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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二老已经上床,老爷子依然老规矩的靠在床上,看着他的报纸;而婆婆,则按部就班的靠在床上,看她的电视连续剧。
耀华敲门进来,余浩、晓雅紧随其后......
“爸,妈,我们想跟你们说件事!”耀华开门见山说。
见这阵势,老爷子冷不丁的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住他家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们三人一起来找我们说事的啊?
婆婆也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瞧他一家三口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什么事?你快说!”老爷子急不可耐问。
“唉......嘉辉去世后,余浩见云婷家日子不好过,就暗地里和几个同学一道合伙做生意,想帮帮她家。没想到生意做黄了,钱没赚到,反亏损几十万。现在欠银行的钱,银行整天盯着要。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卖我们家这套房,大房换小房,筹出钱来帮他还债。”耀华几乎是一气呵成。
晓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料之外,你余耀华撒起谎来,竟然这么淡定!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真是人才!
听到老爸的胡编乱造,余浩在那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老爷子不苟言笑地瞅着他,问道:“你爸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绝无虚言?没有欺骗?”
余浩慌里慌张道:“是...是真的!不...不骗你们!”
老爷子陡然之间想起什么,连忙说道:“怪不到,最近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打到家里来,说余浩欠银行的钱,催他还钱。我们想肯定又是那些电信诈骗,所以理都没理他们,也没有跟你们说!”
晓雅家的固定电话,只有老人的房里有,其它房间都没有。这样一来,固定电话也只能就是他俩接听。
余浩上大学的时候,老爷子确实遇到过一次电信诈骗,那是余浩刚上大三的那年......
有一天,老爷子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余浩在学校的运动场上突然昏迷不醒,已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暂时由校方人员垫资帮他看病。可那人资金有限,请家长务必尽快转四万元到垫资人的账户上,否则耽误余浩看病,概不负责。
当时晓雅和耀华都不在家,老爷子一听,立马就乱了阵脚,他着急忙慌的赶紧打电话给晓雅,说明情况。并告诉她,他已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那人。
老爷子这边电话一挂断,那人就打来电话......
着急的催晓雅赶快转帐,说余浩到现在还没醒过来,钱不到位,医院无法继续救治,耽误救治,后果自负!
晓雅一听,一时间也是心慌意乱、心急如焚......
余浩在外地上学,远水解不了近渴。
思量了片刻,晓雅说道:“麻烦您,想尽办法也要先救孩子!这边你把银行账号发过来,我马上就去银行转帐。”
挂断电话,她出乎预料的打起余浩的手机......
正在听课的余浩,诧异问道:“妈,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晓雅连忙诉说缘由......
自那件事情以后,老爷子和婆婆只要一听到电话里说有关钱的事情,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认为是电信诈骗,再说电视上也会报导类似事件,他们有所了解,所以也就会有所警惕。
如今他们俩这样,也是完全可以理解。
见此时此刻的余浩,一脸真诚地瞅着他,老爷子立马又官腔十足的说起来......
“就目前你家的状况来看,只能是大房换小房,筹钱帮你还债了!不这样,还能怎么办?生意场上的事,谁能说得清!你看你叔叔生前,前前后后做了二十几年的生意,可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一无所有、一场空嘛!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盲目冲动、想一出是一出!一定要稳扎稳打,才能步步为营!你可千万不要步你叔叔的后尘啊!”
老爷子扫视了他们三人一眼,继续说道:“做生意之前,一定要深思熟虑好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定要定夺好了方可实施!不过我看你暂时还是什么都别做吧,先就安心踏实的上班算了!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等你以后再成熟点,有点经济能力的时候再说。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的,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嘛!至于你婶婶那里,就不用你来操什么心了,我们和你爸妈会尽其所能帮助他们,毕竟是唇齿相依的一家人嘛!”
停顿的片刻,他又继续说道:“对了,你现在除了上班,就该集中精力正儿八经的好好处个女朋友,早点结婚成家,这才是你目前的首要任务。你还真打算等你爸妈都老态龙钟了,再帮你带小孩啊?赶紧趁着现在吧!”
余老爷子,一旦说起大道理来,还真是一套一套,令人佩服,叫人刮目相看。
可是一个人,总会有他的两面性,特别是余老爷子,更是彰显无疑。
此一时刻的陆晓雅,一言不发的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说,也不愿意说,她不想让谎言还这么堂而皇之理直气壮说出来,这样,她会感到心不安。
不过余耀华的这个善意谎言,确实也能解决一些问题,它能使老俩口开心愉快的面对家中即将面临的一切......
春节眼看就要来临,为了能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春节,卖房之事,暂且一缓。
可是晓雅的内心,还是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有这么大的一个谎言摆在老爷子和婆婆的面前,晓雅生怕万一说漏,必定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就这样装在心里,她也是痛苦难耐......
思前想后、定夺再三,晓雅还是趁着云婷和菲菲来家拜年的时候,把云婷喊到楼上的书房里,关上房门,向她一一如实说来,并让她一定要守口如瓶。
云婷知晓后,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余浩为了她们母子俩的生活,会这样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她激动、她懊恼,她百感交集、她悔不当初......
心想:千不该万不该,当时就不该让余浩跟鲁路加什么微信,后又让他去帮着还什么钱,这样看来,岂不是我害了他嘛?
晓雅劝慰道:“云婷,你也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余浩是个成年人,他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这样,我马上发信息喊他上来,你帮我好好说说他!”
余浩一收到晓雅的信息,就立马上楼来书房,并随手关上房门。
晓雅、云婷一脸严肃看着他......
云婷不苟言笑道:“你先坐下吧!大过年的,本不想说这些,可现在不说还真是不行!你这个浩浩,怎么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呢?你这是在玩火!你这是在冒险!”
余浩瞅着她,情不自禁道:“叔叔好端端的离世,我心里特别难受,你家又是那种样子,所以我就一心想搏一把!谁知却博成现在这样!”
“浩浩,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同时也很难过,并且很生气!为了我们却把你自己和你家搞成这样!你这么做,我会很不安的,你知道吗?婶婶知道你的好意,可不管怎样,你也不该不走正道啊?!目前我和菲菲也算还过得去,所以从今往后你绝不能再沾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千万沾不得的!你这样做,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父母!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沾上这个呢?!”云婷说着说着,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啊!”突然之间,云婷在那里痛恨不已起来......
见她难过,余浩连忙安慰:“婶婶,你放心吧,往后我决不会再干的。想挣钱,走正常途径!”
晓雅也安慰她:“云婷,这真不关你的事,他这么大个人,自己没长脑袋啊?你也没喊他去赌!再说,他给过你一分钱了吗?并没有吧!”
听她这么一说,云婷顿时就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都怪我啊,都怪我让他去帮我还鲁路钱的!不让他去,他就不会把嘉辉的欠条改成他自己的名字,他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心里负担,他就不会这样步入歧途,都是我的错,我真是好悔啊!”
听她瞬间说出这样的话来,晓雅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俩......
余浩连忙解释:“婶婶,这真不关你事,都是我自己财迷心窍,想一夜暴富,怨不得任何人!你千万别再自责难受了!”
他话音一落,晓雅又气愤难耐说道:“你看你,余浩!你害了我们不说,现在还害得你婶婶这么痛苦难受,你说你还算是个人吗?!”
正在这时,耀华推门而进......
见云婷在那泪人似的哭泣,他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数落起晓雅来......
“是你把余浩喊上来的吧?!是你把事情都跟云婷说了吧?!让你别说别说,你就是要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钱还能再回来吗?!大过年的,非要让老俩口也知道这事,非要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你才安吗!”
他的话,瞬间就点燃了积压在晓雅心中的熊熊怒火......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不就是实话实说的让云婷帮我说说余浩的吗?这有什么错?!老爷子他们那里要撒谎,不能说!云婷这里我难道还要撒谎吗?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还这样鬼鬼祟祟的到处不让说话,这还是人过得日子吗?!”
见晓雅在云婷面前对他动了真格,一时耀华觉得很没面子......
随即他恼羞成怒道:“你说!你说!我看你非要把他们说出个好歹来,你才会心里舒服!”
此言一出,晓雅即刻就气急败坏的:“你!你到今天才知道我陆晓雅是这种人啊?!结婚近三十年,你真算是白过了!我就是想方设法把他们弄到家里来,想气他们的!我就是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对付他们!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最毒妇人心!”
瞅着这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云婷即刻擦拭眼泪、停止哭泣。
并反过来说起耀华:“大哥,你真是不该这样说嫂子!都是自己家人,她跟我说说有什么不应该?嫂子对爸妈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你们一家人也都很孝顺。现在嫂子心中郁闷难受,就让她倾诉一下嘛。我们本来说得好好的,看你把这事给闹得!”
“在这个家里,他余耀华拿我当什么?我看连个保姆都不如!整天只能是干活做家务,大屁都不敢放一个!一天到晚不能说这,又不能说那,说话都像走钢丝,随时随地就会冒出危险来。现在儿子犯错,我说说他也不行!我还是他妈吗?这还是我家吗?在这个家里,我到底算个什么?我看就是个带薪保姆!”说着说着,泪水瞬间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原先受点委屈也就算了,忍了吧,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谁曾想到?现在儿子也变成这样!你说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母亲的痛苦不堪,余浩更是后悔难当、心痛不已......
他悔恨交加地说:“妈,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今天这样,你们现在也不会这样!放心吧,我绝不会再让你们失望的,我求求你们,别再互相置气!”
听余浩这么一说,耀华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立时就随着他的话说道:“是的,这一切都是由于你犯的错误造成!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跟你妈争执?你说你这次害得我们家这样,你真是应该要好好想一想,绝不能再这样啦!”
“放心!只要你们大家都好好的,我保证会改正!”余浩信誓旦旦说。
云婷见气氛缓解不少,真心诚意地说:“浩浩,往后你只要把你自己搞搞好,别再让你爸妈和我们大家操心就行!我家的事情,真的不用你来管!”
晓雅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情真意切道:“云婷,为了去除余浩的心结,我家房子卖了以后,鲁路那十五万,我们就帮你还了吧,免得他再节外生枝!”
“这不行!这不行!这个真是不行!”云婷接二连三道。
晓雅平静地说:“云婷,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虽然这事表面上看是我们在帮你,可实际上,是你在帮我们。这样一来,余浩就不会再弄出个什么别的花样来!”
耀华立马厚颜无耻的拍着马屁:“还是晓雅你深明大义,处理问题就是无话可说!无可挑剔!你这么做,其实就是断了他那些胡思乱想的后路!”
晓雅即刻没有好脸色地冲他道:“一边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