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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纷纷扰扰乱做一团,而远离京城的弘参和弘历也过得颇为不平静,从身体到精神都经受了一番洗礼。
他们所乘的船只很没面子的被荷兰人的炮弹给击中了…
整个船队就损伤了三艘船,其中就包括了搭载此次战役最高指挥官以及老十两宝贝儿子的指挥船,而且,就属他们的船损伤最严重,若不是士兵们抓紧时间强攻下了马六甲海峡,弘参和弘历怕得跟着施世骠一起去见海龙王了。
不过,饶是如此,加入大炮抢救小分队的弘历也给弄得浑身湿漉漉的,颇为狼狈…
指挥船上的炮舰可是大清最新研发出的最高升级版产品,本指望他在此战役中发挥点威力的,结果却是委屈的一炮未开,因船身受损,本来就进水了,哪还敢再开炮,那炮击的冲击力没准会让全船的人全落水泡澡去…
因此,弘历和那些在岗的炮兵、预备炮兵和替补炮兵只能在大炮周围郁闷的往外舀水,动作还得快…
弘参则跑到驾驶室观摩船长如何凭借娴熟的技术躲避岸上的炮弹,当然了,这个船长的技术真的是没的说,虽然有三艘战舰在对指挥船进行掩护,但若船长水平稍微次一点,那再挨几发炮弹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了,这从另一个侧面也反应了,弘参几人有多背,有着技术如此娴熟的船长,有着最新型的大炮,却还挨了一发炮弹,这得有多背才能给摊上啊…
不过,等湿漉漉的他们上岸后,大伙则都开始庆幸运气好,因为登岸后,他们发现了荷兰人正在加固中的防御工事,荷兰人应该是得了信,引起了重视,但行动却晚了点…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大清一边的。
身体遭了点罪倒也罢了,反正这边天气不冷,不想,弘参和弘历还没空找件干爽的衣服换换,精神上又受刺激了。
施世膘上岸后竟然下令将所有俘虏全杀了,一个不留!
弘参是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施世骠是主帅,弘参就算张了口也没法阻拦。
而浑身湿漉漉的、正在那用西班牙语咆哮着问俘虏哪些是炮兵的弘历听到这个命令也傻眼了,也不再去追究是谁弄得他那么狼狈了,赶紧跑去找施世骠,商量是不是留几个活口啊,船队可要去西洋呢…
施世骠冷酷道:“正是因为要去西洋,所以这些人才一个都不能留!”
弘历想了想,觉得有点明白了,因为要征用荷兰人的船只,施世骠兴许是担心被荷兰人给揭穿了,没面子…
弘历为荷兰人深感不值,最后竟然是死在面子上了,唉,还有谁比他们更冤呢…
但弘参却不认为屠杀令会这么简单,毕竟大队人马要去西洋的,若荷兰人在他们的地盘使坏,可就不好了,所以不留活口应该是为了届时以弘政为代表的大清团队能睁着眼说瞎话,坚决否认打过荷兰人…
不想,施世骠听了两位皇子的揣测只是淡淡的道:“若不是皇上有旨,不准屠杀土著,臣会连这的土著也一块全屠了!”
弘参和弘历给骇得差点下巴都快掉了,这施世骠姓施不姓屠啊?咋成一屠夫了呢?
弘历很好学的向弘参求教,“施和屠八千年前是不是亲戚啊?”
弘参茫然的摇摇头,施世骠可是被众人评为“和易谦雅”的,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弘参并不认为此评价掺了假,因此,弘参同样非常的想不明白,这么和易谦雅的人怎么会如此的冷血…
两人全没注意到,施世骠说的是,若不是皇上有旨不准屠杀土著人,那么反过来理解不就是老十就洋人的处置是下了旨的…
因打扫战场、屠杀俘虏、以及抢掠土著、安排防御等等—施世骠虽然没对土著下屠杀令,但却默许了手下去四处抢夺,---大清水师是异常的忙碌,所以,直到第二日清晨,弘参和弘历才得了个空询问施世骠,为什么要采取铁血政策。
施世骠的答案言简意赅,“臣是遵旨行事。”
弘参和弘历这下更是吃惊不小,要知道老十的政策是以和为贵啊,但是,施世骠又不可能拿圣旨撒谎,于是,两人只好按下心中的惊讶,追问为什么要对土著也不假以颜色,老十只说杀洋人啊…
施世骠冷冷道:“洋人和土著皆非我族类,何必体恤怜悯?”
弘历有些生气,“可皇阿玛不是明明说了,要善待土著,为什么还要纵容士兵去抢掠?”
施世骠道:“皇上只是说不能屠杀他们,并不是说善待。再说了,洋人抢得他们,杀得他们,为什么我大清却不行?”
弘历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洋人烧杀掳掠了?”
施世骠冷冷道:“四阿哥,台湾可是被荷兰人占过的!”
弘历火冒三丈道:“但我大清乃仁义之师…”
施世骠打断道:“四阿哥,仁义之师只对我大清子民而言,对外,就得不仁不义才有威慑力!”
弘历跳了起来,道:“施世骠,小爷我告诉你,马上得天下、马下治天下,你懂不懂?让我大清水师背个不仁不义之名,当心我皇阿玛办了你!”
施世骠幽幽问道:“敢问四阿哥,朝廷要将此处纳入我大清版图了吗?就算要纳,那也得先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否则,这帮土著人还以为咱大清是好欺负的!”
见弘历还要再度跳起来,施世骠冷冷道:“敢问四阿哥,咱们一上来就对土著和颜悦色的,土著是不是就不反抗咱们了?”
弘历闭紧了嘴巴,怎么可能,你再和善,那也是侵略者啊…
施世骠见弘历不言语了,便道:“汉人在南洋受侵凌的时间长了,虽然这些年,因有朝廷水师驻扎在吕宋,南洋土著人才没敢随意欺凌汉人,但马六甲这块因一直是荷兰人占据,大伙儿对大清的印象应该还是源于以前的南洋汉人,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怎么行?”
弘历找不出词来反驳,急忙看向弘参,希望弘参能将施世骠给驳倒。
不想,施世骠又冒了句,“对外不仁不义是皇上给臣的密旨里白字黑字的写着的…”
弘历彻底傻眼了,瓜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被一直一言不发的弘参给拉走了。
等四周没什么闲杂人等了,弘历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哥,皇阿玛在安居岛不是一直对土著挺和善的嘛…”
弘参道:“九伯在爪哇岛弄的种植园你知道吧?”
弘历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还有弘历的股份呢,“和这有什么关系?”
弘参道:“这些年,九伯一直奉行亲民政策,是,种植园的土著人都夸大清好,但种植园外的土著人却没少找碴,相比较而言,荷兰人开的种植园可就安全多了。”
弘历知道此事的,因为九阿哥有好几次当着弘历的面直跺脚,发誓要派人去灭了那帮土著,但是,因为朝廷不希望在海上起什么争端,因此,九阿哥回回都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了…
“以暴制暴也不大好吧?”弘历虽然喜欢打仗,但对于徒手的平民却实在狠不下心肠来。
弘参道:“看看吧,也许咱们是该和洋人多学学…”
弘历却摇头道:“我还是喜欢唐太宗,他不是说了嘛‘自古皆贵中华,贱夷人,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我还以为咱皇阿玛也会和唐太宗一样呢,日后,南边全是土著人当将领,再说了,咱满人其实也算夷人啊…”
弘参思考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洋人还是唐太宗的法子更好,两种都试试吧,在安居岛咱们也算是和善的了,在马六甲换个法子也未尝不可…”
弘历郁闷道:“咱们认为马六甲远,可安居岛离马六甲可不远,这的事肯定会传回去的。”
弘参道:“那,咱们给皇阿玛上个折子,说说咱们的看法?”
弘历点点头,“我总觉得皇阿玛不是在和洋人学,而是得意忘形了…咱们可得给皇阿玛提个醒,不能由着性子来。”
其实老十这个冷血政策和洋人压根没关系,而是受的弘参的启发,弘参不是派人将几个土著部落的头领给逮了嘛,不是到如今也还没放人嘛,可土著不是越发的温顺了嘛,原本还要翘一下尾巴的,如今不是全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吗…
于是,老十审时度势的一看,此时的状况和自己当初登陆吕宋可是大不一样,那对土著的政策自然就得有所变化才是,得与时俱进嘛…
不过,老十的政策转弯转得太快太急,让弘参,尤其是弘历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弘历守着弘参给老十写了封谏言信后—弘历认为弘参虽然文采好,但文章深度不够,还提笔添了好几句---,又开始举一反三了,问道:“那是不是也应该学洋人,只能让咱们的船过海峡啊,要和洋人学就学全套啊…”
弘历的思维其实是很跳跃的…
按既定章程,大清得说自己只是找荷兰人讨要说法的,谁知道荷兰人不经打,竟然将海峡交了出来,大清却之不恭,只好接了,但是大清可是爱好和平的,愿意和包括荷兰人在内的一切洋人和平共处,因此,海峡的大门是会照旧向洋人敞开的…
这倒不是老十和九阿哥缺心眼,而是大清的帆船商人连马六甲海峡都没怎么靠近,至于海峡的另一边是个什么情形,偌大个大清还真没人知道,那么想到海峡的另一边去做生意,肯定不是一两年内就能发展得起来的,将海峡关了,对大清没什么益处,还得白白损失过路费,不划算啊…
而此时,发觉朝廷的政策风向改变了的弘参和弘历对这一既定章程有些拿不准了,想了想,还是给老十和九阿哥分别去了封信,询问关口是否按既定政策办,反正才打完仗,暂时应该没什么不长眼的船只来过关…
除了弘参和弘历有点不适应朝廷政策的变化外,安居岛和吕宋的土著和洋人也不大适应。
大清一反常态的高调起来,硬是在安居岛和吕宋水师驻地分别各搞了一次庆祝大军胜利的活动,还邀请了当地的土著以及洋商列席,当然,荷兰人是没那资格了,而大清给此次军事行动定的论调是:“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诛!”
一时间弄得南洋一带的土著和洋人那是人心惶惶,西班牙人在其木格的老朋友,格罗夫纳的指使下,给荷兰人提供了一艘战舰,唆使荷兰人跑到安居岛向九阿哥提抗议。
不想,荷兰人的抗议船还没到,九阿哥就放出话来,说但凡在安居岛和吕宋水师驻地附近,过往船只若携带有大炮,大清水师不问缘由,一律先轰沉了再说其他…
于是,各国的洋人便联合起来抗议了,当然,都没敢乘坐有大炮的船。
九阿哥压根不见抗议者,只是告诉他们朝廷有规矩,但凡进港的船只都不许携带大炮和火枪等武器,安居岛和吕宋水师驻地是大清的地界,自然得按大清的规矩行事,喔,广东、福建的政策到了安居岛和吕宋就不管用了,这是哪家的规矩?大清朝廷可没这么没脸,在自己辖内,怎么能政令都不通呢?
然后,在洋人的抗议声中,九阿哥还赶紧派了一干修船匠、漆工前往马六甲海峡,并派了一队人马去爪哇,通知爪哇的主管,但凡再有土著人前去闹事,直捣他老巢,一定要弄得他姥姥都疼!如今马六甲海峡都有咱们的驻军了,还怕什么驰援不及呢…
其木格知晓后,才幡然醒悟,原来老十此时才是传说中的鹰派,别看以前老十牛哄哄的,竟然还是个鸽派代表,这个认知让其木格很是接受不了,硬是停下筹备过年的繁重工作,发誓要重新认识老十,却遭到老十无情的打击,“此一时彼一时也,不懂别瞎说。”
老十这厢在打击其木格,那边却在被康熙打击,要过年了,老十专门去畅春园和康熙商议回宫事宜,谁知康熙却不见老十,冷冰冰的让人通知老十,他忙着呢,要钓鱼,别去烦他…
气不过的老十特意跑到园子里的池子边走了一遭,整个池子都冻得硬邦邦的,老十恨不得搬块大石头在冰面上砸个洞,从中抓条鱼扔给康熙,但是老十很及时的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心想,神气什么啊,武则天还能叫百花不顾时令的乱开放呢,连一女流之辈都比不过,哼,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儿子们了…
这么一想,颇有点阿Q精神的老十觉得气比较顺了,拍拍屁股走了。
不过,老十一回到宫里,便叫人将十四给拎来了,“皇阿玛是你给气的,你去将人哄好了…”
在康熙面前寻死未遂、反被踢了两脚的十四毫不客气的道:“皇上,皇阿玛是回宫过年,可不是到我府上过年,他如今还在畅春园呆着,怕不是还在气我吧?”
老十气结,“不去是吧,行,朕记下了,过完年就叫阿茹娜回蒙古。”
于是,十四便很没骨气的灰溜溜的朝畅春园跑了…
老十想了想,又将弘暄叫了来,叫弘暄过两时辰去畅春园走一趟,务必敲定康熙回宫的日子。
弘暄很无语,“皇阿玛,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干嘛还那么狠狠的发作弘旺他们啊…”
老十道:“喔,要过年了,所以就不能处罚人了,就得处罚轻了,喔,那要过年了,你是不是就别吃饭了,或者少吃些啊,什么逻辑!少废话,赶紧办正事去!”
于是,弘暄只能对天长叹,“老天爷到底要降什么样的大任于我啊…”
老十喝道:“这话你冲闹别扭的人说去…”
老十威武的呵走了弘暄,正想是不是到储秀宫和其木格唠唠嗑,休息一下脑袋,不想,弘参和弘历的谏言信就到了,于是,养心殿便传来了老十的声声怒吼,吓得管事太监赶紧去将还没走出宫门的弘暄给追了回来,“南洋那边的信,皇上一看就火了…”
弘暄一听,也急了,大清莫非给败了?那弘参和弘历怎么样了?
于是,弘暄便赶紧朝养心殿冲去,也不管规矩了,不等人通报就直接进了大殿,“皇阿玛,南洋那边怎么了?二弟、四弟没事吧?”
弘暄急吼吼的问完,才发现情况有点诡异,老十涨红着脸坐在位置上运气,地上没砸烂的茶杯、瓷器,也没散落四处的奏折。
弘暄心中一紧,太反常了,莫非弘参和弘历…
于是,弘暄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二弟和四弟没事吧?皇阿玛,你说句话啊…”
半响,就在弘暄等不急要去抢老十手中的信纸时,终于听到老十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们好得很,好得很!”
弘暄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是惹事了,没关系,就是将天捅了个窟窿,只要这两家伙还活蹦乱跳的,就没关系,于是,弘暄便笑了笑,“弟弟们惹事了?呵呵,那皇阿玛,您先慢慢生气,儿子先去畅春园了…”
然后,弘暄便脚底抹油溜了,反正弘参和弘历远在南洋呢,老十也打不到他们,弘暄又何苦待在养心殿代两人挨骂…
自然,其木格便遭了秧,老十晚上喋喋不休的冲其木格嚷嚷了一两个时辰,质问其木格,到底怎么教儿子的,竟然教出这么没大没小的两个家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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