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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白花花的冰掌蓦地揪住尹洛京的衣领,顺势就把他的外套白袍给揭了下来。
尹洛京对忍冬向来不作防备,所以还没反应过来,上半身便暴露在外。虽说他养成了袖口藏魔杖的习惯,但他现在却尴尬地举着魔杖,不知该不该出击。
忍冬自己也愣了,像是在替自己找理由推脱一般,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你里面怎么不穿衣服呢?”
“因为最近天气……”大监司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太对劲,又举起魔杖叱道,“你管我穿几件,你脱我衣服干嘛。”
“别用这种谴责色情狂的目光盯着我看啊……那个,您魔杖举了半天了,不准备攻击吗?”
“唔……我只是觉得,脱光衣服打架有点怪怪的。”尹洛京竟有些服软道,“你能先把衣服还给我吗。”
忍冬脸上的笑意更甚,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说道:“不还你,您穿我的吧。”
他里面倒是穿了衬衣的,所以脱去外套场面不会变得很奇怪。
“我要我自己的衣服。”
“我说大监司啊,您见过有政府官员穿工作服微服私访的吗?就您这身打扮,不等走到下山,消息不径直走,整个镇上的酒吧就都关门歇业了!”
尹洛京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刚要伸手去借外套,却突然想起一事,跟触电一样缩回手来。
“你这件衣服……”
“昨天洗过了,今天刚换的。”忍冬对他的洁癖心领神会。
“嗯。”
干净虽干净,可那毕竟是忍冬穿过的衣服,布料上已然结着一层冰霜,尹洛京接过外套的那一瞬间,手指就被冻得无法动弹。
忍冬试探地问:“您要我帮忙穿吗?”
“不用。”他咬牙切齿地将外套穿上,不去在意对方有些失落的眼神。
他们沿着主干道走到小镇内部,沿途一路发现,镁粉热石用来照明的情况已经相当普遍了,他们甚至在几家住户的院子里看见自制的手摇发电机——这可不单单是为了照明那么简单了。
外郊区不具备得力的消费群体,因此路边也没张贴五花八门的商品广告,取而代之的是务司的宣传标语。这些宣传语内容都中规中矩,不外乎“廉礼孝忠”、“勿忘初心”这类车轱辘话,话说回来,政治口号这玩意儿到了哪个年代也都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个宣传,不太对劲。”忍冬死死盯地着一张写有“只做正确选择”的宣传单,面色无比凝重。
尹洛京还当他察觉到了什么端倪,可上前一看,那只不过是一张务司的竞选标语,画面上面印着一位长相阳光帅气的青年,应该是从哪里请来的模特。他心中暗自得意了一下——这个颜值在芒星塔,最多算个中下水准吧。
外郊区之所以会出现务司的竞选标语,自然是有原因的——再过几个月,即将迎来下一任六司领导的换届选举,一想到又要投身于政界的腥风血雨中,几位现任司长的太阳穴就忍不住突突直跳——其中也包括尹洛京,应该说,他本以为自己是最不擅长搞政治宣传的司长了!
只是没想到,尹诺涯这家伙居然比他还没经验。竟然选择在投票比重最低的地方大肆宣传!或许有人会说,“宣传自然多多益善,苍蝇再小也是肉嘛”,但其实这种说法无论是在商界还是政界都是吃不开的。
举个很好理解的例子。奢侈品之所以贵,是因为他们面向的都是高收入人群,而贵族名仕也以穿戴高昂的服饰配件来寻找同阶层间的身份认同,换句话说,看起来质量与设计未必出彩的奢侈品,其实是划分人类阶层的隔离栏。倘若某高奢品牌突然将至白菜价,并打出“白领也能买得起”的口号,是不是能招揽到新顾客尚未可知,但一定会大量流失高含金量的老顾客——因为名流逸仕根本不屑与工薪阶层混为一谈。
这条原则并不是放之四海皆准,但起码在政界也是这样运作的。一名对仕途有所期许的政客,在竞选前夕必须选择某个特定阶层去拉拢——比如想要获得商界人士的投票,就得不断推行税收减免政策;想要受到学界垂青,就要马不停蹄地为提高知识产权收益奔波——可以看出,单单这两个优质人群之间的诉求已经产生了矛盾,更不要说加入其它阶层会令事态变得有多复杂,尤其是——穷人。
准确地说,虽然提高民众福祉是每位政客上台以前都会信誓旦旦、以自己老婆的清白为赌咒发誓一定会竭力实现的目标,比如提高教育、医疗、治安、养老、环境等方面的福利,但一旦上任,老婆的清白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为各自代言的利益集团搜刮剩余价值才是当务之急,这样一来,那些心存感恩的既得利益者也会为自己卸任后的退休生活添砖加瓦。
换句话说,如果真有一心一意为贫民谋福祉的政客存在,那便意味着他一定会失去大批更有话语权的贵族拥护者,其次,他的老年生活也优渥不到哪里去。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这样的政客,他也未必能当选——外郊区民众虽多,但选票的权重却极低,平均23张选票才能抵得上一名贵族投票。
顺便提一句,外郊区的人数大约是贵族的一百来倍。或许有人就会问了,既然外郊区以人数占优,那一旦出了个劫富济贫的政客,他一定会大获民心,深受众人拥戴,就算没有贵族的支持,他不也能以压倒性的票数轻易取胜吗?
这种想法不仅天真幼稚,而且大错特错。
首先,外郊区人民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会有各自的投票偏好,许多女性选民就是奔着尹洛京长相清秀而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的。而且虽然选举唱票时有魔法防作弊机制,但投票时却极大程度地遵从个人自由,就算心口不一也没人管。因此有不少利益集团会专程前往外郊区,向当地人“收购”投票名额,为自己拥护的政客业绩添砖加瓦——而贫民原本就没什么政治立场,自然是谁给钱就投谁了。
再者,就算贫民真的众志成城将一匹黑马给选了上去,基于上述说明我们可以得知——这匹黑马只有一颗赤诚的心,却不具备任何强大后台——因为贵族们根本不可能跳出自己的舒适圈,转而竭诚为贫民服务。这样一来,即使黑马当选,也会因为缺乏资源与人脉,导致政治工作无从展开。
而在尹洛京看来,务司——说白了就是尹诺涯,大肆在外郊区投放宣传标语,不仅未必能招揽多少贫民票,反而将他自己置于名流世家的对立面,丧失了一大波优质稳定的支持者。
“哼,果然是新人。”他冷笑一声,“他还太嫩了。”
“恕我直言,太嫩的是您。”忍冬毫不客气地说道,“您真没察觉出着宣传单的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