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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化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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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茶肆一楼的形势不同。

    二楼的雅间内,袅袅艾香缭绕,上好檀木精雕的座椅上,静坐着一对男女。

    男子右手把玩着一串佛珠,左手端着一紫砂茶杯,靠在嘴畔细细品茗。

    斜阳自竹窗洒入,映照在男子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将男子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映照得更加生动。

    男子薄唇色淡如水,鼻梁高挺如山,深邃的双眸多情却又冷漠,举止投足间自然散发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一身绣了金丝飞龙的锦袍,漫不经意间流露着男子身份的高贵。

    墨筱趣望着面前这一男子,直看入迷。

    要说北巍国内,墨筱趣的美貌排名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可偏偏她那般倾城容貌,在这个名唤齐浩笺的男子面前,仍是逊色了几分。

    早前齐浩笺来提亲之际,当墨筱趣听及齐浩笺是以江山为聘时,本不愿应下这门婚事。

    她心怀远大,对于齐浩笺抛舍江山为美人之举,非但没有半点感动,反倒有些嗤之以鼻。

    生于皇家,常年对权力的追逐,让墨筱趣心底更崇拜于如墨楚涵那般勤奋打江山之人。

    但初次见齐浩笺后,墨筱趣却又彻底改变了主意。

    第一眼,她见齐浩笺于朝堂之上。不过一瞬,便已倾心于对方的妖孽容貌。

    第二眼,她见齐浩笺于楚夕宫的会客厅内。当她躲在屏风后窃听及齐浩笺暗杀白箬的计划,不禁又开始心动于齐浩笺的足智多谋。

    因此,在得知齐浩笺今日行动后,墨筱趣这才瞒着墨楚涵,独自离开楚阳宫,来到这危机遍地的楚轩茶肆。

    她想亲眼见到,齐浩笺如何将自己上报给墨楚涵的计谋兑现成真,如何环环相扣将白箬逼入死路!

    “人,来了。”齐浩笺望向窗外,淡淡开口。

    他的神情平静至极,手上的茶杯却在无人察觉的刹那,因紧张而颤动了一下。

    为掩盖住心头的不安,他匆匆放下茶杯,将手藏入袖中。

    若问怕吗?

    怕,他齐浩笺向来都无比惧怕白箬。

    他怕她的杀伐果断,他怕她的杀人无情,他还怕她的强横霸气。

    当初他在最无助的时候将她收入麾下,把她当作自己最锋利的剑。

    不料,随着白箬不断强大,他逐渐察觉到自己已无法再完全控制她。

    眼见着自己手中权力的不断流失,他开始日日担忧,夜夜害怕。

    如今,他下定决心要将她斩除,更是鼓足了平生所有的勇气!

    只不过这些,他不想被人知道,也格外怕被人知晓。

    好在,墨筱趣的目光早已随着齐浩笺的话,飘向了窗外……

    斜阳枯树间,白箬单薄的身影被拉得冗长,凄凉中带着坚定与决绝,以及舍弃一切的傲然。

    只望一眼,墨筱趣本是欢喜的心顷刻间便冷却了下来。

    她忽然察觉到,早前齐浩笺对自己所言的种种,兴许不过是场谎言。

    单是看白箬那爱齐浩笺入骨,视死如归的态度,墨筱趣便已然断定:白箬绝不是齐浩笺口中那利益熏心的女子。

    二人背后种种,墨筱趣无从知晓,却也大抵能猜到白箬的脾性绝非齐浩笺早前所描述那般。

    仅是,齐浩笺是她唯一一个芳心暗许的男子。她心已定,又如何能做到轻易放手?

    思忖间,墨筱趣不禁悲从中来,仿佛在白箬的身上预见自己的未来。

    “浩笺,你真要向白箬下手?”墨筱趣低声问道。

    “嗯。”齐浩笺敷衍应道。

    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白箬身上,而丝毫未察觉到墨筱趣情绪上的变化。

    “有朝一日,我若成了她,你也会这般做吗?”墨筱趣声音压得更低的说。

    她的内心开始有了剧烈的动摇,又极渴盼齐浩笺有一句话,能坚定她非他不嫁的念想。

    “筱趣,你不是她,莫要乱想。”齐浩笺漠然应道。

    墨筱趣的话,勾起了他心底的烦躁。

    他前来北巍和亲,本就只为了自己能在白秦灭国后,依旧逍遥快活。

    至于墨筱趣,他从来都只希望她是一枚听话的棋子。若对方变成了第二个白箬,结局会如何,他当真不敢多想。

    “你可会后悔今日杀她?”墨筱趣再问。

    “不。筱趣,今日我与白箬间必定要做一个了断。外面场面许会有些血腥,你在这雅间内等我即可。待我功成,定回来娶你。”齐浩笺俯下身,温柔地附在墨筱趣的耳畔轻语。

    即便齐浩笺再无心,也留意到了墨筱趣的思绪变化。

    此刻暗杀白箬的计划箭在弦上,他绝不容有意外发生。

    他只一言安抚了墨筱趣后,便匆匆抬腿,往茶肆一楼赶去。

    殷红的血丝布满他饱含杀虐的双眸,一解怨恨的兴奋让他的步伐在不经意间更加快了几分。

    要知他对白箬心生杀意,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

    仅不过白箬这些年手握重兵,在朝廷上说一不二。

    他身为白秦帝君,权力却远不及白箬。

    公然下旨除去白箬,不但会让白秦国内产生极大动荡,还可能让众多拥护白箬的旧部借机造反。

    那般局面,绝不是齐浩笺凭一己之力所能镇压的。

    可眼见白箬的势力在战火中不断扩张,齐浩笺没有丝毫的高兴,反倒觉得白秦即便一统天下,他也只能继续当那个无权无趣的傀儡帝君。

    表面风光无限,俯视众生。

    背地里,却始终无法满足他号令雄兵百万,坐拥佳丽三千的野心。

    在这一次次的细思极恐里,齐浩笺早已忘却,白箬百战沙场,御敌至今,全是为了保住他这个上位时就言不正名不顺的帝君。

    对于白箬,他没有感激,没有夫妻情分,有的只有满腔憎恶!

    他要她死,要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恰巧,如今天下之势已然不同。幽国被灭,北巍势薄。若能有人助北巍灭去白秦,即便对方是白秦帝君,即便对方开的条件格外古怪,北巍也绝不敢拒绝。

    思索间,茶肆一楼的喊杀声骤然响起。

    剧烈的刀剑碰撞声,传入齐浩笺耳中,灌入齐浩笺心底,不断燃烧起齐浩笺的勃勃野心。

    快了!快了!只要杀了白箬,与北巍和亲,他就不再是那个行事束手束脚的王!齐浩笺暗想着。

    他加急了步伐,期盼着自己能赶至一楼,亲眼见到白箬被杀之景……

    不想,当一楼茶厅之景映入齐浩笺眼帘时,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整齐的桌椅间,没有血腥,更没有半点打斗过的痕迹。

    “暗卫?暗卫?”齐浩笺开口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