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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恩越看李秋妹越来气,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二姐坏话,倒是有人给你作证啊!”
李秋妹犯了难,她倒是有人作证。可现在黑子的手都折了,还敢出来说沈忘心的坏话?他脑子又不是坏了!
“谁说没人作证来着?”一个软软的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昨天我也上山捡柴火了,正好看见黑子要强着忘心那个事……”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眼神看上去还十分认真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沈恩见是她一下子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王招娣,你不是和我二姐很好吗?”
“我就算和她很好,也看不过她勾着黑子,还要搭着阿先哥哥!”王招娣恼羞成怒,大声反驳沈恩。
王招娣和沈忘心玩得好,整个溪头村的人都知道。王招娣说出这样的人,人群像炸了锅一样,“轰”的一声炸开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给阿先说媒,他哪个姑娘都看不上!”
“呸!勾着黑子,还要拖着阿先,就算她医术高又怎么样?臭不要脸!”
李秋妹听着这些话,顿时觉得舒心极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眼王招娣,心里想道,这姑娘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了要命的时候,心可真够黑的。
沈忘心也是倒霉,交了这么一个毒蝎子一样的朋友。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看见人群外头冲进来一个人,照着王招娣的脸就是一巴掌。
声音之响亮,让一群人都安静下来了。只见王招娣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混身紧绷的陈先。
陈先的全身像一条皮筋一样紧绷着,右手手掌还在微微轻颤着。
事到如实,他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个傻子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笑容甜美,看起来淳朴可爱的姑娘,竟然会在人前公然中伤沈忘心。
他紧紧咬着牙关,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去,一眼都不敢看身后的人。
要不是自己拿她当挡箭牌,她也不至于……当时的沈忘心该有多绝望。可那个时候,自己又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好好地保护她?
“阿先哥哥,你……”王招娣强忍着眼泪看陈先,想到他怕是已知道自己做的事,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转而尖声对沈忘心大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你有了张大公子喜欢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抢我的阿先哥哥!”
沈忘心不屑地看了王招娣一眼,在这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张甜美秀气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颗这么龌蹉的心?
“王招娣,麻烦你弄清楚了。阿先无论喜不喜欢我,也绝不会喜欢这样的你!”她冷笑道。
不知什么时候,樟树下围的村民越来越多。
沈忘心环视了一眼众人,再次看向王招娣:“当着全村人的面我只问你一句话,要是事实真像你和李秋妹所说。那你既撞到了我,做为我的好朋友的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置我于不顾。到底是你的嫉妒心作祟,胡编乱造。还是你本性恶毒,见不得别人好?”
王招娣闻言混身俱震,她要承认自己本性恶毒吗?不!那样她一辈子就毁了。
可她真的不愿意错过在陈先面前批发沈忘心的机会!陈先就算不喜欢她,喜欢别的任何人也好,就是不能喜欢沈忘心!
“我……我是一时羡慕你,希望阿先哥哥喜欢上我,才乱说话的。”王招娣说话时,连双唇都在颤抖。
沈忘心闻言微微一笑,向李秋妹道:“真相大白,李秋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秋妹一怔,她没想到都这样了,沈忘心还能脱身。
“便宜你了,下回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李秋妹恼恨地说道。
“下次可不只这样了。”沈忘心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李秋妹只觉得自己背上一疼,看向沈忘心的手掌时,又发现看到任何异常:“你刚才拿什么扎我!”
“你在说什么?”沈忘心皱了皱眉头,把指尖的银针收起袖子里。
转过身之后,却见身后江羡带着绿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里的一抹银光。
三槐堂门前,沈忘心捧着一个精致的三层木盒,站在那道乌木门前。此时三槐堂的木门紧闭,门内没有一点声音,若不知道里头住了人,而且他们眼睁睁看人进去,定以为这宅子仍如以前那般空置着。
陈先背上背了个包袱,胳膊里夹着把油纸伞,上前去拉着门环轻轻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有人来看门,正是一直跟在江羡身边的绿绮。
她把门开了条缝,露出头来看了眼沈忘心,眼神忽然一冷,问道:“是你?你还敢来?”
沈忘心知道她的身份,但也没有说破,笑道:“绿绮姑娘,我这次来是特意带着谢礼拜访你兄长的。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江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若不上门致谢,实在过意不去。”
绿绮看了看沈忘心的眼睛,冷哼一声道:“你不必进来了,我哥哥已经去了寒山书院。这段时间都不会来了,至于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便是,我会替你放在我哥哥房间里的。”
沈忘心诧异地看了绿绮一眼,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木盒子和伞交给了绿绮。陈先身上背的包袱里装了江羡上次换下来的衣服,看绿绮的模样,想来还不知道她与江羡的事情,便没把衣服还回去。
绿绮接过木盒子,白了沈忘心一眼,“吱呀”一声关上了门,里头传来落门栓的声音。
陈先不高兴道:“用得着这样吗?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沈忘心叹了口气,没有见到亲口同他道谢,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遗憾:“让人家知道,我们有报恩的心意便是了。这大户人家的规矩,终归与我们有些不同的。”
说完,两人离开三槐堂,往医堂的方向去了。
三槐堂里,主院的一间房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毯上一方矮榻上摆着一个取凉用的碧玉夹膝。榻旁的香几上放着白玉盘,盘上一块漆黑如石的糖结奇蓝香,与酷暑天气最是相宜。
由于昨天的暴雨,溪头村的天气难得清凉了一天。
绿绮走进房间时,看见江羡正斜斜地倚在矮榻上双目微阖。她本以为江羡睡着了,捧着木盒子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
谁知,榻上的江羡忽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绿绮立刻低下头去,不觉间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
原来,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人已经走了?”江羡从榻上站起来,目光淡淡地扫过绿绮手上的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