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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0☆死徒与女巫注定玩不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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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排在栗斯嘉身后的一名死徒开始骂骂咧咧,女巫的磨蹭已经明显触及到他的耐心极限。

    她踌躇地望着左右手中各一把的斧子,将它们对比来对比去,万分为难地嗫嚅道:“我、我不知道该投哪一把……”

    “随便哪吧都行,反正你就是个浸三途河的命!”

    伴着恶言恶语,那死徒出手推搡了她一把,栗斯嘉的小腿被暗室的门槛绊倒,“哎呦”一声摔进了暗室。她身上那些叮铃当啷的占卜硬币、航海钟、幸运串珠之类的小挂件全都撒了一地。

    “真糟糕……好痛!”

    她搓揉着被磕破皮的膝盖,手忙将乱地归拢那些随处乱滚的小零件,并将它们草草收纳入口袋中,心中委屈万分。

    虽说出现在针尖塔的玩家每一位都在与时间赛跑,可又不是赶着去投胎,为了一星半点时间对女生出手,实在是太缺乏绅士风度了!

    等等……从严格意义上讲,针尖塔内绝大多数玩家的最终目标,都是赶着投胎——包括她自己在内。

    暗室昏暗逼仄如其名,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蒙着简易白布的小桌,荷官脑袋上罩着巨大的兜帽,阴影将五官均淹没其中,大概是为了给玩家施加多余的心理压力,才会刻意营造出这种神秘感。他身后的小型壁炉中,燃烧着的红光并非来自于炭火,而是燃料球的碎料,这也是这间暗室唯一的光源。

    不知为何,栗斯嘉总觉得这荷官虽然蒙着面,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十分熟悉的异样感。她不由多盯了几眼,对方显然感受到了她侦查式的目光,立马轻咳几声以示抱怨,并且指挥道:“本次投注筹码为30年或300毫升,想清楚的话,就把不需要的斧子扔进水槽,把要押注的斧子交给我。”

    栗斯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隐约看见,漆黑的墙角偶尔散发着水波光纹,原来那里是个水槽——因为暗室实在太过昏暗,第一眼很难辨认出来。

    她将铁斧子丢入水槽中,听见“噗通”一声水响,或许也有液体溅出,但那水黑得跟墨汁一样,根本看不见。

    她将金斧子放在白色的桌布上,这是她的最终选择。荷官取了一枚印章用铁钳夹住,转身往壁炉里撩了撩,印刻在她的金斧上。随着“嘶啦——”一声,冒着白烟的名字便永远地固定在了这块金灿灿的硬通货上。

    “女巫栗斯嘉·好时·费列罗·瑞士莲·歌帝梵·德芙,金色斧子投注完成。”荷官微微扬了扬下巴,“你可以走了,从后门出去。”

    其实暗室的前后门距离不过几米,她的脚跟还没彻底迈出暗室,便听见后面那个急性子的死徒风风火火闯入的动静。

    离开暗室,回到金碧辉煌的的宴会厅中,她立刻绕到队伍末端,对正在翘首以盼的亥煞悄悄提示道:“投金投金投金,稳赚不赔!”

    “真的?”亥煞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佯装摔倒,往地上撒了一把磁石粉,结果大部分都被吸到废料槽去了,说明水槽里多半是铁斧子!”

    亥煞又一次对女巫的诡计多端叹为观止,他循着队伍投了斧子,离开暗室后不久,这一轮便开票了——诚如栗斯嘉所言,下注金斧子的玩家占大多数,他们各自得到了7年的偏差值(或70毫升魂液)。

    “果然如你所料!”亥煞满意地盯着计时器,兴冲冲地说,“不如我们就用这一招,一直赢到时间结束吧!”

    “恐怕不行。”她厉色道,“高明的赌徒从不在同一荷官面前炫同样的技能,而且……”

    “而且什么?”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亥煞不免心急起来。

    女巫满脸困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里面那荷官不对劲……不管了,接下来按之前制定好的战略行事。”

    亥煞心领神会地跑开了,他们两人各自在人群中穿梭、游说,没过多久便互相做了个“万事OK”的手势,随后心照不宣地回到队伍中,刻意隔开了好几名玩家。

    许多新手,包括十几分钟前的亥煞,都以为“金斧子与铁斧子”是整座针尖塔中最友善的赌局——每个人各自在暗房做决定,不可能受到他人的威胁、蒙蔽或者干扰,只要自己的选择与多数人一致,便能成功笑纳少数人的筹码,看似公正无比。

    事实上,一开始设计这款游戏的初衷,也是赌场考虑到大多数玩家历尽赌桌上的尔虞我诈与剑拔弩张,开始追求单纯凭运气、不掺杂任何水分的赌博项目。但事实上,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只要是赌博,必定能够找出漏洞。而这款游戏的体制本身就是个漏洞——多数决,只要凑够足够的人头不就可以了嘛!

    因此,在刚才那段准备期中,亥煞一直在游说赌场内的其他玩家。

    “投铁斧子吧!”他说,“我们结盟!”

    “结盟?”一位被他无端拉拢的死徒望向暗室,反问道,“你和女巫正在组建人马吗?”

    啧,亥煞心中暗自顿了顿——之前在人前,他与女巫刻意保持距离,为的就是不让他人发现他们组队的事,可还是被敏锐的玩家们察觉到些许,于是他将计就计道——

    “不,我们已经崩了,彻底崩了。”

    “崩了?我还以为你从死亡边缘奋力游到岸边,全都是她的功劳!”

    “我承认,那个女巫的确曾给过我一些友善的小建议,但恐怕那只是为了将我手中的筹码一举拿下而故意设的局。不瞒你说,本来我已将偏差值缩短到23年,可你看现在——”

    他抬起计时器,对方盯了一阵,诧异道:“偏差值又扩大了,你刚才折在暗室里了?”

    “没错,女巫下的套——”他凑近对方耳边,悉悉索索说道,“她已经打算对我下手了!”

    这其实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刚才那局,亥煞投注的是多数的金斧子,其实是获了利的。至于偏差值扩大,其实是他之前主动转让给女巫300毫升魂液作为筹码——不然女巫在暗室中要拿什么下注?

    当然,针尖塔内的规则中明确禁止玩家之间无偿转让筹码,再自愿也不行。但这二人组却钻了个空子,他们是将筹码以赌博的形式转让的,比方说亥煞提出“我打赌你有D罩杯”之类必输的筹码,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栗斯嘉明明赢得了魂液,却还要将他一顿暴捶。

    “你有什么打算?”对方问道。

    “死徒与女巫注定玩不到一块儿,与其被别人悄无声息地做掉,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亥煞鬼鬼祟祟地说,“我知道女巫待会儿打算投金斧子,所以想组一批投铁斧子的盟友。怎样兄弟?死徒还是应该同死徒结盟!”

    “听起来好像不错,既然你投铁斧子,而我又不知道别人投什么,肯定是铁斧子胜算大些。只是——”

    “可不是嘛,而且不瞒你说,除了你以外,我已经动员了三位同僚了。”

    “嚯,胜算增大了嘛!兄弟,带我一个!”一听说组织逐渐成型,那人的积极性也比先前高涨了些。

    “你的加入令我信心倍增!”亥煞拍了拍对方的肩,提醒道,“我们排队时尽量分散些,别让人看出是一伙的——我跟其他盟友也是这么吩咐的。”

    就这样游说了一轮之后,亥煞进入暗室,投下了烙有他姓名的金斧子。

    你没看错,金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