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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来了?”萍儿不由得一惊,忙随锦依等人入内。
一进屋,便见崇烨端坐在临窗的一张木椅中,捧着一本书册。
萍儿眸光微闪,敛神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烨这才将书册收起,抬眸看向萍儿,沉声吩咐:“起来吧。”
“谢皇上。”萍儿立起身来。
只见崇烨合上书本,随手放在旁边的高几上,向萍儿说道:“你回来得正好,就快到午时了,陪朕一起用膳。”
萍儿愣怔地望着崇烨,应喏一声,随他一起踱步至餐桌前。
只见王长英已经吩咐宫人布好酒菜,微笑向萍儿说道:“萍采女总算回来啦!皇上可是等您半天啦。”
“多嘴。”崇烨沉声将王长英喝断。
王长英笑了笑,才又向萍儿道:“朕听说你喜欢吃鱼,特地命人做了清蒸石斑,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多谢皇上。”萍儿谨小慎微地答应着。
只见王长英将那石斑肉质最鲜美的地方分到萍儿面前的碗里,微笑说道:“萍采女,请享用。”
“有劳王公公。”萍儿垂眸说着,乖巧地捧起前面的白玉碗,细嚼慢咽。
崇烨看她吃得小心谨慎,不禁问道:“好吃吗?”
“嗯,好吃。”萍儿抬眸看着崇烨轻轻点了点头。
崇烨眸光微闪,拧眉将手中的银筷放下,冷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萍儿心间微颤,愣怔地望着崇烨。
只见王长英等人应喏一声,便不约而同地退出寝殿,就连锦依和雪妍也不敢违抗圣命,随着众人而去。
整个屋内顿时死一般沉静,就连隔着餐桌而坐的两人,仿佛都闻不到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崇烨率先打破了沉寂。
“你今日去过明霞殿?”
“是。'萍儿点头,语气不卑不亢。
崇烨深吸了一口气,道:“看你今日对朕如此恭敬,想必你听公孙美人说起过昨晚之事?”
萍儿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机智过人,臣妾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所以,你有什么想问朕的,或是想对朕说的,大可直言。”崇烨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朕喜欢你直言不讳的样子,而不要你假装顺从的迎合朕。”
萍儿闻言,抬眸望着崇烨,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既然皇上要萍儿说,那萍儿就直说了!”
崇烨冷峻的脸庞看着她,却不做声,似是预备承受一场狂风暴雨。
只听萍儿说道:“皇上既然召嫔妃入宫,为的难道不该是绵延子嗣吗?更何况,之前皇上跟萍儿提起过,有意立公孙美人为后,何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崇烨投射过来的冷戾的目光打断。
“你这是一个妃嫔跟朕说话的口气吗?”崇烨不悦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朕的母后!朕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不要以为朕对你礼让几分,便以为可以挑战朕的底线!”
萍儿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尖一颤。
半晌她才鼓足勇气道:“是皇上之前要萍儿直言不讳,所以萍儿才会说的。”
崇烨沉闷说道:“朕是要你直言不讳,可没有叫你扭曲事实。”
萍儿不服地辩驳道:“萍儿没有扭曲事实……”
刚出口,就被崇烨沉声打断:“没有?第一,朕选妃入宫,并非为了绵延子嗣……第二,朕何时说过会立公孙美人为后?”
萍儿浑身一颤,急道:“可皇上之前亲口跟萍儿说,皇上此次挑选美人才人入宫,为的就是从后宫到朝政巩固皇上的帝位。而公孙大人是皇上的心腹,难道皇上……”
“没错。”崇烨将萍儿沉声打断,“朕的确打算从此次入宫的妃嫔的,挑选一个合适的人继承后位。但这个人却不一定是公孙美人。”
见萍儿如此紧张,崇烨冷眸微微眯起,眼神带着几分探寻。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萍儿,问道:“你一直想让朕立公孙美人为后,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
萍儿不以为然地笑道:“萍儿只是一介奴婢,根本不敢奢望能做皇后。”
“如果,你可以奢望呢?”
崇烨这话一出,顿时令萍儿浑身大颤。
她惊悚地望着他,半晌才摇头道:“萍儿不敢有此奢望,也希望皇上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崇烨站起身来,踱步至她身边,至上而下垂眸看着她,道:“倘若朕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萍儿一个激灵,起身望着崇烨,道:“君无戏言,还请皇上慎言。”
崇烨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道:“君无戏言,可朕若说的并非戏言呢?”
“还请皇上三思。”萍儿垂眸,语气坚定地道。
“你真的不想?”崇烨有些不悦。
“萍儿曾经说过,萍儿只想待公孙美人为后,皇上江山得以巩固之时,便去往他国做细作,以将功补过,报答皇恩。”萍儿坚定地道。
崇烨有些恼怒起来,拧眉说道:“之前你在华阳殿,是陈芳仪还跟你说得不够清楚吗?难道你不知道,做细作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萍儿自然知道,但是萍儿不后悔。”
崇烨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怒道:“你真的宁愿去他国做细作,也不愿做朕的皇后?”
“还请皇上能够成全。”萍儿望着崇烨,目光甚是坚决。
崇烨似是被激怒了,他用力将桌上的酒壶扫落在地,拂袖便去。
萍儿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远处,闻声酒壶打翻在地毯上浸出的酒香,仿佛打了一场硬仗一般,重重地跌坐会椅子里。
此时,锦依和雪妍已踱步进来。
见萍儿如此,锦依不禁问道:“采女这是怎么了?奴婢方才见皇上很生气的离开……”
话还没说完,只因雪妍轻扯了锦依的衣袖,锦依看着地毯的上酒壶,两人这才明白过来,皆不敢再开口。
萍儿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她二人收拾“残局”,良久才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向雪妍问道:“公孙美人送给我的那两套衣衫,你放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