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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顾婉如的声线里已经多了几分撕心裂肺，连忙朝刘氏跑了过去，可她的距离，如何能追的上？
随着砰地一声，刘氏整个人也瘫软了下来，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见状，顾允岚闭了眼，心却仿佛已经碎成了七八片。
而顾文茵眼底神色微闪，依旧是站在原地。
“娘，你别吓我！娘——”顾婉如直直的朝地上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将刘氏扶到了自己的怀里，仔细的按住了她的额角。
可鲜血却根本止不住。
不过须臾，顾婉如的手上、裙子上都染上了血污，可她此刻却毫不在意，泪水就好像是决了堤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可下一秒，脸上却覆上了一只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婉儿，别哭，娘没事，只不过是蹭破了点皮。”刘氏闭着眼睛，足足愣了一秒才回了过神来。
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
闻声，顾允岚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越不忍心看刘氏此刻的模样，就越移不开视线。
“姐，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见她说话，顾婉如脸上一喜，抱着刘氏就朝着顾文茵磕了几个头。
此刻的顾婉如，尊严，骄傲，都如数不要了。
她只要刘氏能活着！
“文茵。”顾允岚也恳切的看了她一眼，声线抑扬间，自然而然地染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顾文茵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附身查看了一番。
“放心，还死不了，把血止住了就好了。”顾文茵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往刘氏额头上撒了些止血。
尽管明知她十恶不赦，万死不赎，但就这么让她不治而亡，顾文茵到底还是有些狠不下心。
“文茵，能不能让她在府里多留几日，等养好了伤，还扶风一只眼睛，再将人送出去？”顾允岚的姿态放得极低，看向顾文茵的时候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低声下气。
“什么？凭什么让娘亲……”闻言，顾婉如却是陡然抬起了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婉儿！”顾允岚微微皱了皱眉，警告似的看了顾婉如一眼，后者便立刻噤了声。
顾文茵看了看三人，却并没有开口，抬脚便朝外走去。
见状，顾允岚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顾文茵走远，便连忙招呼着亲信，“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夫人抬回房里去！”
夫人？
一听到这两个字，刘氏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了一般，绝望地闭了眼。
等养好了伤，她还是夫人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文茵！
刘氏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狠戾，却也不声不响，任凭大夫替她清洗伤口，再上药……
外头的雪，下的越发大了，天色却较之前亮了几分。
“大夫，如何了？”顾允岚一脸紧张，看着刘氏，眼神里满是不舍，只是到底还是狠下了心，转身走了出去，才低声问了一句。
“止血的及时，仔细调养便好。”大夫摸了摸胡子，对这种后院之事显然是见惯了，也不多问。
闻言，顾允岚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往大夫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算是封口费
。
大夫也了然地点了点头，背起药箱便走了出去。
“今日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传扬出去！”院子里外的人都被撤了，因此看到今日事情的人也并不多，更何况还都是亲信。
只是顾允岚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交代了一句。
转身想进去看看刘氏的时候，站在门口，顾允岚的脚却顿时好像重似千斤——
夫人该恨他了吧……
神色微闪间，顾允岚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
屋里，听着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刘氏才缓缓睁开了眼。
守着她的，只剩下了顾婉如。
人还没走，茶已经凉透了。
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浮起了一丝苍凉，就连开口时，声线也带上了几分呜咽。
“娘，没事了。”顾婉如小心的抱住了刘氏，却还是不敢太用力，生怕碰到了她的伤口。
“我的婉儿——”刘氏闭了眼，一行清泪落下，片刻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推开了顾婉如。
“婉儿，男人靠不住，任何时候，都还是要靠自己，娘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战王，但是你也得为自己筹划筹划……只有身处高位，才有机会翻身！”
刘氏的手轻轻抚过了顾婉如的脸庞，开口时也满是语重心长，若说她唯一放不下心的，还是顾婉如，也只有顾婉如。
“娘走后，你好好去求求那个小贱人，把那事掩盖过去……翊王或者是太子，你至少要抓住一个。”
不舍得一句句交代着，顾婉如却早已泣不成声，“娘——”
“傻孩子！以后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刘氏说到这里，突然便说不下去了，顿时抽噎了起来。
张嬷嬷熬了药过来，看着屋里这一幕，也情难自已，不觉泪垂。
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张嬷嬷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雪越下越大，几乎就已经积起了薄薄一层。
顾文茵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思绪飘飞，就如同这雪一般，无根无萍，随风而出，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因此自然也没注意到，暗处有一个人影，一直在跟着她。
刚走回府里，顾文茵身上便多了一件狐裘，而后冰冷的手便被邵子墨握在了手心。
“阿茵，怎么了？”轻轻搓了搓她的手，邵子墨下意识拢了拢她的衣领。
也快到了阿茵的小日子，可万万不能受凉了。
“没事，我去找下扶风姑姑。”顾文茵轻轻摇了摇头，心情到底还是有些沉重。
她原本是爱极了雪天的，可今日的她，却毫无赏玩的心情。
将今日的事情和扶风姑姑如数说了一遍之后，扶风却突然拍案而起。
转身朝着顾君珆的灵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而后掩面哭了起来，先是小声抽泣，之后便是嚎啕大哭。
“小姐！”
似乎要将这十二年的委屈都如数发泄出来一般！
见状，顾文茵心底更是难受了几分，轻轻拍了拍扶风的背，紫依却走了进来。
“王妃，顾婉如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