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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徒不肯说,女巫只好自己动脑筋想,她琢磨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先前行刑时有个死徒哭喊着说‘下一局就能翻盘’是怎么回事?”
亥煞抬起脑袋,无神的黑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泪痕如瀑。
“你忘了?当时死臣还批评说,‘你们是死徒,不是赌徒’来着。”女巫循循善诱,“那是不是自救的方法?只是那人不巧失败了?”
亥煞轻轻“唉”了一声,连连摇头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采用那种方法!就算遭受永世磨难,也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最终付了烧腊的钱,悻悻地游走在徘徊镇街头,来来往往的人见了他,或避让、或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徘徊村的死徒就这么些,几张面孔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已经很熟了。
徘徊村见不到太阳,大概是为了伪造日光,建筑物的顶端,隔三差五便会支起一个硕大的燃烧球,这些以魔法作为能源的球形灯只能提供光源,并不发散温暖。
燃烧球投射下的灯光,将死徒与女巫颓唐的影子拖得老长。
“黑眼仔,黑眼仔!”栗斯嘉跟在他身后喊着。
“别烦,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加快步伐,但女巫依旧不依不饶地喊道:“要是不最后挣扎一把,一个月之后,你想静多久就能静多久!”
亥煞猛然停驻脚步,栗斯嘉没留意,“咚”地撞到他后背上,双双人仰马翻。
“挣扎?你叫我如何挣扎!”他指着看板,少见地吼道,“我都倒数第三了,偏差值的数量级是倒数第四的十倍,我还怎么挣扎?”
“那个‘除非’,指的就是赌博吧?你们死徒可以互相押注计时器上的寿命,对吧?”
看着他呆滞发愣的眼神,栗斯嘉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亥煞叹了口气,承认道:“没错,可是……你也知道,赌博是万恶之渊。虽然平日里我们也有将偏差值当做筹码下注的,但那都是为了促进同事感情的益智游戏,娱乐为主,赌注不大。可赌博这种事,有赢就有输,要是为了消化这些偏差值而去强迫别人赌博,不等于把人往三途河里推吗!”
“强迫?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女巫捋了捋散成一团乱麻的长发反问,“你忘了你们死徒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将偏差值降为零啊!如果通过赌博将计时器归零,也是能够够羽化成人的吧?”
“话、话是如此……”
“你赌博的目的是避免永世受难之灾,可对于安全区的大多数死徒而言,转世成人也是高高在上的希冀。说得玄乎些,一方是为了生存,另一方为了理想,两者孰轻孰重,本来就不可掂量嘛!”
“可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名死徒,就是因为赌博而被处死的,死臣也敲打过了呀!”
“可死臣处死他,并非因为他赌博,而是因为他赌博输了。”她信誓旦旦地说,“你只看见一个因为赌博而死的,却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因为押对了注死而复生!”
“把好好的人拖下水,总觉得过意不去……”
“大错特错!不要以为别人跟你赌就是吃了什么大亏,其实对于身处安全区、想通过赌博削减偏差值的死徒而言,你才是他们眼中的肉鸡!”她凑近亥煞,目光炯炯地说道,“因为他们随时都能收手,而你的包袱太重,只能来者不拒!”
亥煞被她这番胡言乱语给唬住了,虽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好感慨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巫懂哲学啊。”
女巫得意地回敬了他一个wink。
“可还有个问题。”亥煞羞羞地挠了挠头,“我根本不会赌博呢。”
见对方想通了,栗斯嘉当即得意地叉起了腰:“或许你两千多年都白活了,可我这小20年积攒的邪门歪道正愁无处施展呢!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俩赌一把。”一个陌生的声音冒了出来。
他们回过头,望着一个高高瘦瘦、死徒打扮的家伙,那人掂着计时器说道:“你就是那个倒数第三吧?啧啧,可真厉害,1945年的广岛都没那么大的偏差值!”
亥煞脸皮薄,被这么一戏谑,恨不得当场埋头痛哭。栗斯嘉打量了一番对手,虽然她早料到会有死徒看准亥煞无路可退而提出下注邀约,但眼前这个人……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拒绝,你找别人玩儿去吧。”
她拉起木愣愣的亥煞便要走,那死徒激将道:“怎么,生怕你小20年积攒的经验对付不了我?”
女巫对他怒目而视,倒是亥煞悄声说道:“不如……跟他赌一局?”
“蛤?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
“不是积极,而是……”他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早晚都会遇到这一关对不对?再说反正我也已经倒数第三了,就算输了,下场也不会更惨。”
“喂喂,你这种丧病赌徒的心态是最不可取的呢!”
“哎呀哎呀,反正姑且让我凭运气来一把吧!”
“对呀小女巫。”那人也挑唆道,“至少有你在旁监督,我肯定没机会出老千,对吧?”
栗斯嘉总觉得隐隐忐忑,但架不住亥煞跃跃欲试,只好勉为其难应了下来。那名死徒掏出六张卡片开口道:“游戏规则是这样的——”
刚说了个开头,他们便听见车轮滚滚碾来的声响,一个推着木车的水果小贩冲着他们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瘦高死徒连忙一个躲闪,不慎将亥煞撞翻。两个人、六张牌,应声倒地。
小贩一晃而过,没过多久,一个城管模样的人也急匆匆追上前去。
“真是的,都是入土的人了,还忘不掉前世那些纠葛……”高瘦死徒搀扶起亥煞,抱歉道,“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有什么还能比被推进三途河喝水更要紧?”亥煞催促道,“咱们赶紧开始吧!”
女巫趁着两人客套的间隙将六张牌捡了起来——她当然不是出于纯粹的好心,而是为了防止纸牌被动了手脚,不过无论她如何检查,这六张牌都安全无虞。
这六张牌分为两组,每组三张,花纹分别是“剪刀”、“石头”、“布”。她已经大致猜到了玩法——其实就是剪刀石头布的玩法。
或许有人会问,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比、而要脱裤子放屁地利用纸牌呢?
这是因为,受过专业训练的赌徒眼疾手快,只要稍稍晚个1/10秒出手,便能预判对方的决策、并作出相应对策。换句话说,直接出手很容易引起作弊纠纷。
而纸牌就不同了,双方均以花色相同的纸牌背面示人,选定一张后不可更改,再同时揭晓图案。只要纸牌本身新旧程度相当、且未被做过印记,整个流程即称得上公平公正公开。
高瘦死徒果然说道:“我们继续。规则很简单,石头大于剪刀大于布大于石头,我们两人均有三种花色,开局拎出一张,同时翻转,以图案决胜负。”
“清晰易懂。”
“一次输赢赌注为一年的偏差值,进行十轮,不含平局。”
“O鸡BK,十年都行。”
“我可没有那么多十年陪你玩。”那死徒笑道,“那么你检查一下纸牌,确保没被动过手脚。”
“完全没问题。”亥煞迫切的心情淋漓尽致地体现在他打着鼓点的小腿上。
于是,在栗斯嘉尴尬的注视之下,他痛痛快快地连输了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