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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酒鬼、村妇……湖畔边乌泱泱地聚集了好多人,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务司意图遁逃的消息竟不径直走。这下好了,外郊区人民纷纷赶来倾诉依依不舍之情。
“骗子!一群伪君子!”义愤填膺、咄咄逼人,“拉选票的时候说得多么动听,到头来,和白蛆不过是一丘之貉!”
“想逃跑?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们所有人,休想踏上这艘船!”
他们气势汹汹地高举着家伙什,说是武器,其中大部分都是农具,倒是有少数人架着未开弓的十字弓弩或枪膛锈蚀的猎枪,不知道这些貌似濒临报废的热兵器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但务司的人大多谨小慎微,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试错冒险。
“大务司。”下属中有人像尹诺涯(尹洛瑛)投去询问的目光。
“小场面。”他(她)淡淡说道,随即抽出权杖蛇鞭喊道,“伊卿!”
——我的鞭子。(尹洛京发出一声冷静的惨叫,但他下嘴时的力道可就没这么克制了。)
——冷静点,阿蛛!(佐格全靠咬着手指才没叫唤出声。)
“是。”伊卿见了他手中的鞭子,一瞬间愣了愣,但随即便摆好了尹氏独门的战斗的工架。
民众一见,立刻嗤笑着挑衅道:“哟呵,几个文弱鸡崽,还想打不成?”
“不,只是向你们打不进来。”尹洛瑛冷淡地说。
人们操着武器、高喊着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一拥而上,可没跑几步,便“duang”地一声撞上了无形而坚韧的结界。第一排的人比较惨,狠狠被撞不说,还差点被后排刹不住车的同盟挤得成了蝴蝶标本。
尹氏本就是以擅长白魔法著称的,尹洛瑛是个中高手,伊卿平心而论,资质亦是颇丰,仅合二人之力便将蜂拥而至的暴徒隔离在外,这样的奇景令务司的其他看客大呼过瘾。
“卑鄙小人,你以为用这种虚无的破玩意儿就能挡得住我们?!”一名身上肌肉宛若被蜡线勒紧的面包的精壮男子咬牙切齿地抡起铁镐,狠狠砸向结界,但随着一声沉闷的“咚——”,镐子径直从他手中弹了出去,掉入几米开外的身后人群中。
“呵,你们尽管试,结界破了算我输。”尹洛瑛眯起眼,嘴角拉开一道得意的弧形。这表情令佐格尤为熟悉,以前夫妇吵架,当他的脑袋被对方扣上坩埚当沙包捶打时,她摆出的就是这么一副居高临下、志在必得的姿态——都说女人结婚的目的是相夫教子,她无子可教,便将教育热情全投注在了老公身上。
这一幕令佐格想起了过往被家暴支配的恐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幻化成他人的尹洛瑛,可有那么一瞬,视线中的尹洛瑛居然消失了。他连忙自疑地揉了揉眼,却听高脚白额蛛摄念道:
——你没看花眼,她的确消失了。
——果然!可这是怎么搞的?
——嘻嘻。
这声窃笑令佐格很不高兴。你不想说,不说就是了,反正是摄念,你藏在心里我也偷听不了,可你偏“嘻嘻”一声,这摆明了就是在卖关子。
差不多是在尹诺涯消失的那一瞬间,也就是务司们抱臂抖腿、断定高枕无忧时,结界突然发出一阵分崩离析的脆响。
结界上不断延展的裂缝倒映在伊卿的眼里,令他浮现出惊愕之色,他连忙朝盟友的方向望去,却谁都没有见着——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碎了碎了!大家上啊!”
人们不假思索地闷头往前冲,这时,尹洛瑛又突然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迅速从游刃有余转为惊讶,并问道:“结界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因为您突然消失。”很难说伊卿的这句话不带着怒气。
“消失?我?”她无辜地声辩,“我明明一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啊,为了维持结界,我可是拼尽了全力!”
“可我们……的确看见您消失了。”其他务司的人也唯唯诺诺地附和。
尹洛瑛依稀记得尹诺涯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可那时他病入膏肓,于是两人都以为是他看花眼了,可这次,众目睽睽啊!
大家都看到了吗……她陷入沉思,难道说,我的时间被偷走了?
一阵怒吼声将她从凝思中唤起,她回神一望,暴民们已经冲到眼前,他们各自举着称不上武器的东西,可即使是如此粗糙的玩意儿,你一下我一下,也是能致命的!
眼前尽是狰狞的面容、猩红的眼睛,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自己被杀时的前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时而加速、时而漏拍,冷汗也像蚯蚓般蜿蜒而下。在重大压力的逼迫下,她突然大喊道——
“全都住手!我认输!船送给你们!”
前排的暴民闻声止步,却很快被后面的人撞了个趔趄。
“你刚说什么?船——?”
“没错。这艘船,我们不要了,白送给你们。”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嗬!”人们齐刷刷地望着龙骨坚实的新船,喜出望外道,“是不是有了船,我们就能进城了?”
“大、大务司……”务司成员之中,也有人发出小声质疑。
“你们闭嘴!”她冲同僚打了个制止的手势,转而对暴徒们说道,“虽说身为执法者不能纵容偷渡,但既然已经是你们的船了,当然由你们自己决定去留。”
“那感情好!”
人潮瞬间将满腔热血投向新船,乌泱泱的人头连奔带跑地朝湖畔进军,可就在第一名抵达者准备登船时,他又被一道无形的墙撞得头破血流。
“又是结界!”那人冲尹洛瑛骂骂咧咧道,“骗子!无赖!”
“我是真心实意打算弃船的。”她对制造结界的事供认不讳,“只是你们要知道,这艘船最多只能乘坐近百人,我看你们……怎么数都超过三百了吧?难道你们想一窝蜂上船、然后同归于尽?”
“这……”
“唉,虽然将新船拱手相让是有些不甘,但是我们务司也要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不是?不如现在你们决定一下,到底谁上船进城、把谁丢在这里好呢?”
“这个……咋决定啊?”一名壮汉叫喊道,“我上了船,我老婆孩子自然也要上,不然进城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决定……?”尹洛瑛故作沉思状,天真烂漫地支招道,“不然你们按身高排好队,每隔三人抽一个?”
“按身高?这也太荒唐了!”一时间,反对声四起。
她委屈巴巴地说:“那要不集体石头剪刀布,将命运交给老天爷?”
“不行不行,运气这种东西,靠不住的!”
“既然如此……”她皱起眉头装出想破头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道,“不如竞价拍卖如何?一百个名额,价高者得!”
“我同意!”
她的提议引起了一番轰动,几位乡绅打扮的家伙闻言,纷纷立刻高举着钱包叫好,但他们很快就被群情激奋的民众剥光衣服、丢到了人群最外围。
“开什么玩笑!”民意的怒气被顶上峰值,大家众口一词地指责尹洛瑛道,“外郊区的情况谁不知道!要么就是叮当响的穷鬼,要么就是赚昧心钱的奸商,你怎么有脸提出这种建议!”
“就是就是!我们要是有钱,为什么还来抢劫!”
“这样啊……”她“自愧不如”地低下头,半晌后才“无奈”表示,“那要不然你们自己凭本事占座吧,先到先得,我可事先声明哈,自己注意分寸,船沉了我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