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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太矮了,挡不住师父的全身,师父的胸口和脑袋都在外面露着。
她站不住了,要倒下去了。死前得再看一眼师父。师父看着她,多明朗的眼睛啊,真好看的师父,脸上也没有血,所以,他被她护住了。
可还没等她滑下去。就感觉高伦轻轻搂住了她的腰,似乎腾空转了半圈,又稳稳落下。好像有什么力量使那些箭弹开来,甚至有的箭直直飞向黑衣人身上。
她把自己埋在高伦的臂膀里。罢了,她不会武功,力量太小了,能护住他一波箭,也护不住第二波,要死就一起死吧。
等到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时,她确定自己还活着,就探出头,看见屋檐上的黑衣人都落在了地上,身上扎着箭。邱兴正用脚踩着一个活口,要问话。可这活口咬破了藏在舌底下的毒,自尽了。
小蕊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的身子上有没有箭,幸好正面是没有。又扭过头看反面,伸手往背部和腰部一阵摸。
高伦嘴角动了动:“你刚才表现地那么英勇,怎么又怕死了。”
小蕊顿时就后悔刚才的冲动了。这人,自己拼死护着,英勇到自己都感动了,他没有半句感谢不说,还要打趣她。
她惊讶于高伦的武功高强。不,这应该都不叫武功,而应该称作法术。他就站在原地未曾动身,可这些凶悍的黑衣人,根本不得靠近他,全都死掉了。
高伦走了几步上前察看。小蕊也紧跟着。离这些黑衣人近了些的时候,小蕊忽然明白了尸体的意思,浑身发抖,把头又不自觉埋在高伦的背上。
高伦拉过她:“害怕还要过来看。”说着就带着她进了里院。
小蕊惊魂未定,浑身发抖。高伦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安定下来。
“师父,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一个认为我不该存活在这个世间的人?”
“我不明白,您是这样好的人,定不会去害别人,但为什么,有人想要您死,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呢?”
“杀一个人,不需要恨。”
“那是为什么?”
“有的人在路上横冲直撞,撞上另一个人。就因为觉得别人挡了他的路,就抽刀将人杀死。他们本无仇怨,只是一方激发了另一方心中的恶。”
“恶很容易被激发吗?”
“容易,也不容易。”
“那您有受伤吗?”
“没有。”
“您也太厉害了,就跟话本里的神仙一样,上次在京城里,您带着我在屋檐上飞,我就觉得像个仙人。”
高伦看着她那张紧张害怕又有点兴奋的脸,笑了笑:“元和说你的性子是活泼的,现在我又信了几分。”
小蕊心想,这么危难之际,死了一地的人,他居然还这么不当一回事:“师父,你的仇家还会派人来吗?”
“不会了。”
“为什么?”
“我会出去一趟解决这个问题。”
“去哪?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我会把邱兴留在这里,他能保护你的。只要我离开这个院子,这里就很安全。”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才,谢谢你舍命救我。”
“啊?哦。没什么,应该的。只是我能力太小,所谓舍命救您,不过是一厢情愿,您根本不需要。”
“你怎知我不需要?”
“您武功这么高强,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相反我不过是个累赘。”说道这里,声音突然放低,头也低了下来:“一直就是。”
高伦顿了顿:“你不要有这种妄自菲薄的想法,你不是我的累赘,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累赘。”
这时,邱兴进来。小蕊就退下了。
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睡着,或者说是不敢睡。虽然入侵者的尸体都被搬运走了,地也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但白天里没有觉得,晚上,就开始害怕。怕黑衣人又忽然出现,还怕鬼。
她想让小缀陪她一起睡。但她又是个睡眠极轻的人,不喜身边有人。
夜深了,翻来翻去睡不着。小蕊的听觉异于常人的好,忽然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从师父的房里发出来。
坏了,是不是有坏人闯进师父的房间里了。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哆哆嗦嗦地开门,头往高伦的房间探,房间灯还亮着,静悄悄的,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要关上门,又隐约听见高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好像是压抑着痛苦发出来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往高伦房间门口走去,试图推开门,门还真没有关上。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她的身子钻了进去,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高伦着一身白色长衫坐在蒲团上运功,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唇色发黑,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身上的长衫了汗湿了大半。更可怕的是一股似有若无的黑气紧紧盘旋在他的身体四周。
“师父……”她吓到了。还没等她再开口,高伦卷着那股黑气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拎起。
小蕊十分吃痛,呼吸困难,使劲晃动着身体,看向高伦那双空洞、黑不见底的眼睛。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还好吗?咳咳,师父你别吓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无措和痛苦,却没有一丝即将死亡的恐惧,手伸向高伦努力去触碰他的脸。高伦将她举得太高,她根本触碰不到。然后就晕了过去。
那股黑气正要顺着高伦的手往上蔓延到小蕊身上。高伦黑洞洞的眼神,忽然闪了一下,清澈了起来,收了手,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坐着运气,那股黑气又全然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第二日清晨,小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有点懵,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惊讶地坐起,只觉得喉咙非常难受,她了清嗓子,想咽下口水都疼得不行。在铜镜上看了看,脖子上一道勒痕。那昨晚的事就是真的了。
师父!她着急慌忙地跑过去,推开门。只见高伦一身白衣坐在榻上,和寻常无异。
“师父,你怎样了。”
高伦招了找手让她过来。把她拉在身边坐下,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来,轻轻地涂抹在她的脖子上。那么的轻柔,小蕊觉得痒痒的。对上高伦的眼睛,高伦正看着她。
对视半刻,小蕊问道:“师父,你还好吗?为什么会那样,你是得了什么病了吗?还是中了毒了?”
“我没事,你疼吗?”
“不疼了。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会害怕,会时刻担心。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