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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局协作调查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胖警察不停的给我的水杯里续水,“不怕,不怕,已经没事啦,警察叔叔们马上就抓了他昂!”
我低着头不停的喝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小胖,你要说点什么啊,说点什么警察才好去更快的调查。”张深摸摸我的头,我却因为有心理阴影本能的躲开了。
胖警察看看我的情绪不好,叹了口气,“小伙子,还是你先来这边做下笔录吧。”
“嗯。”
他们走开后我就那样一个人傻坐着,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吓一跳。
“吃个糖。”一双手慢慢伸到我面前,他的动作好慢好慢,我一分钟前完全没有留意他靠近我了。
他的手心里有一块白色糖纸包着的糖。
我抬起头看着蹲在我面前的男生,他的头发是深棕色的,长得也好像外国人的五官一样立体,棱角分明,“不吃……”
男生撇撇嘴耐心的安慰我:“已经算很及时了不是吗,没有更坏的事情发生。”他声音很温柔,“听话。”说罢他拆了糖就强行塞进了我的嘴里。
橙子的甜味瞬间布满我的舌尖到达了味蕾。“好像美汁源果粒橙的味道。”我用舌头把嘴里的糖转了转。
“怎么样,很甜吧?”
我点点头,小声说:“谢谢你…”
“apollo?”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警察厅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喊了一声。
“Iamhere.”面前的这个男生马上应了一句,然后他拍拍我的胳膊和我说:“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多想它了。”
“ArewegoingbacktoGermanynow,Dad?(我们现在就要回德国吗爸爸?)”
“Yes,let'sgo.”
张深再过来时表情很颓废。胖警察很严肃的坐到我面前,“以后叔叔们会送你回家的,就在你家附近巡逻,不用害怕了。”说完胖警察看了张深一眼。
张深就那样一直低着头。
“盼盼!”我妈赶了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妈妈是第一个见到我说没事就好,而不是问我他做了什么的人,我把头埋在妈妈的身上贪婪的吸着妈妈的味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妈妈哭着嘴里一直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天是胖警察开着车把我和妈妈送回家的,一路上胖警察都在给我讲些笑话,虽然很没意思,可我的确放松了很多,他还说:“盼盼,警察叔叔会永远保护大家的,以后找男朋友就找警察吧。”
妈妈流着眼泪笑着,帮我整理头发。我听得出胖警察话里有什么暗示的意思,可我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之后的一个月我都在家待着,没办法走出家门看见陌生人,好像每个人的脸都可以是黑暗里那个人,出事那晚后第二天男人就被抓捕了,之前失踪的两个女孩儿也找到了,新闻播报到男人入狱的片段时我急忙把电视关掉了。
我没有勇气用一生去记住那张脸是什么样。
那段日子里张深给我发过很多消息,我都是只言片语的回复着,妈妈也说过张深找来家里了,我都没有见他。
为什么不见呢,我也说不清楚。
是怕他不经意间露出我不想看到的那种小心翼翼吗,还是怕他嫌弃我。
我不清楚。
我没办法站在他面前。
直到高三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才试着去学校上课,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走进教室时本来吵闹的课间瞬间安静了,大家都像静止了一样看着我。
“干嘛呢大家!”张深站起来喊一声,“没见过美女呀?”
大家像是刚找回魂魄一样慌乱了起来,“哎呀肖盼啊想死你了,可回来了!”
面对大家强装的热情我实在难以露出太自然的回应,张深见状就过去拉我走,“给你看点东西去!”
我木讷的跟着张深一路去了操场上。“要给我看什么啊?”我努力的笑的自然的看着他。
张深看着我那样他的眼睛就红了,然后他就猛的转头看向了另一边,背对着我说:“嗯……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学校做了新的塑胶操场,多好看!”
“哈哈哈无聊死了,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看什么呢!”
“小胖,我最近几次考试都考了五百分。”张深过来慢慢牵住了我的手。
“真的吗?很厉害啊!”
“对啊,厉害吧,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有好好努力,笔记也做了两份,有给你的那份。”
我过去抱住了他,轻声对他说:“陪你去看私影,我答应过你的。”
“不是小胖,不是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好笑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笨蛋啊,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在毕业前陪你把你想做的事情都做一次。”
张深喔了一声,嘿嘿的笑了起来。可是他的眼神里就是有一种小心翼翼,和怜悯,太明显了。
那深深的刺痛着我。
班里同学很快就适应了我回来的事情,那适应速度我都觉得奇怪,直到一天闺蜜没憋住和我说:“张深私下把大家都骂了一顿,让大家不要在你面前太拘束。”
周末我亲自去张深家门口等他出来,他一路上开心的搂着我的胳膊,却什么也不说。
刚进私人影院我们就迎面碰到了王木泽那个家伙。他还主动过来打招呼,“哎呀,你俩这么有雅致?”
张深说:“你管我呢,你和谁来的?”
王木泽歪头看看不远处一个小女生小声说:“一次才要两百块钱。”
张深踹了他一脚,“你是个混蛋吧!”张深警惕的用余光看了我好几次,然后拉着我就从私人影院里出去了,气势汹汹的一路来到了书店。
我坐下后看着面前被他搬来的一摞书,“干嘛呀?”
“读书啊,考大学。”张深眼睛好红,“小胖,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朋友圈不是我主动让他公布的,花也都不是我主动要的,小作文不是我要求他写的,这一瞬间我看着他,忽然就开始害怕他这爱里的某些成分也开始用装的。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那么爱我了怎么办?我抱着那种担心,爱也开始变得自卑起来。
我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的他,他那亮亮的眼睛总是会刺痛我,时刻提醒着我。他有多耀眼,就把我照的多昏暗,多肮脏。我从那里看见过深深的怜悯,只要是人就都会害怕的那种怜悯。
张深永远都不明白我那时的自卑和害怕多数都是来自他。
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有怪他,怪王木泽,我不得不在心里说:如果没有王木泽,我和张深那段时间不会变成那样,我也不会在晚上跑回家,如果不是张深的不闻不问我也不会遇害。
我忍不住,一切都回到了第一次看见张深的眼睛。
我在后悔,后悔遇见他。
“好,带我离开这里吧张深。”我哭着回答面前的他。
高三那一年我们都真的只是在努力备考,在班里我和张深一直是同桌,几乎没有再一起出去散过步,连周末也只是一直待在图书馆读书,做题,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绷的好紧,随时一戳就会破一样。
可每当我看着身边的张深,心里既然还会有偶尔的悸动感。
“张深,我真的好喜欢你。”
张深停下笔抬头看着我,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傻瓜小胖,我知道啊!”
一个小长假,张深提出带我回他的家乡看看,就在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那天午后我们骑着自行车迎着风行驶了一个小时,一路上的鸟叫声像寺庙里的祷告一样让我的心越来越平静。风景都是给有情绪的人看的吧。
“我好喜欢这条街啊!”
张深骑的比我快一些,他站起来转头和我说:“喜欢以后经常陪你来!”
“好啊!”
路过了几辆汽车,有车后排的人放下车窗看路边满头大汗却笑的很灿烂的我和张深。
我在猜他们在想些什么,他们也或许在猜我们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小胖,山后面有个瀑布,你会游泳吗?”
“我不会诶。”
张深减慢速度和我并排骑车,空出一只手来去摸路边长很高的草丛,“那我们去捉鱼。”他话音刚落下忽然把一朵白色的小花递到我眼前,“看,好不好看?”
“咦?你哪来的?”
“刚刚顺手拔的哈哈,给你。”我摇摇头告诉他不会单手骑车,他就把那朵小花叼在嘴里,“无妨,心意到啦。”
山后面几乎都是一片阴凉地,还有一整个的瀑布。
“哇,这边好漂亮啊。”我脱了鞋放到一边的石头上一个人去走到河里,“以后年纪大了就住在这种地方就很不错吧。”
“对啊。你看这边,有小鱼。”
“有吗?”我踩着水花跑向张深,刚要弯腰去看,张深用水拨起水泼在了我脸上。“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瓜!”张深干完坏事后一溜烟就跑了,“你笨死了!”
“你站住!”我急得一边跑一边泼前面的张深,正气我追不到,忽然张深踩到了什么,摔了个个屁股蹲,“哈哈哈哈哈!”
“喂,不是吧,裤子都湿了啊啊!”
我看看刚站起来的他,实在笑的直不起腰来,“好像小孩尿裤了哈哈哈,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嘁,你就笑我吧!”张深忽然啊了一声,然后一头扎到那边的深水处,“有鱼有鱼有鱼小胖!”
“我才不信你呢!”我说着不相信可还是慢悠悠走过去了。
张深忽然手捧着一条大鱼站直了身子,鱼尾一直在摆,水花溅的哪都是,在阳光下被照耀出各种颜色。张深眯着眼哈哈大笑,“真给我逮着了!咱晚点就吃烤鱼!”
“厉害啊!去先拴到到自行车吧。”
“好。”
晚上两个人在河里玩累了就找了一处空地躺着了。
“小胖,你大学要去哪读?”
“上海吧,你呢?”
张深滚了一圈,滚到了我身边抱着我,“那我也上海。”
我恨铁不成钢的推了推他,“要跟从自己的理想走啊,你不要一时冲动。”
“可是你就是我的理想。”张深很认真的看着我,“只要是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我不从心的随便哦了一声闭上眼睛休息,“那就一定要跟好我啊。”
张深撑起身子在我嘴上轻轻亲了一下,“必须的,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我。”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看了好久我说:“饿啦,烤鱼?”
“好嘞!”张深屁颠屁颠的就去树林那边取余,我就继续在那儿捡石子儿丢着玩,不到两分钟我听见了张深的大喊“小胖!完蛋了!”
“咋了?”
“鱼丢了!”
“车子呢?”
“就剩下一个车轱辘了!”
我和张深两个人瘫在河边,身心俱疲,张深一脚踹倒了他刚垒起来的石头堆骂了一句:“缺德啊!要不就都偷走,留个车轱辘?侮辱谁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好笑,“省的咱们绕圈圈了,如果不是那个车轱辘,可能我们会觉得我们记错了停车位置。”
张深转头用力揉了揉我的脸,“你好乐观啊!这都能编个理由嘛。”
我看看远处的落日,忽然生起一个想法,“我们就当做是露营吧,晚上别回去了。”
“啊?”
“嗯!”我坚定的看着他。
“你确定吗?”
“我确定啊。”
于是我们各自开始了青春期孩子们必做的事情,撒谎篇之《今晚住闺蜜家》
安顿好家里人后我和张深悠哉悠哉的在山里散步,既然在西边的山脚下发现了一辆被丢弃的房车,张深进去看了一圈下来和我说:“脏是脏了点,但东西还算完好。”
“还好啦,我们去河里搞点水擦一擦。”
张深说罢就有脱上衣的举动,我急忙拦他,他解释说是要用衣服去沾水回来擦车里睡觉的地方,“想什么呢,你在车里等等我。”
我刚要上车,张深又过来拉着我一起走,“不行,你要和我一起。”
两个人折腾了十几分钟,车里终于没有了呛鼻子的灰尘味,我枕在张深的胳膊上,“以后有钱了我们买一辆房车,周末啊,放假啊,我们就自驾游,到任何地方都可以。”
“想想就挺美好的。”张深把我抱的紧紧的,“太美好了。”
“就是躺在车里看不到星星。”我说。
张深忽然翻过身撑在我的身子上面,“看我。”
“干嘛啊?”
“你快看我啊。”
我疑惑的问他:“你怎么啦?”
张深用鼻子蹭了蹭我的鼻子,“有星星呀。”
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了,咯咯的笑着,“是是是,在车里也能看到星星了。”
“小胖,我现在该怎么办?”张深忽然很严肃的问我,我没明白,直到我注意到他红红的耳朵。
“张深……”我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张深马上躺回到我身边了。
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他好像也和我一样在刻意的屏着气不敢大口呼吸。
我听着外面河水的声音,还有微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一切都好平静。我转身把头埋到了张深的脖子上,轻轻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一下,我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肖盼……”
车里变得闷热,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声。
“张深,你会离开我吗。”
零星的吻就像雨点一样湿润的轻轻落在我的脸颊上,脖子上,痒痒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身上搭着他的衣服,我轻声的下了车走到河里,清晨冰凉的河水让我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小胖?”张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向我走了过来抱住我,“为什么不喊我起来。”
“想让你多休息一下的。”
“刚好也醒来了。”张深在我的耳朵上亲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你不用觉得内疚或者过意不去。”
“张深……我是觉得真的太早了,而且你知道的,我有心理阴影……”
“没关系,没关系,小胖,的确是我没考虑好。”
“真的吗?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他摸摸我的头发,“傻子啊。”
那天以后张深对我的好和关心一眼望去就看得到,好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误会我是千万富翁了,我偶尔这样调侃他他就耳朵红红的在一边认真做另一件事情,然后义正言辞的和我说:“我得更努力给你好生活。”
“傻瓜。”
一次班里同学聚餐,张深喝多了躺在楼道里哭,大家拉不动他,我过去一个眼神。
“小胖!”张深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过来贴在我的肩膀上跟着我走。
同学们一脸茫然,最后只能说一句:“神了!”
大概一个月后,有天中午爸爸难得工作不忙,回来说要请胖警察他们一起吃个饭,我们一家去警察局附近等胖警察下班时我看见了我出事那天晚上警察局里那个好看的男生。
“Apollo……?”
男生闻声诧异的走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爸爸和妈妈以为是我的朋友,就去到了另一边给我们两聊天的空间。
我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那天听到你爸爸喊你了,我开口的时候还不确定是不是喊对了,你们不是去德国了吗?”
“回来办事情的。你英语那么好啊?都听懂了。”
我得意的仰着头和他说:“我可是年纪第一嘛。”
“不错。”男生笑着从口袋拿出一块白色糖纸包着的糖递到我面前,“年纪第一,再尝尝。”
“哇是这个糖。”我莫名觉得很感动,手捂着嘴巴接过糖来生怕自己没出息的哭出声,“谢谢你啊……”
“话说,我们已经第二次见面了,也算是缘分吧?你叫什么名字啊?”男生问。
“我叫肖盼,生肖的肖,盼望的盼,十八周岁。”
Apollo很正式的伸出手来和我握手,“我叫林好,二十二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