货币。”
怪不得他钱包里的钞票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呵,这倒是个肥差!”栗斯嘉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与佐格一拍两散,助教的工作算是黄了,倒不如……
她问道:“死神大佬缺手下吗?要不你介绍我入行呗?”
“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呢!”亥煞严肃地说道,“要知道,我并非自愿干这一行,而是出于某种诅咒不得已而为之。”
“诅咒?”
亥煞悲哀地说道:“我被诅咒永生永世为死神服务,不瞒你说,我已经活了一千两百多年,早就活腻了。也是由于工作需要,我才能看见人类的寿命,服役期间的我是绝不可能被杀死的,所以,你用魔杖指着我的威胁其实是徒劳的。”
栗斯嘉手贱,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请便,放题杀。”
一道红光穿透他的脸颊,直冲背后的青砖墙,砾石被炸得飞溅,粉尘弥漫。这时一击致命的黑魔法咒,但青年却完好无损。
这下,女巫总算是信了。
“所以说,你其实是永生的?难怪被封印在福尔马林里20年都不急不恼。”
亥煞苦笑道:“别说得我好像撞了大运一样,我可是相当讨厌这个人设啊!不过,倒也是有办法祛除死神诅咒的。”
“怎样做?”
“那就是,将计时器上的数字归零。”
电子表上显示00:00:00,这说明管辖区内的人类寿命不存在偏差值,作为奖赏,死神会赐予死徒大赦的机会——取消永生人设。
因此,抓娃娃机中的电子表上显示了七分钟的初始时间,如果这是真的计时器,说明亥煞将整个辖区内的人类寿命偏差值控制得相当理想,也难怪那位子煞前辈会如此愕然。
不过,抓娃娃机里的便宜货不过是为了解燃眉之急,为了破除诅咒,无论如何也得找到真正的计时器。
“一旦计时器归零,你被特赦,随后会怎样?”
“随后,我便会被赋予人类的平均寿命,正常老死。”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便签本翻给栗斯嘉看,“你看,这是我的愿望清单,死亡是我的终极愿望!”
便签本最中央,果然有红色大写加粗斜体的“死亡”二字,不过,女巫也顺便瞥到一些别的小愿望——
“一醉方休、乘坐豪华游轮、浏览卢浮宫、见到活的龙……你的愿望倒不少嘛!”
“哦对!”亥煞掏出鹅毛笔,用牙齿咬掉笔套,草草划掉了前面那三项,“其实我们死徒并没有消化酒精的胃,我就是因为在行刑前夜,喝了死囚的断头酒醉得昏天暗地,才会被人盗走计时器、并却装进防腐罐里封存的。不过后来我在人体标本市场被一贵人相中,从此被买下随身携带——他自己就有一艘豪华游轮,可惜扬帆起航没几天便触礁沉船了——跟我黏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呢?再后来,我被渔民捞起,当做古董卖给政客,还一度在卢浮宫展出过,就被放置在蒙娜丽莎对面。”
他欣慰地总结道:“啊~上苍带我不薄,真是充实的人生!现在除了死亡,我只剩下赏龙这一项愿望了!”
多么积极向上的死徒啊!如此乐观的死徒,终极愿望竟然是求死,这要是个小说人物,作者不是在瞎鸡巴乱写,就是个旷世奇才!
听到这里,我们的女巫终于举起了光荣的小手:“赏龙这事我倒能帮忙,不过是有偿的。”
死徒似乎难以置信:“你?带我看龙?活的?”
“就看酬劳到不到位了。”
他立刻掏出(又被钞票给塞得鼓鼓囊囊的)钱包,拍着胸脯道:“只要你能让我看龙,你甚至可以把我的钱包拿去!不过我有言在先,我要看的是真的龙,变色龙不算,火锅里涮的吊龙更不行!”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说着,栗斯嘉解开斗篷,从腰间抛出一样东西。精灵球历经抛物线的最高点,突然炸开一道金光,一只通体银白的幼龙骤然跃出,在空中盘旋一阵,轻盈地落到地面上。
“便便来,抱!”女巫得意地展开双臂,幼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光滑的脑袋在她肚子上亲昵地又蹭又拱。
亥煞看得目瞪口呆,狂喜道:“是龙!真的是龙诶!我我我、我能摸摸吗?!”
“放题摸。”
死徒兴奋地伸出手,可他刚一靠近,便便便突然露出警惕而厌恶的神色,它猛地来了个扫尾,垂下眼睑四处探勘,喉咙深处发出警告般的呜咽声。
“怎么啦便便?”女巫诧异地抚摸着它的长颈,企图使它安稳下来,一边对亥煞解释道,“它平时可乖巧了,从不会凶凶的。”
死徒愣了愣,随即缩回手,失望道:“不怨它,是我的问题。它虽然看不见我,却感受到了晦气,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他苦笑道,“你帮我应付了子煞前辈,还带我看了龙,我已经很感激了。”
从刚才的对话开始,栗斯嘉便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忙问道:“等等,路人看不见你、便便看不见你,为什么我却能看见你?!”
从老骨头餐馆开始,女服务员便独独盯着她甩脸色、被撞翻货车的卖鱼贩子也没有对亥煞死缠烂打,他们都对死徒视而不见。
亥煞下意识咬住嘴唇,琢磨了半天,才回答道:“只有两类人能够看得见我,一是经常与死者打交道的人,比如刽子手、入殓师、法医之类。”
“我显然不在此列。”
“还有一类是重要机密。”他再度干起了卖关子的老本行,“除非你帮我找到计时器,否则我绝不告诉你。”
女巫的脸绷了一阵,片刻后终于妥协道:“好吧好吧,反正我也威胁不了你。不过说到计时器,我倒是真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