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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状态不好?”徐威每日与路渊一道工作,瞧出他的情绪起伏好意关照,“是不是压力太大?不用太担心项目。”
路渊点点头,心不在焉,“我没事儿。”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徐威想了想,又对路渊说,“虽然我觉得咱们可以与腾跃的人继续跟进,但你没必要在意,回绝就回绝了。咱们做好手里的事情就行,不会有大问题。”
“嗯,我真没想这么多。”
路渊与赵洛见面之后的第二天,揣着惶恐不安的情绪,路渊还是去公司与徐威讨论了情况。路渊表示自己根本没问起‘千里’的细节,赵洛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留下了叶副总来商讨这件事。
徐威表示这情况十分自然,要是留下彼此对话的把柄,那也铁定是下面的人‘背锅’,赵洛定然置身事外。路渊那会儿心里都是前一天晚上硬不起来的事情,含含糊糊和徐威又说了几句,心思不在。
徐威对于腾跃的‘提议’持观望态度,毕竟投资这个圈子里处处与钱沾边,事事都可能因为利益而存在外人不知的猫腻。徐威的态度开放,在行业里也自有一套处事行为逻辑。路渊听完他的话笑了一下,毫无诚意地表示,我已经拒绝了。
徐威一愣,说,拒绝就拒绝了,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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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渊回绝了赵洛的提议,意味着需要更努力完成‘悟空’项目的投资计划。
徐威这几日让手下的人找来了‘千里’这几年投资项目的一些资料,仔细研究后又进行了分析,希望可以从各个层面将对手碾压。
“有这个必要吗?咱们需要专门去对付‘千里’?”路渊用手指敲击桌面,有些烦躁,“还需要根据他们过往的情况来调整策略?”
徐威看着路渊勾起嘴角,“你可能不太清楚情况,这两年‘千里’和咱们抢了不少项目,是最有威胁的友商。”
想想这个称呼有点意思,明明是互相竞争拼得你死我活的对手、敌人,却还非要带个‘友’字,好似在维持表面的平静。
“关系这么僵?”路渊扬起眉毛,“咱们抢他们的项目了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司一直有老爷子坐镇,没道理让人欺负了不还击。
“当然有,所以梁子很深。”徐威见路渊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因此说了这几年的一些例子,比如千里是怎么从路捷手里骗走了智能教育的项目,又比如路捷是怎么利用技术与科技方面的优势成功拿下去年室内iot的项目...
路渊听着两家公司过往的恩恩怨怨,寻思赵洛的提议没准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路渊在听到之时不知前因后果,断然拒绝连点情面都没留下。
但...就算是知道这些,只怕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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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老爷子在明面上发了话,‘悟空’项目由路渊一个人负责,可他看着周围人勤勤恳恳在完成他的工作,心中动容,决心要好好完成项目。
事事皆入正轨,唯独路渊那不听话的‘老二’,迟迟不肯一展雄风。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路渊连关起门那点床上的事儿都搞不定,来了公司面对一桌子文件更觉一筹莫展,好似房中那点丧气样子都尾随着他到了办公室一样。
没几天时间,兰兰给路渊来了电话。她先是感谢路渊之前帮了忙,随后又强调了提交第一轮投资方案的时间就在这几天,如果路捷一方有意向,需要留心时间。
“我今晚晚点回去。”路渊以工作为借口连续好几天超过午夜才回家,而进屋时余情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好,你也别太辛苦。”余情在电话那端淡淡回答,声音透出些无奈。
徐威都能瞧出路渊情绪反常、焦躁不安,余情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那我挂了。”路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知晓余情可能会多想,但实在无法开口解释,更不知怎么解释。
余情连忙说,“等一下。”
“怎么?”
“你前两天回来的晚,是不是没吃东西?要帮你准备些什么吗?”
路渊心里咯噔一声,吐了“不用”二字便慌张的将电话挂了。余情越是对路渊表示出体贴与关注,路渊心中就越发难受。他不敢仔细思考余情究竟会怎么理解他的行为,更不敢想万一余情发现了自己的状态,又将会怎么样?
路渊受不了…
受不了余情嘘寒问暖,甚至为他准备晚餐。
受不了余情在他手脚发凉躺进被子里时过来帮他捂热。
受不了余情搂着他的腰低声问,这几天是不是不开心?
太多受不了在路渊的胸口汇集成河,越发让他感到被践踏与受挫之感。
生产负面情绪的‘施暴者’是路渊自己,而最终的‘受害者’也是他自己。
无解的循环,路渊能做的只有避开余情,避开所有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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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医生说,你应该和他们一起解决问题。
路渊压根没将这选项纳入考量范围,无论是男人的自尊还是雄性生物对‘性’的控制,他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路渊应当如何对余情解释这一切?如何对他说起这几年的‘瘾’疾?太多事情叠加交织,根本无从说起。
路渊频繁的给齐医生打电话,从最初几天的焦虑莫名演变成为了一种‘恐惧’。
“为什么感受不到爱的时候比现在好过?”
“我这种状态,不会有人爱我…”
“我是不是…就他妈不应该拥有爱?”
路渊从最初的疑惑变成对自我深深的质疑,而齐医生则坦言道,“你别想这些,你首先得正视自己的身体,调整自己的心态。”
“齐医生,我是不是不配拥有爱?!”
齐医生在电话那端沉默,“也许,克服这些是你重新拥有爱的代价…”
“代价?这些根本不是代价,这些会毁了我和他,会让我失去他!”
“你什么都不说,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不敢冒险,我不敢!”
路渊说出这话的时候顺手砸掉了自己办公桌上的水杯,同时还扫落一整叠文件,办公室的地面顷刻间乱作一团。
吵杂声引起门外秘书的注意,小姑娘敲门询问,路总,您没事儿吧。
一瞬间,路渊又失控了。他曾在失控的时候对余情动粗,随即心中满含愧疚,更不得不欺骗才能得到谅解。路渊看着地上的狼藉,深吸一口气挂了齐医生的电话,无论如何都得控制住自己,为了将余情留在身边也得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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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项目第一轮投资方案提交的那天,路渊避无可避终于在十点之前回了家。
余情作为项目的顾问方,自然知道所有与项目有关的时间节点,当天下午特地给路渊打了电话,提醒晚上好好休息。
路渊嗯了一声,又说还得去医院看孟叔,最近这几天在公司忙项目的事情,去医院的时间少了。
孟叔出国治疗的行程在即,具体情况就得在这两天决定,路渊下班去医院和医生
讨论了相关情况,没多久便到患者休息的时间。
医院有明确规定,路渊不是专门看护人员,到了时间就得离开。
出了医院他轻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看时间,刚过九点。
12-3
冬日的夜晚清冷寂寥,临近跨年处处都透着张灯结彩的氛围,亮黄色的小灯绕着干枯的树枝往上盘旋,整条街道璀璨耀眼却显寂寞。
路渊开车往家里走,到了楼下坐在驾驶座抽了根烟,直到那火星烧到了滤嘴的地方,他才扔掉踩灭随即上楼。
打开门,迎面而来是暖和干燥的热浪,像小时母亲的怀抱,一瞬间让他感到恬静从容。
厅里没有开灯,而卧室的门虚掩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情在屋里。
路渊脱了外套挂在门口,走到沙发旁坐下,让周遭的黑暗将他完全笼罩。路渊闭上眼睛靠着沙发背,深吸一口气后感到发自肺腑的疲惫与空虚。
卧室的门打开,路渊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侧过头缓缓睁开眼睛,率先瞧见余情白皙的脚腕。余情没有穿鞋,光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朝着路渊越来越近。
肌肤如雪,皓如凝脂,看得路渊止不住吞咽口水。
路渊顺着脚腕移动目光,缓缓向上,最终忍不住张开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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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穿着路渊为他量身定制的旗袍,肩膀上则搭着一件丝绒睡衣。
旗袍是深绿复古款式,衬得余情脖颈修长,如天鹅版优雅。那件灰黑色的丝绒睡衣随他的身体微微摆动,配上余情的黑发越发动人。
余情周身围绕着一种‘冷’,与明艳的‘热’大相径庭,可看在路渊眼中却性感万分,躁动难耐。
“你这是...”路渊吞咽口水,嗓子口发疼,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余情,恨不得将他吞进肚里。
“我...那个...好看吗?”余情避让开路渊的视线,即使两人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即使无数次在欢//愉之时穿着女装旗袍,可他还是对‘主动讨好’、‘刻意迎合’感到无所适从。
余情清了清嗓子走到路渊身边,他伸手捏住路渊的肩膀,跨//腿坐在路渊身上,“这件之前没穿过。”余情白皙如莲藕般的大腿夹着路渊的胯//骨,从旗袍侧//缝露出来。放眼看去,旗袍之下空无一物,“今天累吗?”
路渊伸手搂住余情的腰,另一只手顺着大腿一路探进旗袍之下,“还好。”
余情唇若点樱,俊俏的眉眼此时蒙上一层红晕。“那这件衣服你喜欢吗?”他微微勾起嘴角掩盖那份无所适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喜欢,你穿着很好看。”路渊的胸口浮涌热浪,单单想到余情在主动求欢邀请、谄//媚迎合,就能让路渊血脉贲张,翻身将他狠狠压//在身//下,来回蹂//躏。
余情因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稍显局促,索性闭上眼睛主动去亲吻路渊,含含糊糊道,“最近你爸爸是不是给你压力了?他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唔...“路渊仰着头回应他的吻,张开嘴让余情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肆意游走,“没有,我爸最近...没说什么。”
余情伸手扯开路渊的领带,顺便将他的衬衣扣子一并解开,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那你...”余情重新睁开眼睛,从路渊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那副主动谄媚的样子,当真不熟悉。
这段时间的路渊早出晚归,与过往粘//腻//咸//湿的状态判若两人。余情的视线越过他瞳孔中的自己,渴望看到更深,看穿路渊:“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路渊一怔,下意识避开那视线,“我...我没什
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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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皱眉点头,凑过去又亲了他一下。路渊的反常从会议室见到叶絮开始,随即两人的关系又被路老爷子发现,余情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影响了步调一致的生活,或许是老爷子一再施压,亦或者...是故人在路渊地心里激起了涟漪?
余情从未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主动穿上本不喜欢的旗袍,还主动去迎合一个男人的口味...
路渊避让问题,余情便不再多问,一门心思全情投入于‘勾//引’这项不怎么熟练的事情中。
“情情...”路渊紧紧搂着他,对他当下的行为满怀感动,“你别胡思乱想。”简单的六个字是路渊唯一能说出口的内容,可听在耳中却那般没有说服力。他一颗心饱含情感,但却难以给予爱人最美好的‘灵肉结合’。
路渊心底迸发出自我厌恶,对余情的爱有多浓,这层厌恶便有多刻骨,一点一滴蚕食他的尊严与热情。
“情情,我有些累...”路渊喘着气吞咽口水,亲吻着余情却无法承受更多,“情情...”
余情感受到路渊的抗拒,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犹豫片刻后咬牙忍着卑微与羞耻感又说了一句,“帮我把衣服脱了吧...”
路渊一怔,眼底微微发红。他一个转身将余情压在沙发上,双臂紧紧搂着余情的身体,脸颊则埋在了余情的脖颈之间,“我…”
有那么一瞬间,路渊以为自己能有足够的勇气开口告诉余情,将这长久以来挤压在心中的事情都告诉他。
余情为了路渊放弃尊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也可以承受路渊心中那些秘密所带来的不堪?
“我…”路渊抬起头看向余情的眼睛,话到嘴边却卡在了唇齿之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余情都已经放弃了这么多,路渊真的不敢也不忍再用任何可能伤害他的话来为自己寻求解脱与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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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余情被路渊勒得喘不过气,可他没有挣扎,静静等着路渊。
客厅中的一切仿若静止,而那昏暗的光线却难以笼罩紧张的气氛。
路渊一个使劲从余情身上起来,快速前走了几步。他背对着余情深吸几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余情发现他硬不起来,路渊那点可悲的自尊也只能通过在余情面前维持住颜面而保存,而他现在必须快点离开这屋里,以免因发生自己难以控制的事情从而伤害到余情。
“...”余情在沙发上沉默,缓缓抬起头看着路渊的背影。
路渊走到门口,没有回头看向余情,只是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商量一下孟叔之后出国治疗的事情。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路渊说完便拿起外套,穿上就要离开。
他不忍回头,不忍让余情看到自己眼中的痛苦,更不忍瞧见余情的表情。
“路渊...到底怎么了?”
余情在他身后出声,声音发抖。他眼底充满了复杂的质疑,而眼眶更是微微发红。
余情曾为路渊狠狠打碎自己的坚持,此时又为路渊主动将自尊踩在脚下...
可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了?余情问出了是否有路渊父亲的阻碍,毕竟那是两人可以站在一起的压力,可如果是因为…叶絮,那余情又能做什么呢?
万般无奈,面对路渊宽阔却显冷漠的背影,余情心中只剩一个‘贱’字。
“等等,”余情在路渊拉开门时又问,“你…之前让我别离开你,还算数吗?”
路渊始终没有回头,他停下脚步咬牙淡淡说,“算数,我说过的话都算数。”